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在午睡的陈子怡被一阵闹铃惊醒,陈子怡一向浅眠,调的闹铃也相对小声,像这么大声的闹铃一定是云依依的,那个女人不出任务时,任你敲锣打鼓都吵不醒她。被惊醒的陈子怡此时已没有了睡意,抬起手腕一看,才12点,还早呢,起床,洗漱。
对着镜子换好衣服,陈子怡望着镜中的自己,愣了愣神,弯弯的柳眉,妩媚的凤眼,小巧的秀鼻,吹弹可破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红晕,看上去清纯中又透着一股妖媚,花一样的年纪,花一样的人儿。
薄薄的嘴唇勾起一抹苦笑,只有自己清楚,那颗心早已历尽沧桑。
从公寓里出来的陈子怡,一身黑色的紧身皮衣皮裤,看上去颇有些英姿飒爽的感觉,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明媚的阳光晒得人很是暖和。抬手看了看表,早上只是顺便吃了一点东西,肚子早饿了,现在时间还早,顺路先去吃点东西。
拍拍正在抗议的肚子,迈步走入一家拉面馆,和老板招呼了声,顺便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陈子怡不出任务时,经常来这吃拉面,一来二去和老板混熟了,老板经常给她加菜,面的分量也很足。
入秋了,南市一连几天都是阴雨天,今天终于转晴了。陈子怡不喜欢阴雨天,记得家人消失的那天也是阴雨天,暗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幸好她遇到了干爹,干爹收养了她,供她读书,教她习武,帮她找寻家人。这份恩情,她始终记在心里。她知道,没有干爹,现在的她也许早就饿死了,她是知恩图报的人,对她好的人,她从不吝啬回报她的好。
一直到现在她都还想不透,外公外婆和爸妈为什么丢下自己一个人,一夜之间消失了?
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们是不是遇害了,可是他们家只是普普通通的农民,只有外公是退休干部,难道是外公工作时得罪了人?不,她调查过外公以前的同事,都是普通的家庭,没有这个难耐。
正想着,响起一阵熟悉的铃声,陈子怡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不由好笑:“这妮子…”按下接听键,手机里传来一阵咆哮声:“陈子怡,你作死啊,这么久才接电话?”
“怎么,谁又惹到你了?”陈子怡无奈道。来电的是云依依。
“子怡,我在丽州呢,一个破寨子里,干爹叫我来接叫什么申屠坤的人,真是的,接一个人还叫我大老远地跑过来,我还以为是啥大人物呢,没想到是这样的破地方,这没水没电的,还得住好几天,我都要疯了。子怡,回去你得给我做大闸蟹慰劳慰劳我,不然我可不依你。”电话那头一连串的抱怨蜂涌而来。
陈子怡赶紧把电话拿开,侧耳听没声音了才凑过去安慰道:“好好好,等你回来啊,我做一桌全蟹宴给你吃个够,好吧?”
“你说的啊,等我回去,你别又跑别地去了,要不然我跟你没完。”不放心似的又交待一句:“一定要等我啊。”说完便挂了电话。陈子怡听着嘟嘟声不由好笑,这妮子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这时,拉面上来了,老板热情的招呼:“大妹子,你这么瘦,多吃点,不够再叫俺。”看着那满满一大海碗的拉面,陈子怡无奈,真把她当猪了么。
老板摸着脑袋,憨憨的笑了笑,便去忙了。
面馆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她的妻子前几年去世了,只留下一个3岁多的小娃娃。小娃娃长得圆嘟嘟的,见着人就叫,嘴特甜。陈子怡很喜欢逗着他玩,每每听到他叫着“姐姐,姐姐”。陈子怡就想起自己的弟弟,想起小时候总是喜欢跟着她屁股跑的那个小小身影。
苦命的人其实也不止自己一个啊。陈子怡这样想着。
吃完付账,便往公司赶去。快两点了,刚才想着想着就走神了。加快脚步,陈子怡无奈的拍拍自己的脑袋,每次想到家人就会走神。
到了公司,打开专用电梯直奔顶楼。
顶楼是董事长专用的楼层,一层楼就只有两间房,一间是办公室,陈子怡和云依依经常是在这里接受干爹给她们指派的任务。另一间是干爹的休息室,说是休息室,其实里面的构造就像平常人家的三房两厅,外带两间卫浴只没有厨房罢了。
敲开办公室的门,只见里面有两个人,一坐一站,坐着的那人一身黑色西装,显得人精明干练,虽已人到中年,却依然能从脸上的轮廓看出年轻时的英俊不凡,此时正一脸烦躁的靠在座椅上,这是陈子怡的干爹袁近海(此后出现都叫袁近海),袁信集团的董事长。
站着的那人也是一身黑色西装,长得一副尖嘴猴腮样,身上透着一股子阴沉气息,这个人陈子怡也见过,只不过陈子怡很讨厌他,他是袁近海的军师,叫凡高,外号“狐狸”。听闻此人狡猾如狐,性情阴险,更好女色,喜欢玩弄良家妇女,到现在,他不知玩弄过多少个女人,拆散了多少个家庭。这样的败类,陈子怡深恶痛绝。
凡高看到陈子怡,垂下头,眼里闪过一抹狠戾,这个女人,不简单。
不理凡高,只是一脸平静的走到袁近海跟前:“干爹找我来有什么吩咐。”心中嘀咕着,干爹找她难道和凡高有关?
见到陈子怡,袁近海脸上勉强勾起一抹笑意道:“子怡啊,找你来是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这次的任务事关公司今后的生计,你一定要完成。”
“干爹请说。”陈子仪低下头,平静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看来答应依依的事又要变卦了,脑海中勾勒出云依依暴跳如雷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
算了,争取早点回来吧。
想着,耳边便传来袁近海阴狠的声音:“杀了卫紫轩。”
卫紫轩?竟是他?干爹要杀那个身份显赫的男人?
陈子怡心中震惊,面上却不露分毫,口中答应道“是。”
走出办公室,陈子怡尤自惊疑,却忘了自己此刻正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忘了把门关上,此刻那扇门只是虚掩着。
待陈子怡回过神来,正要伸手把门关上时,里面传来一道阴邪的声音:“海哥,这件事交给那个陈子怡,是不是不太妥当,这万一…”凡高还想再说些什么,想要阻止袁近海把这件事交给那个陈子怡去做,毕竟,这件事牵连甚广,稍有不慎便会难以翻身了,再说,当年那件事也是一个定时炸弹,陈子怡一天没死,这个炸弹随时都会引爆。
“哼,你怕什么,当年杀了她全家的人是我,不是你,就算她要找人报仇也是找我,你急什么?一颗棋子而已,没用了弃了就是,再说就凭她一个人,这辈子她都别想报得了仇。”袁近海鄙夷的望了凡高一眼,这种孬种也就大哥才会重用,若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他早就一脚踢开了。
凡高也是深知座上这位对自己不太感冒,若非他是刚爷派来的,只怕这会他早就待不下去了。所以这会他也不再说话,只静等着别的吩咐。
熟不知里面的人几句话说的云淡风轻,外面听着的陈子怡却早已惊怒交加,脸上闪过惊讶,愤怒,悲哀…各种表情,心中翻腾起滔天巨浪,自己一直视为恩人,为之卖命的人,居然是杀她全家的仇人,这要她情何以堪,她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亲人?
自己的仇人就在身边,可是这么多年来,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若非今天她迟了一点,没有走开,她是不是还在为仇人卖命?
雨夜的“偶遇”,还有十二年来遍寻亲人无果的消息,她早就该怀疑啊。一个集团董事长怎会突然出现在那种偏僻的村落?“烈焰”遍布全国的庞大情报网,怎会如同摆设,12年之久居然查不到一星半点的消息。
突然想到梦中的那个陌生男子,自己总觉得有点熟悉,现在想来,那个背影不就是袁近海么,这是家人给自己的示警啊,自己居然想都没想过会是这个混蛋。
恨意充满胸腔,陈子怡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两人回过头皆是脑子短路的愣愣的盯着一脸杀气腾腾的陈子怡,过了两秒凡高首先反应过来,陈子怡一定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想着便伸手向后腰想要掏出手枪。可是凡高这点小动作哪里逃得过身为杀手身经百战的陈子怡。还不待凡高抽枪,陈子怡便利落的从后腰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他眉心开了一枪。陈子怡看也不看倒下的凡高,只是缓缓走到袁近海面前。
坐在办公椅上的袁近海此时早已惊呆了,这是那个平时对自己恭敬有加的女人么?袁近海有些反应不过来,那样狠戾的眼神,那种疯狂的杀意,太可怕了。
陈子怡定定看着他,眼里闪着犹如毒蛇般阴鸷的光芒,好似随时准备扑向眼前的男人,把他撕烂。袁近海反应过来,望着眼前犹如死神般的女人,袁近海头皮发麻,下意识的便站起身往退去,没看脚下,一个重心不稳的便向后摔去,头撞到坚硬的茶几角,鲜血直流,末了,连疼痛都忘记了,只顾着狼狈的往后挪动,还一边结结巴巴的恐吓道:“你别乱来,我的人已经上来了,你逃不掉的。”
“你该担心你才对,你的命可比我值钱多了。”邪肆的摸着戴在中指上的淡蓝色宝石戒指,满意的看到对面的男人瞳孔瞬间睁大,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你…”袁近海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那枚戒指他再熟悉不过了,原是专门给陈子怡和云依依准备的,以免她们执行任务失败时,被人逼供招出他来,要知道那些事捅出来,每一条都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那两枚戒指从外表上看和一般戒指无异,里面却埋了一枚微型炸弹,一旦引爆可以炸毁整层楼,而引爆的机关就是那颗宝石。
袁近海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一直以来都是他让别人恐惧,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却让人从头到脚都忍不住颤抖,试问有什么比不要命的人更可怕?
“你也会怕死的么?在你杀我家人时,怎么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呢?”陈子怡不由冷笑。“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给你,我所有的财产都给你,你别杀,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不知是不是出于对生的渴望太强烈,袁近海这次不结巴了,跪在地板上,利索的说完了一整段话。可是,太晚了。
在他杀害陈子怡全家的时候,一切都将不可挽救,更何况,这个男人说出这些话只是为了拖延自己而已,听着门外一连串的脚步声,陈子怡不由鄙视,他的这些属下也不怎样嘛,都过了6分钟才堪堪赶到,现在,她可不打算再陪他们玩下去了。妖媚的脸上扬起一抹笑,看着对面一脸惊恐的中年男人,陈子怡按下了手中的引爆器,随之而来“轰”地一声炸响,一切归于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