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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乌梅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被拘禁在中统局的院子里,可以随便在楼里和院子里走,却不能离开,更没有任何行动。而她,也终于见识到,精神肉体双重摧残了。

说真的,继续呆下去,她不保证自己不会得精神病。每天不定点地重复询问,在办公室最多是在长椅上休息,还时不时的掉下来。要不是他们没有被关在监狱里,她都认为自己是什么嫌犯了。而二处的人,待遇最多就是吃得比他们好,还有每个人有休息室。可能是她们经常这样审问党内嫌犯吧。

有几次,乌梅被问的头昏脑胀的,差点儿就说出自己的秘密了。还好,到底是没有说出来。否则,她也许就不是回家,而是直接见阎王去了。可见,没被特殊训练的过人,真的很难应对啊!是不是他们自己内部人受过训练会好一些呢?

回到家里,乌梅竟看到一个男人大喇喇的坐在她家的沙发上。男人?一个熟悉又很陌生的男人。是蒋和旺啊!在会谈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他啊,而且谈判的人里也没有他。她还以为他有别的事情,不过来了呢。没想到,回到家就见到了。

仔细打量,这是位中年大叔,却依旧风韵绰约。要不说是男人四十一枝花呢!他的国字脸上,一双温和地大眼睛,竟还是双眼皮,真少见!而他也看到了自己,表情却没什么变化,还是显得有些严肃,要不是看到了他双目更加柔和的光芒,她几乎不会意识到他的变化。而之所以会注意到也是由于记忆里,她经常会沉迷在他的双目中。

如果说,之前乌梅还认为跟着这样一位大叔年纪的人,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的话;此时,她已经完全理解,如果她还是前世的年龄段的话,也会选择这样的人。即使他看起来能够想象出年轻时小白脸的样子。不得不承认,阅历和经验会改变人的不仅仅是气质,也会改变一定的外貌。

“你……”乌梅刚刚要说什么,却听到一个低沉却包含力量的声音,反应了一下,才知道是他对自己说的。没想到他的声音虽没有什么特色,却吸引人的注意力。

“你先去洗个澡,好好放松一下。”蒋和旺看着眼前的姑娘,虽然有些狼狈,但遮挡不出她日渐绽放的花朵的美。在离开之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来了。说不上是为什么,他的儿子比这小丫头还要大,女儿也和她差不多大了,但他却喜欢她,喜欢在这样的家里休息。他的妻子儿女已经离开了,他有些放心不下她。还好,他来了,否则,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

蒋和旺坐在沙发中,不禁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有的时候,他会很想将这个女孩儿据为己有,却又偏偏舍不得啊!

乌梅也抓紧时间泡个澡,说是泡澡,也只有二十分钟而已。她并不了解外面的男人,记忆里也只是觉得他可能喜欢她,却对于他的家庭和脾气秉性知道不多,从来都是他来找自己,自己在这里等,他来得也少。对于现在的乌梅,他也只是个陌生人;而对之前的乌梅,他却是她的主。

“洗好了?”蒋和旺并没有笑,却让人觉得他很温和。看着已经换了衣服的乌梅,忽然注意到她那还在滴水的头发,又皱皱眉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言语中有些无奈,又有些包涵的意味。

乌梅就那么愣愣的,看着蒋和旺走到卫生间,拿出一块干毛巾,牵着她坐在沙发上,细细地柔柔地给她擦头发。这个举动,在以前,她还觉得是暧昧。但蒋和旺做起来,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温暖很温暖,她已经许久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觉了。她想,就算是以后,她也不会忘记的。

“你哦,总还像我当初遇见的,那个长不大的小丫头!”蒋和旺在乌梅的背后,才放松地露出一丝笑容,却转瞬即逝。多年的党政生活,让他已经习惯掩饰自己的情绪和心态的变化,即便在最信赖的人面前,他依旧如此,或许很累很累,却很安全。而在乌梅这里,或许可以让他放松,但他的这种状态却不会让别人看到,乌梅也是一样。他不想在自己放松地时候,给她惹来什么麻烦。

听到他这样说,乌梅放松下来的心,甚至出现了愉悦。这让她想起了小的时候,父亲总会特别爱护她。在别人的家里,一般都是严父慈母,在她家却是严母慈父。父亲,总会在她撒娇的时候,帮她做好各种她不愿意做的小事儿。小时候,不愿意脏脏的,但也懒得自己洗头,父亲就会烧水,调好水温,让她乖乖坐在小椅子上,低着头,父亲那双有力的大手,就轻轻地揉洗着她的细发,偶尔调皮,将水弄进眼睛里,父亲也只会不痛不痒地说几句。洗完头,就会追着她满院子跑,好给她擦头发,她总是那样坐不住……自从父母离世,她就再也没有了这样温暖的感觉。

“好了。”蒋和旺已经将头发擦得差不多了,又换了一块,将乌梅的头发包起来。他在这里做得事情,都是他没有为妻子做过的。妻子,说起来也只是搭伴过火的人,可能是因为是蒋夫人介绍的,总让他不自觉地防备着这个人。

“你怎么没有参加会谈?”两个人静静坐了一会儿,乌梅可能也是放开了,就将心里的疑问问出来。

“我要离开了。”蒋和旺没有回答的回答,让乌梅侧目,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因为他要离开国党了吧?怎么可能呢?要离开的人都会被视为叛徒剿杀的。

“可能是我年纪太大了,已经没有什么魄力了。这天下永远都是属于年轻人的。”蒋和旺叹息。

“怎么会?你正值壮年……”乌梅安慰,却看到蒋和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颓废的迹象。那么,这属于官方说话?

“小丫头,你啊!……”蒋和旺想要笑,却又收敛住。心里却觉得,这样的小丫头,没了他的暗中看顾,还能够在这腐败的党国里,好好地生存下去么?有些时候,他宁愿这个小丫头变了,变得让他不认识,变得有心计一些。这样他也放心些。

“你愿意跟我离开么?”蒋和旺还算了解这个女孩儿,却依旧问了这个问题。

“离开H市么?还是离开华夏?”乌梅不解,就算他想要退休,国党应该是不允许的吧?

“也不算是离开华夏,我要去给蒋校长打前站,收拢台湾。”其实,这是蒋和旺主动要求的,他就算再怎么不喜欢现在的政党,也是其中的一份子,脱离不了了。那么,就离这些人远一些,培养一下自己的势力,他已经看出些苗头啦,这就是机遇了。

“我……不想离开。”说完,乌梅低下头,没敢看蒋和旺。她从内心觉得,就算大陆再怎么不好,都是她故乡,她也不想离开这个根。再说,她想办法脱离国党呢,等个几年,新国建立后,一切就会好起来的。再说,就算再不了解,也是知道他是有家的人,她跟着算什么?就算再怎样贪恋这份温暖,她也是不会做小三的。更何况她还这么年轻!

“傻丫头!”蒋和旺拍拍乌梅放在腿上的手,“我想到了……对了,我留了些东西给你,在珍珠码头的保险柜里,是42号柜,你有时间去取吧。最好是过一段时间。”说着,蒋和旺将钥匙放在乌梅的手心里,最后一句是贴在乌梅耳边极小声说得,乌梅也是勉强听清。

“好了,已经八点了,我也该走了。”蒋和旺抱着乌梅无声地坐了一会儿,抬手看看腕表,和乌梅站起来。“以后,一个人要小心,不要什么人都轻易相信,就算是恋爱的人也是一样。”

走到门口,蒋和旺依旧不放心地嘱咐。但也没说太多。乌梅听到蒋和旺的话,有些诧异,因为在后世,她听说过,这个时代有的是生活一辈子的夫妻,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没想到蒋和旺会这样叮嘱自己。乌梅更是心里感动得很,在这个陌生的年代,有一个人愿意真心地对待,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我都记下了。”乌梅点点头,最后主动抱了抱蒋和旺。目送着他转身、上车、离去。蒋和旺并没有转头也没有再有什么表示,乌梅却觉得她感觉到了他的心意。如果是以前的乌梅或许会跟他走,或许会过上温暖幸福的生活。就像《蜗居》里的海藻,但这不是她的追求。即便她没有大志向,也不会轻易破坏他人的婚姻。

乌梅很是感慨,蒋和旺以后不会被战火波及,不会出什么事的。这毕竟是好结果。她也就放心了,本来想着要提醒他的事情,也不用多说了。在她看来,这是个精明的男人,及早就做出了这么果断而正确的选择。那么她呢?没有了蒋和旺的帮助,要怎样才能离开这个铁笼,过上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呢?

或许外面很乱,但她可以利用在这里学习到的东西,和前世知道的部分历史,躲开战乱,建造自己的小窝,找个老实的男人,过上平静的生活。她有储物手镯,却也知道,它不会永远属于她。生活在现实中,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终有一天,她会达成所愿的。她相信这一点。

夜深了,乌梅紧紧衣服,这才发现自己还站在门口。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月亮,明天又会是个好天气的。想这么多做什么,还是好好回去睡觉比较实在。已经好多天没有睡踏实了,还真是想念属于她的大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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