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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元三年,大雪纷乱,气候严寒,济州城里战云密布,尸横遍野,敌人不是叛乱的部落,也不是越境而来的敌军,而是仅仅几百个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此时此刻,济州城外最南端的防线被人悄然撕开,“驾——”两骑高大黑色骏马在黎明的掩护下,飞速疾驰,尘土飞扬,蹄声铿锵。

小山岗孤零零矗立在济州城外,杜英才刚吐出一点新芽,几条枯败的枝在风中瑟瑟颤动,“吁——”凌天骄猛的一拉马缰,骏马嘶鸣一声,稳稳踏在山岗顶上,修长身子傲然高昂,漆黑的披风在空中一道扬起饱满的弧度,身后方靖亦是紧勒住马,虎目左右环视一番,护在少女身后。

凌天骄望着下方隐在晨雾中的城池,昏暗看不见底,透着一股压抑绝望的气息,仿佛无际的深潭,她拿出有些破旧的地图,细细凝视。

山岗下是汨水南流,来自极北处的乌兰山,直至临京的代郡,蜿蜒流淌十几个行省,每年初春时节,冰水融化使得汨水高涨,因此,沿河各地都会积极提防水患。

“看来,今年的水位并不高。”凌天骄将地图递给方靖,沉声道。

这里既是北周军的驻扎之地,也是抗击突厥的最高防线,沿路北上就是雁云关,兵力集结的重中之重,易守难攻,而朝下,北川,薛平,羌阳郡则是其中最重要的关隘。

“我们安置在济州的据点在哪?”

方靖上前一步,道:“总共有两个,一个是西城的广福客栈,一个是南市的醉红楼。”

“走,去看看。”凌天骄素手高扬,马鞭狠狠甩下“驾——”

济州暴乱已经整整两个月了,暴乱的原因很简单,粮食歉收,寒冬难熬,济州的冬天原本就很冷,恰巧今年又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大雪,积雪厚的能盖过半个身子,泥土盖成的房子哪里抵挡的过狂风的刺骨袭击。官员贪图享乐,短短一个月内,整个济州城内饿死,冻死近万余人,最后无路可走的人们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几百个人组成的队伍跑到县衙门前,跪着求官老爷能赏一口饭吃,瘦弱的妇人怀抱婴孩苦苦乞求,年迈的老人额头鲜血淋漓。

昏庸的官员视若无睹,竟下令士兵将他们驱逐,人们不肯走,仍在苦苦哀求,最后官老爷不耐烦的说道,贱民,死不足惜,上天若开眼,自会个你们送粮。

结果可想而知,死亡的恐惧让他们再也无法忍受,人们将他团团围住,仿若阴狠的恶狼,瞬间将他撕成了碎片。冲进县衙,拿到了这个冬天看见的第一把米,从此,他们再也不用吃树根,吃杂草,甚至人肉。

可是第二天,济州城的太守听闻此事,觉得帝国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衅,怒火冲天,连夜从北川调兵,誓要好好整治一下这些目无王法的乱民,最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上百人死在官兵无情的屠刀下,上万人却站了起来,他们举着锄头,菜刀,榔头以抵抗那些听命于帝国贵族官员的冰冷机器,官员无奈,值得命人将济州城重重围住,以防这里的消息传到京都。

这是凌天骄不久前得到的情报消息,暗部的人传递小心向来准确可信,可想而知,这次暴乱是多么惨烈。

汨水静静流淌,垂柳飘动,凌天骄下马,伸手拂开额前碎发,岸边的雪还没有融化,踩上去咯吱作响,“姑娘,看,那儿有船。”方靖走在前头,手朝着前方遥指道。

凌天骄凤眸微眯,眼中莫测的光忽而闪动:“哦,这里也会有船?”汨河的这条路极为偏僻,也是进城的唯一一条小道。

果然,岸边停着一条渔船,年迈的船夫卖力的向上拖着渔网。

“哎················老伯,我们是去济州的,可否送我们一程啊?”方靖迫不及待上前道。

那船夫转过身,一副苦闷烦忧的模样,样貌朴实,一身土灰色衣服,昏黄的老眼看着许久,才道:“你们,这是·················”

“老伯,我们是来济州探亲的,只是城门被封,只好从这偏僻之处进城了,老伯可否载我们一程,到岸定当重谢。”

船夫抬头,只见身前女子一袭黑色披风,清丽淡然,唇角微微勾着,分明是在淡笑着,黑瞳中却仿佛冰澈刺骨,心底不由一惊,诺诺道:“我·····················我这就开船。”

“那,就多谢老人家了。”凌天骄淡淡道。

方靖将马牵上来,一屁股坐在船头,松下一口气,道:“姑娘,我们已经不眠不休赶了两天路了,坐下来休息一会吧!”

“不必。”

“姑娘,你饿吗?我这还有几个包子。”

“你吃吧。”

“姑娘,你渴吗?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清泉之水,最是甘甜可口了。”

“你自己喝。”

“姑娘,这是························”

凌天骄满头黑线,无比平静的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清泉河的水是给死人喝的。”

“噗——”顿时,正美滋滋喝水的方靖黝黑的脸涨的通红,一口水猛地喷出来,趴在船沿,食指压着喉管,呕了半天,终于吐出来。

搞了半天,才瘫软在甲板上,苦着脸:“姑娘,你怎么不早说啊。”

少女淡淡一笑,春风微拂,清雅的容颜如百合花开,看的粗犷的汉子竟呆住了。

“二位贵人这是从何处来啊?”老伯突然开口问道。

方靖登时缓过神来,脸颊有些发烫,慌忙道:“我·······················我们是从临兆来的,呵呵··············”

老者摇桨的手微微一顿,快的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凌天骄眉峰一挑,神色越发神秘莫测。

“济州如今可不太平哟!”老者摇摇头叹息道。

快到岸了,凌天骄上前一步,淡淡道:“既然济州不太平,老人家怎么还有闲情垂钓捕鱼。”

“唉················这世道再不太平,我也得养家糊口啊,济州饿死了不少人,现在不是个回去的好时候。”

“老人家多虑了,既然世道不太平,哪里都是一样。”

“姑娘,到岸了。”方靖高声道。

凌天骄却是不动声色,嘴角渐渐露出一丝嘲讽,冷冷道:“老人家是傅君泽的密探吧?”

方靖闻言登时神色凛然,手握剑柄,紧盯着老者。

那船夫佝偻的背一颤,神态却是茫然,似乎不知道女子在说什么,只是结结巴巴道:“姑娘···········你········在说什么?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船夫·······················”

凌天骄居高临下看着老者,冷冷一笑:“区区小计,如何能瞒得住我的眼。”说罢,长剑出鞘,剑锋凌厉,雷霆闪电般朝老者咽喉划下,那船夫目光一闪,装作极度恐惧的朝后倒去,惨叫闭眼,长剑果然堪堪停在喉管下。

“姑娘!”

凌天骄收剑而立,朝岸上走去,“走吧!”

看着女子逐渐远去,老者才松了一口气,正待起身,却觉得一个冰冷尖锐的异物刺进了自己的喉管,“呜——”他赶紧捂住伤口,熟悉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神智逐渐涣散,他挣扎着抬头看去,只见马上的女子一脸漠然的望着自己,最后,倒进了冰凉的河里,鲜红浓艳,蔓延,消散。

一切重归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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