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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梅被安排与梅住在一起,对外称是梅的表姐。而此时乌梅才知道,梅的真实姓名是王燕,《H市晨报》编辑,就住在报社办公楼不远处的居民区。之前在一处没有得到过梅的资料,老杜也从未说起过他们的真实姓名和有关信息。看样子,之前对她还算有所防备,此时应该是初步接受她了吧。

当一切都安排妥帖后,乌梅就立即将自己情况传回一处。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白白送命,就算是上天真的眷顾她,她也不是九条命的狐狸。

外面乌云黑压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起大雨似的,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身在刘敏杰办公室里的何懋生,也有些难受。刘敏杰叫何懋生来了有一会儿了,却一直盯着窗外的乌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让何懋生不太自在……

“老何,最近有什么新的进展没有?”刘敏杰心总是静不下来,这样的天气更是烦躁。最近去开会,他又被局长斥责办事不力。外面的局势愈发紧张,又有一处城市失手,听说825师甚至集体被招安;而一处最近动作太小了,也没什么意思,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他得到消息,今年年底会有先头部队的林参谋会来H市考察,这可是他最后一次调升的机会了。这林参谋是要到台进行前期建设的,是个好机会。一旦失去了这次机会,那可真就得给自己找好后路啊!

“可能是由于江南监狱和虎丘监狱的动静太大,咱们的动作也多,工匪就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有些消失匿迹的味道。”何懋生看着刘敏杰急躁,也想明白原因了。他自然也得到了确切消息,如果刘敏杰真的被调升,这种时候上面不太可能会调人过来,自己就有机会上位。对于以后工作的开展也是有好处的。不过,未定之前,还是要看看再说。

“不过,昨天玫瑰有消息了。”

“玫瑰说什么了?”刘敏杰马上坐直身子,关切问道。这乌梅也是蠢的,不知道跟着蒋和旺离开。不过,蠢也有蠢的好,这样才好利用不是。刘敏杰对于乌梅好感极低,本来还以为能跟她交上蒋和旺这条线,谁能能想到她竟然会自己断了……蠢啊!

“那倒没有。只是日常报告,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哼!蠢货!她是吃干饭的吗?”刘敏杰心底的火气“呼”地就上来了,“养他们这些人都有什么用?到现在都已经半个多月了,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她还能做什么?告诉她,赶紧查查那个什么猎豹队的名单,只要有了名单,咱们就实行抓捕计划,要在过年前尽快肃清工匪,也让大家都安心过个好年。”

就算是生气,刘敏杰也没有糊涂,也知道眼前的何大公子惹不得的。无论能否惹得起,刘敏杰都不愿意再给自己找更大的麻烦就是了。

“是。”何懋生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在门外,杜林语本来是要交报告的,快到门口却发觉里面气氛不对,便停在门口一侧,却不想听到了这样的内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个玫瑰就是乌梅么?否则,怎么乌梅就突然消失了,而何懋生是负责这件事情的人,就是说他们还有联系了?

杜林语心绪翻滚,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特别是猎豹队,之前一直没有有关的消息,处里的所有资料也都是抗战的时候收集的,之后他们就像消失了一样,但H市里发生的事情都表明,他们还在,而且令人防不胜防。

她也不敢多听,就怕被抓住,而且旁边还有警卫在,将自己滞留在这里的事情说出来就不好了。冲着警卫员点头示意了一下,也就离开了。

“这猎豹队也是厉害,连马将军那里都有他们的人。有消息说,军队高层里就有他们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咱们一直抓不住他们的马脚。别看军队现在没什么动静,其实内部也出现问题了,听说就是猎豹队的人在策反他们。”刘敏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纸扇,用力地扇,火气却一点儿也降不下去,甚至还有点儿越烧越大的感觉。在桌前,来来回回走了几趟,猛然停止脚步。

“不仅仅是军队呢,连有几个商人那里,都已经动摇了!哼!狗日的,都是什么东西!”

何懋生就站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却是一惊。看样子刘敏杰有自己的消息来源,竟然已经掌握了这么多情况。还好现在他沉不住气说了出来,自己知道了这些,就是不知道是他布置的眼线还是组织内部的奸细了。但无论如何,对于组织都是一种威胁。“刘处长也不必着急,玫瑰已经扎根,弄这个名单也会容易许多。只是不知道这青年会真的会有猎豹队的名单么?”

“当然有!”刘敏杰虎目一瞪,“你以为这青年会多简单似的。以前我也以为这青年会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会煽动小年轻的游行什么的,可事实不是的。要不是……”

刘敏杰要继续说什么,却马上反应过来,没有继续说下去。何懋生明白,这件事情不简单,刘敏杰本来也不重视这件事的,是有人告诉他了。

“刘处放心,我马上就将命令下达给玫瑰。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了。”何懋生装作没有听到最后半句,向刘敏杰保证道。心里想着,今晚就要将这些情况汇报给上级,希望组织可以尽快做出安排,找出是否有内奸。

“嗯,快去办吧!”刘敏杰摆摆手,转身临窗而立。心里想着,这次就算没有猎豹队的真正名单也要行动,要闹大,闹得越大越好。没有猎豹队,不还有青年会么!再让家里的婆娘多和宋夫人喝喝茶,打打牌才好啊!

不说刘敏杰在这里怎么想。却说何懋生一回办公室,就看到了杜林语。心中是厌烦不已,却也知道这位小姐是要好好应付的。不管怎样,之前在她这可是得到了很多有用情报的。

“你怎么有空过来?要不要喝茶?”何懋生温柔一笑,甚至很热情,仿佛她的到来令他很开心一般。

“何处这话说的,如果何处愿意,就算是没空,我也赶得过来……”杜林语很开心,没想到何懋生会这么热情,本还有些忐忑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我什么也不喝。”

“喏。”何懋生没说什么,还是沏了一杯茶,端到杜林语面前,放在桌上。“有什么事儿么?”

“哦,也没什么。就是好久没有看到乌梅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儿啊?”杜林语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就连何懋生也没发觉她有什么不对。

“我也不太清楚。你问这个做什么?”何懋生虽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却还是口风很严。无论从哪方面将,这些都是需要保密的。

“没什么,只是我生日快到了,想着咱们处里就我们两个,找她一起逛逛街。”杜林语说完,喝茶遮掩。

“既然没人知道就算了。真不知道她搞什么呢!”似假似真地抱怨了一句,杜林语看看何懋生办公桌上堆积的文件,“那何处您忙,我也就不打扰了。”

“好。”

杜林语一出何懋生办公室,脸马上就沉下来。基本可以确定,乌梅是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去了。虽说这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但却隐隐不安。但此时,也只能将此事暂时放下,以待后续。

杜林语的到来和离开,并没有引起何懋生的注意。此时,他的全部心思都还留下刘敏杰的身上。刚刚的谈话,让他意识到,并非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掌控之中。有些事情已经超出预期,不过还好,他已经知道,并有挽回的余地。而刘敏杰也就要离开了,他现在真心希望刘敏杰可以顺利离开这里。同时,他也需要迅速行动,查到部队中一处的人有哪些……

何懋生就这样坐在办公室中,静静整理着思绪。

这边,乌梅一看安排好了,而工作上的安排却还是要等等,便请假离开了市里。想想也许久没有看到韩桂兰了。韩桂兰自从失忆之后就很粘她,当时离开还是趁着她熟睡。也不知道她怎样了,她确实没有杀韩桂兰,但毕竟她们之间没有什么恩怨,方便的情况下照顾她也是可以的。

天色不好,乌梅带上了雨伞,想着要快些到李家沟才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昨晚早早就入睡,今天还是十点多才起,收到来自王燕几个白眼。但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是特别的好。此时走在山路上,也很轻松的样子。总感觉自己的体质好了很多。不知道是否和手镯与千字文有关……

到达李家沟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天已经黑了,只能看得清模糊的人和路。到了村长家透过栅栏,在房间里灯光的映射下,乌梅就看到了坐在屋门口的韩桂兰,她正认真地编框,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李大江,她这是……好了?”乌梅拉住刚刚从地里回来的村长儿子。当初,她是跟他们说过韩桂兰的情况的,只是名字没有告诉他们,只是说叫她小桂就好。

“哟,您来了!”李大江一看乌梅,很是热情。因为乌梅当初给的钱是不少,这小桂是不用什么钱的,而且渐渐的,家里的家务也都是小桂做,她还会编篮子和框什么的,赶集的时候还可以卖些钱,他家生活确实好很多,至少能经常吃肉了。要不是小桂脑子有毛病,他娘还让他娶了小桂呢!

“贵人啊,这小桂没好,不过慢慢就可以自理了,还会编东西,做事的时候就会安静下来。这不,我们才让她做些事情的。”李大江笑呵呵解释道。

“哦。这样也好,以后就算她自己,也可以好好活下去。”乌梅心中暗想,就是没有以前的记忆而已,也许这样反倒对她更好。反正这李家沟也没有被战火波及,就算是什么地痞强盗,也不愿意爬山走这么远山路来这里,这李家沟真是可以算是穷山恶水了。

此时,一道闪电劈过房屋后面的山岗,照亮了整个山村,紧接着一声闷雷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噼里啪啦豆大的雨点。

“快进去!”李大江冲着乌梅大喊一声,自己赶紧去收院子里晾晒的东西。

而屋门口的韩桂兰听到声音,抬头看到了乌梅,扬起笑脸,不顾落下的雨点,一下子就冲到了乌梅的怀里。“妹妹,妹妹,妹妹!”那兴奋而真诚的声音。差点就融化了乌梅,还好打在身上的雨水让她很快就醒了过来。

“姐姐,咱们一起进屋。”乌梅拉着韩桂兰往屋子里走,恰好对上李村长夫妇。

外面瓢泼秋雨,好似所有的雨水挤压,汇聚在这一刻倾倒而出。屋内却是其乐融融,韩桂兰就贴着乌梅坐着,也不管乌梅和李家人说话,自顾地玩儿着乌梅的手指。

“关门雨,下一宿啊!贵人就和小桂住一个屋吧,天晚了,也走不了了。”李大娘看看外面的天,“还好已经做完晚饭了,关上门就不用出去了。”

“大娘,我本来就没想走,就算您老人家撵我都不走。”乌梅笑呵呵回道。

“好好好。”李大娘笑着拍拍乌梅,“大江啊,来帮忙摆饭吃饭,早点儿吃完好唠嗑。”

这一夜,乌梅感受都朴实人家的温暖,甚至有些让她有些眷恋,回忆起前世的美好,和今生种种,都让她有些感慨自己的幸运。其实,悲伤愁苦是一生,快乐幸福也是一生,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在这并不长的生命周期里,快乐幸福度过。但显然,此时还不是时候。

就如同她之前听到过的一个故事:一只变色龙无论爬到哪儿,身体就随着周围环境的颜色发生着变。孔雀看到后便展开屏,露出美丽的羽毛炫耀:“你这么变来变去的,累不累呀?告诉你吧,保持本色才是最美丽的。”这时,从树后蹿出一只狐狸,一口咬断了孔雀的脖子,便大快朵颐。变色龙悄悄爬到狐狸够不着的地方,流着泪说:“可怜的孔雀,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在你还没有强大前,最好和周围的环境保持一致。”

如果可以,谁不想快乐做自己呢?可是条件不允许啊,更何况现在的她,还是一名特工,连自己的生死都还不能掌控,又如何按照自己的心意过日子呢?

这一晚,乌梅喝了不少酒,将李大爷仅存的一坛酒都喝了下去。酒不能帮她免去烦恼和忧愁,却可以麻痹她的神经,让她不要这么多感慨,可以好好睡一觉。即便是头痛,那也是明天的事情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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