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每思旧事,及艰险处尝汗出沾衣。恐再有狼子野心之徒于四支中合纵连横,再生祸端,遂立鬼灯一门,行监掌之事……其技博采四支之长,方能制之……地师之聚灵为己,麻衣之趋祸避福,全真之诸引功法,茅山之驱魔役鬼……”
这些言语不算晦涩,天舒稍稍一想便明白了里面的意思。当看到鬼灯一门的技艺乃是祖师爷采道家四支之长编辑而成时,她不禁小小激动了一下:原来地师除堪舆风水之外,还能以特殊心法将山川钟灵之气化为灵力聚于己身;麻衣神相除了相面断人祸福,还有神机妙算,推演未来以便趋祸避福的功用;以修体修仙为主的全真一支,祖师爷选了他们最顶尖的功法;而道士立身之本的道术,祖师爷也选得不少,看它们的说明,几乎已是茅山一脉的全部精髓。
——古往今来,除了鬼灯传人之外,无论是哪个道门中人都没法学到这么详尽的道家精髓了吧?
虽然对道门的了解仍然不够深,但天舒依旧知道这秘籍的份量有多重。其实只要稍稍想一想就能明白,这可是当初祖师爷自四支之中特地精挑细选而出的!仅是单修其中一项,已足够扬名立万,何况是四项全修!
——不过,祖师爷既然害怕悲剧重演,那他为何不担心鬼灯中人起了坏心、将四脉精髓全修习到手之后,为祸人世呢?
心中刚刚冒出这个疑问,原本不断盘舞交错的云篆恰好堪堪停下,竟是已到了最后一句,却正正道出了她心内的疑惑。
——“然若此门传人为恶,又当如何?”
龙飞凤舞的篆体到此戛然而止,只留下一句疑问,如余音袅袅,盘旋心头。
看着那行侵占识海,霸气无比的大字,天舒不禁感叹,自己能想得到的,祖师爷又怎会疏忽?可是为何只留下这一句话就再没了下文,也不知最终答案到底是什么。
这时,金色云篆倏然散去,化为点点金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列列端正的楷字,天舒仔细一看,都是些诸如“遁空术”、“缚鬼咒”、“地舆要纪”、“麻衣冰鉴”之类的名字,想来应该就是师父所说的功法了。
天舒浏览了一遍目录,并没有再发现祖师爷留下的话,只得暂且先前疑问存在心里。想了想,她先挑了一套擒拿手,打算配合着吐纳心法来练习。因为那套心法里说过,修行驱魔除鬼之术的人,对灵觉体力的要求都非常高。自己虽然有天赋加成,但如果体能方面跟不上,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将擒拿手的招式统统记下后,天舒从冥想中收回神思,将玉牌重新挂回了颈间。她记性本来就好,重生后更是达到了过目不忘的水准,所以并不担心会将心法记错。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按心法所说,配合着特殊的呼吸办法开始站桩。
十五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晕黄灯光将她的身形映到窗帘上,投下一个坚定的剪影。楼下从人声纷杂,到声语渐息,再变成完全寂静,她的身形却依旧笔挺,一动不动……
首次行功,天舒足足站了五个小时的桩,结束时双腿疲软得几乎控制不住,但按照功法里所说的缓解手法按摩片刻再上床休息。第二天早上起床后,疲乏便缓解了许多,甚至还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师父挑的东西,果然不同凡响。
天舒在心里暗暗赞了一声,背起书包出门上学。
因为出了那件事,张老师已经被停课等待教育局调查,改换了另一位更加资深的老师来辅导六年一班的升学考前复习。
而吴莉与那几个帮凶因为是未成年人,所以警署调查清楚后并没有多作为难,而是先让她们回校备考。只是受到事件影响,其他同学对她们都不理不睬,加上被家长责骂惩罚,她们更没有心情复习。田小文干脆请了病假,其他几个人则是每天坐在教室里发呆,看到天舒后却不敢有任何怨言。因为她们很清楚是自己自作自受,而且,她们根本惹不起替天舒撑腰的姜教授。
就这样,在一片平静中,升学考试的日子很快便到了。试后又过了几天,便是放榜的日子。轻松上阵的天舒果然如意料之中取得了县内统考第一,成功得到了市中学的就读名额。
与此同时,警署的裁定也出来了。因为天舒懒得打官司,只提出了赔偿并公开登报道歉的要求。吴国磊到天家送了几次礼都被赶出来后,自知无法和解,却因不敢开罪姜衡,只好老老实实按天舒说的办。
而其他家长本来有倚仗吴家势力联手抵赖的念头,但后来见人证物证俱在,并且一向强势的吴国磊又罕有的低声下气,便也纷纷识相地向天舒道歉并做出经济赔偿。
至于主犯吴莉和那几个帮凶,虽然因为未成年逃过刑事责任,但全都因为担惊受怕考砸了,分数只勉强够格去上天舒前世就读的那所乡下中学。吴莉与下手最狠的田小文更是染上了无名怪痛,就连省级医院也束手无策。直到两三年后怪病才慢慢有所好转,当然,这已是后话。
对于这个结果,天舒非常满意。几家的赔偿加起来有将近三千元,在十几年后这笔钱当然不算什么,可在当时这笔钱还是蛮可观的,用来支付她在市中学的学费与生活费是绰绰有余了。
解决了经济方面的后顾之忧,天舒小小调整了上计划,把赚钱的事暂且押后,先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修行上面。她很喜欢那种努力修行冲破关隘,不断往上攀升的感觉,花在这上面的时间越来越多。当暑假即将结束,准备去新学校报道的时候,她已将擒拿手练得十分纯熟,准备开始练习形意拳;而她吐纳心法也修习过半,体内积蓄的灵力也越来越充沛,可以使出一些简单的捉妖驱邪小法术了。
这天下午,她在公园僻静角落练习完拳法回家时,却发现小区里一反往常,热闹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