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羡慕你。”看着张佑平笑得那么灿烂,司空宇有些失神。教他习武的师傅都是迫于皇权才不得以而教之的,虽不会私藏一身武法的精髓,却是对他没几分真心可言。围在他身边的有几个是真心的?
他开始努力的去想,想了好久好久,他也没想出一两个是真心待自己的人,哪怕是他的亲生母亲,也是整日忙着在后宫巩固着权力,他不过是她不失宠于父皇的工具而已,更何况他还有着许多等着取而代之的哥哥弟弟们?
他突然觉得,其实现在的这种生活也挺好,没有纷争,每天都过得很舒心,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处处防备……他已经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再有几个月就要入冬了,而宁沁满五岁的生辰也将至,司空宇想着到她生辰那会送她件礼物,却是不知该送什么好。
他孑然一身,也不再是以前金玉挂身的皇子,从没有为送别人什么东西而愁恼过,这下却是难倒了他。
直到某日他背着装满青菜的竹蒌去厨房时路过屋前那棵大树下,看到宁沁坐靠在树下刻着石头,他就停了下脚步,萌萌蹲坐在她旁边,依旧是对他怒目而对,如随时会扑上来咬他一般的仇视。
“你在刻什么?能告诉我吗?或许我能帮得到你。”
宁沁连头都没抬,依旧在那里拿着小刀在拳头大的石头上刻画着。
“我在宫里学过雕刻。”司空宇不死心的又提了一句,她这才抬起头朝自己看来。
“然后呢?”
“我雕功不差,而且会很多雕刻手法,这算是我唯一的爱好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宁沁却是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明亮的双眼里清澈见底,当真是他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他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了起来,只为那突然而来的一瞬间明媚。
“我嫌弃你什么?”宁沁收起了笑容。
司空宇有些遗憾的抿起了嘴。她的笑容永远也不会为他多停留一刻,在她眼里,他只是个与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他明白,等真正觉得这纯粹的笑容是这么让人觉得心悸时,却是求不得,不能求。
宁沁拍了拍身旁的树根,“坐这吧,我倒要瞧瞧你在宫里学的雕功是怎么个不差法。”
司空宇惊喜的看着她笑了,将装满青菜的竹蒌放在一边后挨着她一点空隔的树根上坐了下来,接过她递来的小刀和一块完整的石头。石头同样也是拳头大小,她递过来的小刀上,刀柄还残留着余温,他握着刀柄的手有些微微的颤了一下后恢复平静,开始全神贯注的在石头上慢慢雕了起来。
司空宇用的是内力,虽然没有宁沁那般削铁如泥的功力,雕刻石头却也是极为容易的事情。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就雕刻好了,抹掉了上面的石屑后就递给了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宁沁。
宁沁接过来一看,眼睛就亮了起来。她知道不少可以用来雕刻的图腾、图案,想法也不少,但是在雕刻一这块却总是貌似却不传神,不够逼真。看着手掌心里这栩栩如生的石虎,威武霸气中带着一丝飘逸潇洒,十分养眼,就连萌萌也将头凑了过来。
她现在倒也不是像以前那般的排斥他,只是长时间对他持着冷漠的态度,想换个态度却是觉得十分不适应了。
“雕得是不错,教教我?”
这次,她主动放下了架子,不太热情却是带着了点笑,弄得司空宇有点受宠若惊的连连应下,当下就一边讲着重点,一边指点着让她开始雕刻起来。
“我……其实、其实……在被杀手追杀的路上,并不是六弟死了,父皇把我推下山救了一命,而是六弟和父皇把我推了出去,挡在了那群杀手的面前,为他们搏得一点喘息的机会,若不是那些杀手只留下一人看着我,其余的去追父皇他们,我真的活不下来,我真庆幸我以前没有说我武功学有所成的这件事,因为教我的师傅死了,被六弟派人下毒弄死的,所以,我躲开了那一个杀手的致命一招,仗着轻功跑掉了。”
宁沁雕刻着石头的手顿了下后继续刻了起来,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怎么不对张叔说实话?”
“父皇带着我们出来,确实是投奔隐居深山的张叔叔去了,若是我说了真话,我怕……我怕张叔不信我,迁怒于我,不肯收留我,更何况,以前父皇确实对张叔叔很好。”他双手握在了一起,右手食指摩挲着左手背,声音低沉。
“张叔以前是干嘛的?”
司空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以前听宫人说起,张叔叔有个秘密,是能让人长生不老的秘密,至于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父皇却是十分相信的。”
“长生不老的秘密?”宁沁停下了手中的刻活,皱着眉想了想,修真倒是能长生不老,每到一个阶的时候都会增长一定的阳寿,可这也不是真的会不死,阳寿将近而修为未有突破的话还是会死掉,就是活得比凡人要久很多,还能拥有凡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张封那个能让人长生不老的秘密,会是什么呢?
丹药?
她倒是能炼出让人延年益寿的丹药来,若说长生不老还真不敢打保票,更何况她没有巨量的药材做支撑,是决计炼不出好的丹药的,也不可能刚一上手就能不失败的炼出丹药来,至少她认为自己还没到那么强的地步。
司空宇却是讽刺一笑,“哪有人能长生不老?父皇真是异想天开,最后还不是一样落了个被追杀至死的下场!”
宁沁摸了摸手中刚刻出轮廓的石头,“你看见你父皇被杀死了?”
“没有。”司空宇说不清是愤恨还是难过,只是低叹一声,“若是真看见他们的尸首也好,省得自己心中老挂着仇恨。”
“如果,你父皇没死成,还活着,你打算怎么办?”
司空宇愣了愣,低下头看着树根下那被踩实的土地没有说话,紧握的双拳却是青筋暴露,隐隐微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