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高友卉的脸色比雪还要白，她咬着下唇紧紧瞪视着莫依。
办公室里一时无声，所有的人都注视着高友卉，等待她的反应。
半晌，高友卉的双颊和唇恢复了正常颜色，她拉高嘴角的弧度，两个明显的酒窝出现在左右两侧，“不愧是我的接班人，这么轻易地揭穿了我的计划。一点儿不错，是我做的。那又如何？你们有证据吗？仅凭推理可是定不了我的罪喔！”
“学姐这么自信没有留下证据吗？”
“我这人有个优点，做任何事都力求尽善尽美，即便是杀人也不会留下证据让人找到！”
“可惜就是因为你太过要求完美，反而留下了证据。”
“不可能！”高友卉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更没有所谓的完美。”说话的是钟明波，“鉴证科的同事发来信息，糖罐上的指纹已经检验出来，只有你和方之卉两个人的指纹，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办公室就我和方之卉两个人，当然只有我们两人的指纹。”高友卉不屑地哼道。
“理论上应该如此，但实际上应该有三个人的指纹才对”，钟明波道，“三天前，方之卉买了新的白糖。不过，她不是一个人去买，而是由她的男朋友闻新成陪着她一起去买的。罐子里的白糖也是闻新军帮方之卉装进去的。所以，糖罐上不止有你和方之卉的指纹，也应该有闻新成的指纹。”
“可惜，凡是要求尽善尽美的你在调换糖精时，竟然将罐子上的指纹全部擦掉了。”钟明涛扁嘴道。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学姐，你错就错在考虑得太多。”李然扶这眼镜，点出高友卉的失误。
“啊…过犹不及…啊…”韩朗轩打了哈欠，擦掉眼角溢出的眼泪水，困啊！
“学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闵柔语调柔和地问
高友卉面如死灰，“有什么好说的？人是我杀的，证据也被你们找到了。我还能说什么？”
“说你杀方之卉的动机。”钟明波满脸严肃，盘问高友卉。
“动机？”高友卉嘲弄地一笑，“很简单，因为她该死。”
高友卉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到窗台前，怜惜地抚摩着已经枯死的木犀草，缓缓开口，“木犀草的花朵虽然小，但却香气宜人，清新甜美，就像以前的之卉，素雅无暇，纯洁得让人怜惜。”
“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洁白的花瓣被染黑，俗媚造作，贪慕虚荣，毫无羞耻心，下贱。为了钱，竟然主动勾引男人。”
高友卉忽然张开五指狠狠地将枯败的木犀草扯离花盆，“腐败了的木屐草不配呆在花盆里，所以，我要亲手了结它。”
“只是因为这样吗？还是因为你在嫉妒？”莫依淡淡地问。
“嫉妒？我为什么要嫉妒她？”
“因为闻新成。据说，他本该是你的未婚夫”，莫依把从余昕欣处听来的八卦讲述出来，“不过，闻新成喜欢方之卉，拒绝了家里联姻的要求。高傲的你肯定很生气吧，特别是闻新成是为了方之卉才拒绝你。所以，你不甘心，你嫉妒。不止嫉妒方之卉，而且嫉妒闻新成。”
莫依一针见血地指出，“原因就是你对方之卉不正常的占有欲。”
“你胡说！”高友卉尖锐地大叫，“你胡说！你胡说，你在污蔑，你污蔑我！”
莫依不说话，冷冷的视线仿佛刺穿了高友卉的内心，将她所有的伪装都剥离，让她心中极力掩饰的阴暗面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灯光之下。
“你在胡说……”
没有人上前阻止或者安慰高友卉，她就这样一直嚷着叫着，然后声音越来越小……
“胡说的……全都是胡说……”高友卉不停地低声叨唠，喃喃自语。
“我是否胡说，你心知肚明。可怜方之卉不知道，就这么糊里糊涂被她最崇拜的人夺走了性命。”
在莫依的示意下，李然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文件夹，递到高友卉面前，“学姐，这些是方学姐写的日记，看看吧！里面说的可全是你！”
高友卉颤抖地接过电脑，逐个点开文件，然后，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怎么会这样？”
“你说她变了。不错，她是在改变，不过是向着你而改变。方学姐把你当成她学习的目标，希望像你一样独立、美丽、有魄力。只可惜本质决定了她始终成不了玫瑰，最多只能被看成一多蔷薇。”莫依的话就像一把利刃，每一字每一句都狠狠刺进了高友卉的心里，剐得她鲜血淋漓，终于崩溃……
钟明波将高友卉交给同事带去拘留室，一路上，高友卉不断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钟明波摇摇头，走回办公室，他还要写报告呢！
看着屏幕上的空白文档，钟明波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写。案子能这么快告破，完全是那五个少年男女的功劳，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想起莫依几人条理分析地推理、镇定自若地邻场发挥，钟明波觉得自愧弗如。ND，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厉害吗？还是他们几个太过异类？
钟明波一把推开键盘，丫的，实在无法下笔！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钟明波看到来电显示，微微一怔，他怎么会这时候打电话给自己。
“什么事？”钟明波拿起话筒。
“喝酒，去不去？”闵南枫的声音从话筒另一边传过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你竟然会找我一起喝酒？”钟明波惊讶不已。
“今天我受刺激了，想找一个同病相怜的人喝酒，安慰受伤的心灵。”
“切！心理承受力真差！”
“难道你没有受刺激？”
“没有——才怪！简直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钟明波叹气。
“那就DK酒吧见了，前浪先生。”
……
一周后的星期一早晨，学生会会长秘书余昕欣同学神秘兮兮地对会长莫依耳语，“依殿，我周末竟然看到闵小叔叔和钟大哥互相搀扶着从酒吧里走出来。你说，他们会不会真是一对？”
莫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