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去，爸爸都答应了，他才是衙门里的老大。”
“我还是你老娘呢，不能去就是不能去。”柳丝丝绷着一张脸，严厉地望向她。
柳妍儿更加委屈，泪眼汪汪地望向抱着她的男人。
慕冉也回望她一眼，小丫头那张神似自己的脸，让他忍不住晃了一下心神。
“丝丝，衙门那里你不必担心。每日酉时便是晚膳时间，我会将妍儿直接接入内宅。平日里，差役们是不会随意进入内宅的，妍儿在那里学习不会受到打扰。”慕冉转头，沉静的眸子直直看进柳丝丝的眼底。
“是啊，是啊，不会被人打扰到的。”柳妍儿赶忙连声附和。
柳丝丝显然是自动屏蔽了她的一言一行，强忍着心底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一丝慌乱，不怕死地回瞪对面的男人，“慕大人，真的很感谢您的好意。只是，与其说怕妍儿被人打扰到，倒不如说是我怕妍儿打扰到你们。而且，她一个小丫头不懂事，平时看书也都是玩玩的，您用不着当真。况且，家里还有我和白姨都能教她，实在没必要去妨碍您。”
“我很乖很听话的，爸爸，我到时一定听您的话，不乱跑不惹事，只专心看书。好吗，爸爸？”柳妍儿眼见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娘亲身上，只好改变作战策略，转头对另一个撒娇卖萌。
娇嫩的小脸蛋上，挂着认真的表情，一双晶莹的眸子里闪动着可怜兮兮地恳求，直看得慕冉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有些微的松动，嘴角轻轻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若是不仔细看，恐怕很难被人发现。
“妍儿果真想学？”慕冉微垂着脖子，问道。
“恩恩，真想学。”柳妍儿赶忙点头如捣蒜。
不知道是不是慕冉的错觉，他总觉得妍儿的言行举止和同龄孩子大不相同。稳重却不失天真，活泼却不娇纵，说话也思路清晰，像是一个心智成熟的小大人。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异禀，妍儿的确是个不可多得奇才。小小年纪便如此好学，若她肯下功夫，将来必定会成为一代才女。
慕冉越来越觉得妍儿讨喜！
“好啊，既然你这么想学，那以后为娘就天天给你上两个时辰的课，你看怎么样？”柳丝丝皮笑肉不笑地眯着双眼看过去。
柳妍儿全当没听见，继续眼巴巴地望着自家爹地。
“既如此，那我以后每日酉时来这里教你，可好？”慕冉淡定地反问。
“不行。”柳丝丝心惊，脱口叫道。
慕冉转而看向她，表情依旧淡漠，让人看不出是何情绪，“衙门，或者家里，你选一个。”
柳丝丝瞪眼，这混蛋什么意思？是在威胁她吗？
“哪个都不选，我已经说过了，妍儿由我来教。”
柳妍儿本来还在为不能去衙门的事情感到失落，可等她听清楚另外两人的对话时，双眼骨碌一转，立马坏坏一笑，“不嘛，娘亲根本就不识字，我就要爸爸教。”
哼，让你搞毁我出门长见识的机会，我不痛快你这个做娘亲的也不能痛快。
“死丫头，你说谁不认字？”柳丝丝不知是羞地还是气地，整张脸瞬间变得通红，想她堂堂一个本科大学生，居然被自家女儿说成个文盲。而且，还是当着姓慕的面说的，简直把她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娘亲好凶，妍儿才不要你教，就要爸爸。”柳妍儿干脆趁势歪曲事实。
柳丝丝被气得不轻，登时一拍桌子站起身，抬手就要去揪出小丫头，准备好好教训一番。可还没等她下手，双眼刚对上慕冉那双黒沉的眸子，气焰便消去大半。即使对方没有任何发难的征兆，或者是用眼神凌迟她的意思，但柳丝丝也已经下不去手，心里莫名一阵烦乱。
两人又对望片刻，柳丝丝心里那团火，最终也化为一道冷哼。如此一来，那股翻滚在身体里的坏情绪便越来越膨胀，可她却找到出口发泄。忍无可忍之下，柳丝丝终于没骨气地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关在里面，对于外面的两个人保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
最后，直到白姨做好饭过来叫她，柳丝丝也没有出去。中间，柳妍儿也曾过来道歉撒娇过几次，却被正在气头上的柳丝丝直接无视掉了。
那晚，柳丝丝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连慕冉何时离开的也不知道。柳妍儿吃过饭后，又在她房间门口闹腾了一阵，才被白姨劝着哄回房间睡觉。
门外安静了好片刻，当柳丝丝以为另外两个人都已经睡下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
“丝丝，我给你煮了皮蛋瘦肉粥，开开门。”白姨的声音也紧接着响起。
柳丝丝犹豫了一会儿，叹口气走过去打开门，放白姨进来。说真的，她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只是心里很难受。她不明白，一个孩子对父亲的渴望到底有多么深厚，可柳妍儿每次看到慕冉时，双眼都格外发亮。
那不仅仅只是单纯的欣喜……血缘，难道真的如此可怕吗？柳妍儿明明拥有两世的记忆，为什么还能这般轻易地就把慕冉当成自己的爸爸？
“吃点吧。”白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柔声劝道。
“我吃不下。”柳丝丝抬眼看着她，脸上带着一丝委屈。
白姨叹口气，伸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女儿一般，“丝丝，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自己憋在心里。你还有白姨呢，就算我什么忙也帮不上，但说出来总是好的。”
“白姨……你其实已经都猜出来了吧。”头上的手掌不断传递着温暖，柳丝丝只觉得有一根羽毛轻轻划过她的心田，痒痒地却又让人安心。
白姨想了片刻，这才点头默认。
“那我给你讲讲，我和慕冉是怎么认识的吧。”柳丝丝轻声说道。
“好，你先把粥喝了，待会慢慢讲。”白姨微微一笑，又把碗推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