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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9月29日,星期六,天气:月朗星稀,主题:智斗土司

1.

一股浓郁的奶香叫醒了我敏锐的嗅觉,也叫醒了我蠢蠢欲动的思维,自从开始寻找前世记忆后,我就三天两头一大晕,隔三差五一小晕,看来我还真的得去道馆好好锻炼一下身体了。不知道亚图看见我浑身是水的样子会不会猜出我私闯禁地的事情呢?我深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着的奶香,毅然睁开了双眼……

可等待我的不是端着早餐和牛奶站在床边楚楚动人的然儿,竟然是坐在卡垫上低眉垂目捧着一碗奶茶幽幽吹奶花的占堆老爷爷……我想我又要晕了。

“竟然在那边支撑了那么久,灵力似乎比以前更强大了呢!”占堆喝了一口奶茶,缓缓抬起头来,一张被岁月侵蚀的脸上挂着端善的笑意,终于看清楚他老人家睁开眼睛是啥样了,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让人一看就联想到了传说中道骨仙风、超凡绝俗的世外高人。

“占堆波拉,我的魂儿就这么回来啦?怎么那么不巧,只要再晚一天回来,应该就会发现一个重大秘密了!”我叹口气惋惜地说,心里还惦记着灵潭水下的那扇黑水晶大门呢。

“无论神仙还是凡人,哪怕是路边的一颗小石子,都是无法违背天意的,公主也无须烦恼,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那占堆波拉也破不开我被封印的前世记忆吗?”

“是啊,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是破不了。即使灵魂是灵界的公主,身体却还是肉体凡胎,只要将凡体化为神体,这一切自然会迎刃而解。”

啊嘞嘞,这都行?

“不是吧,波拉,还要让我脱胎换骨啊?会很痛的吧?”在这种情况下,我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拿着藕来做身体用的哪吒,该不会也让我当藕人吧,我不干!我下意识地把旁边的氆氇毯子往身上拉了拉。

占堆笑笑:“今日是卓雅与土司巴客措成婚的日子,公主是时候去帮助她脱离困境了。”

嘎?我?难道我就是那个贵人?

“以公主的聪明才智,救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恩,这倒是。

“如果公主碰到戴有绿色月牙型松耳石的人,就想办法把他的松耳石带回来给我,到时候我自会告诉公主转为神体的方法。”

松耳石在古代的西藏一直被人视为灵魂石,跟自己的命同等重要,想把人家这么宝贵的东西拿到手肯定是相当艰难吧,更何况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可人家占堆波拉都说我聪明了……我心虚的点点头,这时候救索那奴布的阿妹才最重要,就算我实在找不到什么松耳石,占堆波拉也拿我没办法!

占堆隐士从怀里掏出两张画满类似小蝌蚪图案的黄色符纸递到我眼前,告诉我说这是御风飞行符,第一张会带我到索那奴布家,第二张会再把我带回来。我小心翼翼地收好符纸放进装着灵杖和几瓶药的包包里,然后告别了占堆隐士,走出了山洞。

“格桑梅朵姐姐!”伴着清脆的女声,一个身态轻盈的女孩像只欢快的小鹿跳到了我面前。

我张大嘴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谢玛拉青?你怎么又回来了?索那奴布呢?”

“我一直都没走啊,少爷让我在这里等着格桑梅朵姐姐出来,说是怕姐姐你一个人下山会遇到危险,”谢玛拉青说着又拉起我的手,神秘兮兮地笑笑,“我们家少爷好象格外地关心姐姐你呢!姐姐你还没有心上人吧?”

这小妮子,竟然还有当媒婆的爱好,我郁闷地指着她身后那一片驮着货物的牦牛岔开话题:“它们怎么还在这里啊?”

“占堆波拉怎么都不肯收下少爷精心准备的礼物,看来我们只能把它们赶回去了!”

我无奈地望了望那十几头膘壮的牦牛,掏出一张御风飞行符:“算了,一起飞吧!”

于是乎,两个美女和十几头牦牛一起飞上了天。

2.

再见到索那奴布的时候,他正在大院子里给他家那十几个朗生发武器呢。据说,因为到现在还没有等到所谓的贵人,于是就准备集结家奴攻入土司家把他妹妹抢出来。

好一个民间武装组织!看着那些举着锄头和木耒(1)的小瘦人们,我也实在不忍心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就悄悄把索那奴布拉到一旁附在他耳边给他讲了一遍我刚刚想好的完美计划。由于是悄悄话,所以贴得他近了点,以至于那个家伙连耳朵根都在发颤,而且还滚烫滚烫的几乎要冒烟了,又加上我还很不识相地故意摸了摸他的额头,假装关切地大声问道:“呀!你发烧了吧!怎么这么烫!”

于是,索那奴布连脖子都红了……

黄昏时分,月亮已经悄悄从东边天角露出了半边笑脸。索那奴布、谢玛拉青和十几个朗生在我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去土司家赴土司大人巴客措和索那奴布的阿妹卓雅的喜宴。

卓雅此时应该被关在一座临时设下的缀有各式吉祥图案的白布帐房里,按照藏族的婚俗,任何人都不准隔帐向新娘子窥望,更不准进入新娘子的圣洁领地,所以目前她是安全的。土司巴客措的执事们现在正忙着摆设喜筵,我和索那奴布就大大方方地坐在席前,让谢玛拉青手捧酒碗,唱着酒歌向来宾一一敬上青稞酒。由于这都数不清是巴客措大人第几次成亲了,所以这样的婚礼并不隆重,去吃喜酒的人也不多。没一会儿传说中娶过N多老婆的巴客措就穿着鲜艳的大藏袍出场了。

本来以为巴客措会是个油头猪面绝对色狼相的老头子,没想到竟然是个30岁左右的秀气男人,一双幽黑的眼睛里始终暗涌着一丝说不出的忧虑,看起来并没有那种荒淫无度的猥亵样。更让人不能理解的是,他竟然连正眼都没看过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把他跟那个每月都要娶一个老婆的色魔土司联系在一起。但,宝儿是那种会以貌取人的笨蛋吗?答案是NO!所以,惩治土司的行动仍旧按原计划进行!

在喜筵上我和索那奴布作为女方家属,极力提议大家边喝酒边玩猜谜游戏,猜不出来的要罚酒,所以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那帮宾客不知不觉地就喝过了头,又加上我让谢玛拉青提前在敬给他们的酒里都放上了我怕自己不适应高原气候带来的感冒胶囊,要知道普通的感冒药里都含有扑热西痛,具有很好的嗜睡效果……

除了那个似乎有什么心事很少喝酒的巴客措以外,其他客人都已经被我这个从小跟老妈出席各大饭局的酒中女豪杰灌得昏昏欲睡了。趁着巴客措出去上厕所的那段时间,我和索那奴布把大门一关,让谢玛拉青把一小袋干麦杆散到土司那帮狐朋狗友的头发上,把碎石子统统塞进他们宽大的袖子里,我则在旁边手舞足蹈地喊着:“发银子啦发银子啦,大家都收好哇!”

看来我的话对这帮已经昏睡过去的家伙们丝毫不起作用,我得意洋洋地抬脚踹翻了两坛好酒,出门的时候还顺便赠送了一根火把,后面发生的事情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火苗窜到了那帮倒霉蛋插满干麦杆的脑袋上,被浓烟呛醒的就纷纷开始用袖子扑对方头上的火苗,却不料扑出来的全是噶嘣噶嘣硬的碎石子……

我略有不忍地远离了那间传来阵阵惊叫的混乱房间,溜到厕所门口抽出灵杖等巴客措。我当然不会残忍到想烧死他们,只是想把他们的辫子烧短点,因为我从小就知道,奴隶社会的那帮奴隶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我自然会掌握住分寸的,这会儿索那奴布和谢玛拉青已经在帮他们灭火了。同时被我安排在土司家各个角落的朗生们也已经象征性地点着了几堆牛粪和麦杆,顿时四周浓烟四起,火光冲云端,为漆黑的夜空增色不少。

巴客措听到混乱声慌慌张张地从厕所里跑出来,实在不敢相信就解个腰带这么一会工夫,他们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正准备举灵杖,却发现那个巴客措似乎有些不对劲,一张本来并不白的脸竟然吓得惨白,惊慌失措的他嘴里叫着:“我的新娘!我的新娘!”然后飞一般冲向了白色帐房。

按照我的理解,一般人看到家里失火,第一反应不是救火就是逃命,很少有人会往那种火光冲天的地方冲。为了给大家造成新娘被烧死的印象,所以把卓雅救出之后喜帐那边放得火最旺。看巴客措不要命的样子,我皱皱眉头无奈地跟了过去。

燃烧着的白色喜帐上跳跃着橘黄色欢快的火苗,在我看来是胜利的烟花,但对我们的土司大人来说,似乎并不是这样。

“新娘!新娘!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巴客措跑过来抓住我的肩膀疯狂地摇啊摇,把我摇得满眼冒金星,“不行!不能这样……好吧!就你了!你也可以!”

他神经兮兮地一边把我当喝前摇一摇的劳什子果汁,一边自言自语得胡说八道。终于,他把我给惹火了!

“退!”我在剧烈的前后摇晃中努力用灵杖对准他用颤音大喊一声。只见巴客措往后一仰,直直飞出了一米多远,落地后的他抬起眼睛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和我手中的灵杖,忽然像只找到救命稻草的落水蚂蚁一样匆匆爬过来紧紧抓住了我藏袍的下摆。“女神饶命!女神饶命!救救我吧!救救巴客措!救救天湖边的百姓……”

嘎?有人给我下跪哎!这还是22年来的头一遭。我一头雾水地把惊慌失措的巴客措扶起来,决定好好问个明白,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事蹊跷,“巴客措,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慢慢说!”

巴客措闭上眼睛沉默了三秒钟,然后坐到了地上:“两年前的一天,我从草原上骑着骏马,穿着最豪华的楚巴,头上戴着火红的狐皮帽子,腰间佩着一柄上好的宝剑,身后豹皮袋里还装着一把宝石大弓,箭是……”

“Stop!请您说重点行吗?”叫你慢慢说你还真来劲了,这家伙怎么和小鹦鹉有的一拼!

“我骑着马儿像一只离弦的箭一直奔驰到碧玉般的天湖边,美丽神圣的天湖在我们牧民的心中,就像洁白的哈达一样给我们带来了吉祥幸福……像百灵鸟一样欢歌的我刚骑到湖边,却看到了一条黑色的孽龙从天而降,落在了我们圣洁的天湖里!孽龙一开口,顿时狂风呼,雷电闪,把我从奔驰的骏马上狠狠地刮了下来!我刚要逃跑,却被它用爪子一把抓到空中!它用极其恐怖的声音对我说:‘嘿!小不点!给我送50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来!不然我就喝光天湖的水!吃光天湖边的人!’我哀求道:‘神龙大哥啊!我们这里没有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姑娘啊!’可它却说:‘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吧!至少每个月要送来一个!送到50个为止!’说完它就把我扔回了马上,马儿受了惊,像疾风一样狂奔……”

“孽龙?这么说你每个月都要娶个老婆并不是给你自己娶的,而是帮那只狗屁龙娶的?”

巴客措含着眼泪点点头。

“卓雅是第几个了?”

“第30个!明天日出前就要送到天湖去,不然我们天湖边的所有人都要遭殃了……”

靠!人里有人渣,龙里也有龙渣啊!

我使劲攥攥手中发着幽幽红光的灵杖,拍拍巴客措的肩膀阴森森地说:“别担心,这个闲事,我管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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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木耒(lěi):西藏错那县门巴族翻地用的木棒,这种耒用质地坚硬的青冈木制作,因此又叫青冈杈。虽说叫杈,实际上是一根尖头木棒,长约170厘米,最粗直径10厘米,下端削成正面平滑、背面有圆凸起脊的尖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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