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喜欢捉弄人呢?武清躺在病床上,看着刚刚拿到的体检报告不禁这样想到。或许真的是世事无常吧。此时,她不知道是该说她运气好还是不好……
就在三个月之前,世纪7年2月,她虽差异却很开心从爷爷那里得到了传家之宝。在此之前,因为她是个女孩儿,爷爷并不喜欢她,甚至从来都没有对她笑过。当父母接连去世的之后,爷爷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武清当时还有想过,爷爷到底是不是人,有没有感情啊?自己的亲儿子没有了,这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他竟然都没有一丝丝的变化。当然了,至于爷爷心里是怎样想的,武清并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突然间将祖传的手镯交给了她。武清依旧清晰地记得那一天,那个场景,爷爷的每个动作——那天的天气很好,但她到祖屋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了。阳光只是零星地散落在房间里,对比外面有些昏暗。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爷爷从里间走出来,却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身姿突然老迈不少,甚至头发也突然变白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爷爷竟然变得和她记忆里的不一样了?以前爷爷周身沉闷的气息更加突出了,甚至能感觉出丝丝的……死气?武清也不知道怎样形容,只是这样一种感觉,很奇妙。是啊,爷爷早就老了。她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爷爷早就老了不是么?但在武清的印象里,爷爷一直是那个不冷不热,对待家里每个人都那个样子的刻板老头。爷爷坐在武清的旁边,摩挲着他一直戴着的祖传手镯,这个手镯在武清有记忆起,就在爷爷的手腕上。这是一只白玉手镯,上面没有任何的花纹,虽然简洁大方,却并适合男子佩戴。但在这个家里,没有人会提起。爷爷的眼神里没有任何不舍,只是有些恍惚,武清想应该是在回忆什么吧!爷爷将手镯摘下递给了武清,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挥挥手,让武清自行离开。但武清却在爷爷转身的时候,看到他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放松、安慰。这让武清觉得更加莫名其妙。即便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她却很高兴自己得到了这个手镯,这是不是表明她的得到了爷爷的认可呢?
然而很快,世纪7年3月10日,武清就接到了爷爷的死讯,以及……遗产!武清马上就联想到了最后一次见到爷爷的情形,是不是爷爷已经感觉到自己要不行了呢?爷爷留给她的只有一本书,家里的祖屋和武清父母买的楼房都被爷爷留给了叔叔。武清拿到这本书,更是莫名其妙。因为这就是一本普普通通的千字文,就是他们孙子辈一起学习时武清用的。却也让武清想起小时候,那时奶奶还在,爷爷也没有这样冷情……眼泪不听话地划落,仿若尖刀划过心脏,泛着丝丝的却又深刻的痛。她的亲人接连离开,世界上就只剩她一个了么?当晚,武清就开始研究这本书,但不得其要领,或许是爷爷想要留给自己的东西而已,没什么深意吧。在梦里武清再次见到了已经死去的爷爷。
爷爷告诉她,家传的手镯是祖上留下的一个储物手镯,里面已经被爷爷装满了各种武清以后可能需要的东西。但是,这个手镯有一点,它不能认主,无论是武家的谁戴上,都可以滴血打开储物手镯,拿到里面的东西,让武清要小心一些。
武清醒来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尝试之后,发现手镯确实是一个储物手镯。没有其他什么功能。这让武清有些失望。转而一想,要是这手镯太好的话,她不也是保不住嘛,这样的话,即便以后丢了也没什么,至多就当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从头再来。而那本书也就放入手镯之中。
自从武清得到储物手镯之后,心情也好,工作也很顺利,甚至还得到了上司的褒奖。这让武清觉得,爷爷对她其实很好的。也许就是因为她的父母都没了,爷爷才会将手镯交给她的也不一定。毕竟,不管怎么说,堂弟也是爷爷的孙子,却没有得到。
其实,武清现在的工作只是为了养活自己,平时就算没有消极怠工也是工作平平了。毕竟,她大学读的是警校专科,能做这个小区片警也不错了。要不是她分数不够,也不会读这个警校。除了上学的时候摸过手枪,其他也没什么特别的,连出去玩儿的时间都没那么多。工作之后还算不错,平日里多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虽然麻烦些但也相对很自由。因此,在工作之余,武清将自己的不少积蓄都放到了储物手镯里,甚至买了大量的她喜欢零食和饮料,至于她爷爷放在储物手镯里的东西,她并没有特别去查看。当然,她还没有将自己的全部家当都放在储物手镯里,凡事都有个万一嘛。
但是现在,武清不这么想了,因为在年底的时候,她突然晕倒,被同事送到医院。现在竟检查出是突发心脏病!什么啊?这么小概率事件竟然也被她碰到了?她现在不得不承认“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依”!本来,她还担心世界末日什么的,得到储物手镯之后才稍稍放心,现在却得知自己竟然得了突发性心脏病。这就好比在她身上按上了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嘭”地炸了,连渣也不剩。
武清浑浑噩噩地回到单位。她甚至不能接受,自己竟然得了这样的病。毕竟,就算是什么什么癌症晚期,都比这要好,这样至少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消失。
“武清,你怎么了?精神不大好啊?”一个女同事看到武清这个时候来,脸色白白的,双眼也有些无神,上前关切地问道,“对了,是不是你身体有什么问题?体检结果不太好……?”
听到耳边的声音,武清的脑子反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哦……没事没事,就是有些贫血,要不上次也不会晕倒了。”武清下意识地不想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实情况。“我想请假几天。”
“嗯,这样也好。就算是贫血,也要好好补一补的。反正你还有假期没有休呢。”女同事笑笑表示理解。心里却想着,不是身体上的事情,没准是什么个人私事吧。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武清不得不跟上司请几天假,她要好好想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再说了,她已经二十七岁了,没有谈过恋爱,没有成家,两个多月前爷爷又去世,这么多是事情纷纷扰扰,让武清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现实。但,在经过其他两个大医院的检查之后,得出了同样的结论。这让武清不得不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有人说,当死亡临近,你才会真切地体会到生命的珍贵,才会渴望生的希望,即便是多延迟一秒。也有人说,每个人的头上都悬着一个“死”,不知道什么时候它砸下来,你就死去了,所以要珍惜现在。
可惜,他们都不是武清,武清没有那么多的感慨。她只是想到,自己的亲人都不在了,而她也在面临着死神的来袭。或许,这一刻她还在忧虑着,下一刻便什么都不知道,灵魂消散在这时空之中。那么,还有什么是重要的么?武清不知道,突兀地,她觉得自己理解了爷爷为什么一直没有什么表情,情绪也没有什么波动,或许他已经看透生死、世事无常,或许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波动他的心弦了吧。而那种放松和安慰,是因为期待的死亡的降临吧。
武清回到单位,将自己的身体情况告诉了科长,被获准辞职了。
真真是一身轻松啊!当然,什么事情也没有,想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那么就过好现在吧。武清将自己买的东西都放在了储物手镯里,租的房也退租。自己的积蓄都拿出来,去了自己想去但一直没有时间去的地方,吃了很多想吃一直没有吃过的食物,奢侈地享受着。心的放松,却没了什么表情的变化。
有了时间,武清整理了储物手镯里的东西,按照自己的习惯放置,并理清了里面爷爷留给自己的东西。或许不仅仅是爷爷留下来的,因为武清在里面还发现很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但又不是很值钱。里面有很多的粮食,各种五谷杂粮都有一些,最多的是大米白面,不知道是不是爷爷也相信末世来临的说辞呢?准备了不少的东西,甚至是各种衣物,适合男女老少的都有,甚至是卫生纸、卫生棉也有,或许他老人家真的相信吧。还有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搞到的枪支弹药以及消声器,数量不是很多,但也不少了。毕竟国家戒严,不好弄到的。还有一些老物——各种翡翠宝石首饰、旗袍、蓬蓬裙、老式眼镜、地图、清朝的很多服饰、不少古董和黄金等等。或许是祖先留下来的吧。
没想到,自己竟得到了这么多的好东西!武清有些庆幸,转而想到自己的身体,那丝开心也消失了……武清将自己的衣物,买了很多很多的水果、蔬菜以及她觉得有趣的小东西等都放了进去。
武清想着,还是提前将自己的遗书写好吧。可是,目前,她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除了这个储物手镯。要不,自己就直接将储物手镯交给叔叔家的堂弟武汨吧。这样也方便些,自己也可以在他那里住几天。她不能一直住酒店吧?再说她也要没钱了。正好,武汨在香港,她还可以在那里玩儿几天。
想到了,武清就收收东西,当晚就做飞机去了香港。也没有打电话通知武汨,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却没想到这却是永别……
七月二十七日一早,武清坐飞机的时候,也没想过心脏病是不能坐飞机的。就在飞机起飞的时候,气流不稳,飞机颠了几颠,再加上失重的感觉,兀的,心脏上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嘴角流出鲜血,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抬起手,却又突然所有的力气消失。武清甚至清晰地记得那种感觉,全身的力气被一霎抽尽,手腕划过嘴角重重落下。在心脏被攥得紧紧的那一刻,停止了跳动。眼前、脑海,一片空白,却又马上变成了无尽的黑暗……
“滴——”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在飞机升空平稳后,空姐立马赶到武清座位旁边。
“哦,麻烦你们看一下,我旁边这位女士好像不太舒服……”武清旁边的这位先生指向武清,话还没有说完,空姐也随之注意到了武清的情况。武清的嘴角挂着鲜血,整个人已经昏迷过去。马上,空姐就联系机长,准备作出安排。
而这些,武清已经都不知道了。因为,她的呼吸已经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