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聂雪二人便来到一座山脚处,看了看王之瑾脚步并没有停歇的迹象,心想,看来是要爬山了。
“你们家离安乐城里很远吗?”
“不是很远,走路一个半时辰便到了,要是脚步快些,一个时辰吧。”王之瑾指了指面前的山,“翻过这座小乌山,前面就是牛峰山了,我们家住那里。”
聂雪慢慢把眼前的山踩在脚下,显然速度跟不上王之瑾的节奏,王之瑾便也放慢了脚步让聂雪跟上,偶尔便停了停,歇息了片刻。
好在欧阳萱身体底子不错,要是以前的聂雪爬个山便肯定是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休息间隙,聂雪随意坐在一颗石头上面,抬头看了看对面那座郁郁葱葱的山,有座红房子十分醒目,虽被树木遮挡,但隐隐约约可见,便夸赞道,“那红房子倒有些特别。”
王之瑾随着聂雪的目光看了看,居然呼吸顺畅,没有一丝劳累,想必平日里经常上山下山,如履平地,“对面那座山是--乌蒙山,那红房子便是十里八乡都知晓的土匪窝。那些土匪平日里为非作歹,欺男霸女,一个月前便抢了个民女做压寨夫人,路过的村民时常听到她的求救声。”王之瑾眼里明显对土匪们带着嫌恶、愤恨,随着眼里又带着微笑接着说。
“不过不知道前些日子得罪哪路好汉,他们从来凤楼回山后,拉了半个月肚子,整个红房子臭气满天。村里猎户从他们后山经过,都可以闻到阵阵恶臭。不过路过的猎户前几日曾听到土匪们大声嚷嚷,要找出那个罪魁祸首,杀之而后快。”王之瑾收起了笑脸,为那位好汉有些担忧。
“噢…”聂雪笑了笑,“是该整治一下。”完全没有为自己潜在的危险担忧,只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然欧阳萱的武功心法才掌握三成,拳脚只达到比三脚猫略微好一点点的程度,但是好歹琴祭这半月练习得比较熟练,是让人昏睡还是让人死亡便只是在弹指之间。
等到聂雪二人翻过了小乌山,有继续行走了一段,便也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牛峰山半山腰,王之瑾的住家。
只见眼前的大门油漆大半掉落,上方的门牌被蛀虫破坏,摇摇欲坠,残破的门牌隐约写着“王家”二字。
王之瑾用力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院子里一片杂草丛生,房屋破败不堪,瓦片稀松,定是遮不住风吹日晒,怪不得初春才几日回寒,兄妹俩便双双得了风寒。王家的东厢背后长着一颗桂花树,枝繁叶茂,想必夏季时分,东厢便是十分凉爽。
“妹妹,我把做兔子的哥哥带来了。”王之瑾跨过门槛,便欢快的向东厢跑去。
“咳咳,哥哥,真的吗?咳咳。”屋里传出王之芹咳嗽之音,似乎已经病入膏肓。
“真的。”聂雪紧随王之瑾踏进房间,举了举手中的兔子,“之芹,喜欢这个吗?。”
“喜…咳咳…喜欢,咳咳!”只见女孩眉目清秀,瓜子脸型,脸色因病泛白,嘴唇有些干裂却带着微笑,回复之音有些微弱。
王之芹前些日看着隔壁家的小孩拿着兔子玩耍,偷偷在墙缝里观看了好几日,羡慕了许久。
便也提起精神兴奋接过小兔,轻轻旋转兔身慢慢瞧了个仔细,全程小心翼翼,想必怕是损毁。
聂雪又拿出月白、蓝绿两件新衣,“此番小生不请自来,有些唐突,便赠你们两件衣裳,以表歉意。”随后把衣裳放入两孪生兄妹手中。
两兄妹抚摸手中的新衣,感觉像在过年,满心流淌着欢喜,毕竟家里贫穷,多年未曾有过新衣。聂雪摸了摸女孩的额头,有些烫手,王之芹虚弱的偏了偏头,有些羞意。
聂雪又拿出两包沉甸甸的药递给王之瑾,“我为之芹买了两包治伤寒的药,你便熬了吧。一副药可熬三次,第一次药性太浓,第二次适中,第三次偏淡。所以每次熬好,把药水滤出,三次中和,便合适了。这药你也可喝些,便不再流鼻涕了。”聂雪顿了顿,“你会熬药吗?”
“会,母亲生病时我和妹妹熬过。”王之瑾点点头,心里感动,眼框湿润,此刻才明白原来聂雪居然为素不相识的自己和妹妹买了的衣物,带来药品,解救他们于危难之间。
王之瑾双脚跪地,磕了个头,“大哥哥的此等恩情,王之瑾和妹妹没齿难忘,此生无以为报,我兄妹二人愿为你做牛做马。”说得还真是大义凛然,不过刚说完便抽了抽鼻子,后用脏兮兮的衣袖擦了擦。
躺在床上的王之芹早已感动得泪流满面,挣扎着起来以表感谢。聂雪轻轻按回了女孩瘦弱的身子,扶起地上的王之瑾,帮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相识便是缘分,不需计较这么多,我一个人也挺好,不需要你们做牛做马,你们只需要好好生活便是了。”
王之瑾二人点了点头,心想这恩情这辈子便是记下了。遂拿起一包药走出房外,拿起缺了口的砂罐熬了起来。
聂雪听到屋外的火噼里啪啦,只觉得这房屋怕是没什么隔音效果。王之芹看了看聂雪,眉目清秀,五官明朗,嘴角略弯,总是带着笑意,十分温暖,可身板好似女人般有些薄弱。
女孩微微启齿,“大哥哥,咳咳,你叫,咳咳,什么名字?”
屋外的王之瑾听此,擦了擦自己的鼻子,相处许久居然没问过聂雪的名字。
“聂冰。”聂雪回答。
“那你多大?”女孩压制咳嗽,有些好奇。
“十七。”聂雪言简意赅,“我猜你年芳12吧?”
女孩摇了摇头,“不是,咳咳,我和哥哥,咳咳,刚满14岁。”聂雪看了看女孩的身架,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生长缓慢。
“妹妹,我在院里捉住一只螃蟹哟。”片刻后王之瑾在屋外喊到。
“真的?咳咳。”女孩问道。
“恩,今晚我们把它烤来吃可好?”男孩兴奋问道,好久没有开荤了。
“好。”女孩笑着回答。
聂雪走出房屋,只感觉晴朗的天空不复存在,空气有些压抑潮湿。王之瑾手中拿着螃蟹,不停把玩,也不忘记往简陋的灶台里添些柴火。
螃蟹性喜潮湿之地,想必大雨将至,便是避难而来,没想到被王之瑾捉去开荤。
再细看院子地面,一波蚂蚁开始举家搬迁,把粮食全搬了出来,队伍后面,赫然抬着蚁后。
这大春天的,居然要下大雨,着实怪异。
聂雪回头看了看屋顶,这瓦片稀松,遮不住风雨,也经不起大雨击打,便让王之瑾找来木梯,‘蹬蹬’爬了上去。其实聂雪本想略施轻功飞上去,但怕在不熟识的人面前漏了底细,传扬开去。
王之瑾添着柴火,抬头看了看屋顶的聂雪,本想上去帮忙,但是炉火又离不开人,只觉得虽然相处不久,这大哥哥就像自己的家人一般,便开口提醒,“聂冰哥,小心些。”
聂雪向着下面笑着点了点头,小心翼翼踏在薄弱的瓦片上,轻轻移动有了缝隙的地方,使其合拢。一个时辰过去,聂雪终于修好王之芹东厢那间房顶。
聂雪看了看西厢的瓦片,空隙巨多,再怎么挪动都会缺个大口,挡不住风雨的进攻,便又加固了东厢,把西厢能挪的瓦片挪了,爬下了木梯。
聂雪蹲在王之瑾旁边,“把螃蟹压好,我帮你看着柴火,你把你西厢的东西搬到东厢去?”
“为什么?”王之瑾疑惑。
“看看你手中本该在水里的螃蟹,”聂雪指了指把家搬到东厢墙角的蚂蚁群,“看看它们,听听风声,要下大雨了。”
王之瑾只见院外的小树被吹得东倒西歪,风开始变大。聂雪指了指房顶,“我刚刚把东厢房顶加固了,西厢少了瓦片,肯定是要漏雨的。”
王之瑾看了看聂雪,依然疑惑,心想哪里看出来要下雨的,但还是老实的收拾东西去了,反正就只有几件衣物,一床被褥,拾拿方便,又在东厢的角落打了个简易地铺。
聂雪守着柴火,想着前后也熬了两个时辰,便清洗了另外一只瓦罐,倒入药汁。接着续了水,煎熬起来。
等第三罐药熬好,便也接近傍晚时分,聂雪觉得似乎是时候回客栈了,便提醒王之瑾兄妹好生照顾彼此,随后准备下山去。
这天便要黑了,王之瑾想起山里时不时有狼群出没,“聂冰哥,我送你下山去吧。”
聂雪摆了摆手,“不用,照顾好之芹。”
王之瑾把聂雪送至门口,提醒到,“小心狼群,山里偶尔会遇见。”
聂雪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王之瑾的肩,把一锭银子塞进他的手中,不等他拒绝,便走下山去。
王之瑾看着走远的聂雪,举了举手中的银子,“这,这银子我不能…”还没有说完,便听见聂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拿上,用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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