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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过后,雨霏雨霁扶着宇文逸妍漫步在侯府的青石长阶上,雨霏悄声说道:“小姐,前两日奴婢经过方艳玲所居的院落时听到她房中的二等丫鬟小菁在哭。”

“哦?什么事?”宇文逸妍随手折了一支花。

“是方姨娘。”雨霏凑在宇文逸妍耳边低语一番,宇文逸妍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将手中的花瓣撕成一绺一绺:“雨霏雨霁,如今离七巧节还有多久?”方艳玲在这种时候被她抓住小辫子无疑是找死,不过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近,今天还妄图乞求父亲带她进宫参加七巧节。

“回小姐,还有两个月。”雨霏回道。

“今晚本小姐要出府一趟,你们俩留在府中,雨霏去监视方艳玲,不管怎样都不能让她出现在花园,其他的事我自有安排。”

“是。”雨霏雨霁虽觉得让大小姐独自上街有些不妥,但也不敢违抗。

第二日,雨霏一清早便来到了方艳玲的房中:“雨霏见过夫人。”

“什么事?”方艳玲正在为宇文珠馨插发簪,蹙眉问道。

“再过不久便是七巧节了,今日侯爷特意吩咐英嬷嬷前来为夫人小姐们裁衣,请夫人二小姐去花厅等候。”雨菲低着头,流利地背诵着。

“好,你去告诉侯爷,本夫人即刻就到。”方艳玲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以前的七巧节侯爷从来不这么重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就快被扶正了?

“是,那奴婢先行告退。”雨霏点点头,退了出去。

出了门的雨霏在长阶上飞奔,匆匆来到伙房,对正在做饭的嬷嬷们说:“侯爷吩咐,今天的午膳送到花厅。”

“是。”嬷嬷们齐声回答到。

“馨儿,快点。”方艳玲仔细在镜前梳妆一番,一手抱着宇文珠馨,一手提着裙摆,快步走了出去。

躲在镂花玄窗后的雨霁眼见方艳玲房中人去楼空,急忙闪身进入,从方艳玲的衣橱中取下一件赤色罗云裙交给玄窗后的雨怜。

“快点,雨霏那里说不定都已经布置好了。”雨怜催促一声,闪身向着花园而去。

方艳玲等人来到花厅时,宇文绝和宇文逸妍早已等候多时。

“妾身见过侯爷,大小姐。”“馨儿见过爹爹,姐姐。”方艳玲和宇文珠馨齐齐福身。

宇文绝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倒是宇文逸妍挥手示意她们落座。

一脸富态的英嬷嬷从外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大批怀抱绸锦的宫女。

“老奴见过侯爷,大小姐。”英嬷嬷在宫中许久,一眼便看出安阳侯更偏爱大小姐,对于一旁的姨娘二小姐,则是视而不见。

“嬷嬷不必多礼。”宇文逸妍上前扶起英嬷嬷,感到英嬷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侯爷真是好福气,这大小姐长得真像夫人。”英嬷嬷笑道。

宇文觉得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向着宇文逸妍道:“这英嬷嬷也是本侯的老相识了,英嬷嬷做的衣裳专提供给宫中的娘娘们,年轻时是天下第一绣娘。”

英嬷嬷大大方方道:“不敢当,侯爷,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宇文绝点点头,英嬷嬷指着身后的绸锦道:“请小姐姨娘自行挑选,老奴随后便为各位量身。”

小菁正在房间中暗自神伤,“嘭嘭”的敲门声响起。

“小菁,小菁你在不在啊?”芸萝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哎,芸萝姐,奴婢在。”小菁连忙擦干了泪水说道。

“马上就到午膳的时间了,你去伙房将夫人二小姐的午膳端到花厅去。”

“是,奴婢知道了。”

芸萝是一等丫鬟,吩咐完小菁后就趾高气昂地走了。

小菁端着午膳经过花园时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她悄悄放下托盘,侧耳细听。

“小菁的弟弟怎么样了?”方艳玲冷漠的声音响起。

“回夫人,那小子得了怪病,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另一个声音响起。

“啧。”方艳玲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小菁不得不悄悄走到一座假山后,才能勉强听清。

“不能让小菁知道这件事。左不过只是一个二等丫鬟。”方艳玲不屑地冷哼,“若是快死了,就赶紧处理掉。”

“是是是。”那人连忙低头哈腰道。

小菁纤长的指甲陷入掌心中,她紧咬着下唇,又往前走了两步。

“对了,小菁那丫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尽快把她也处理掉。”方艳玲环顾了一下四周,小菁往假山的阴影里退了几步,“没有别的事就下去吧,本夫人也要回花厅去,出来太久会引人怀疑。”

眼看着方艳玲就要往小菁藏身之处而来,小菁连忙穿过假山下的曲径,朝前飞奔,她已经能远远地看到自己放在地上的托盘了。“咔嚓”心乱如麻的小菁猛地回神,看到自己脚下断成两节的枯枝,身后传来一声低喝:“谁在那里?”脚步声渐近,小菁惊恐地低下头继续向前飞奔,不要!如果让方艳玲知道是她在偷听的话,她和弟弟就都完了!踉踉跄跄地端起托盘,小菁头也不回地朝花厅奔去。

猜到花厅外,就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显然,方艳玲已经回来了。小菁鼓足勇气上前敲了敲门,大小姐宇文逸妍的贴身丫鬟雨霏开了门。小菁不敢多留,将盘中的午膳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就要离开,方艳玲却在这时转过身来:“哎呀,小菁你怎么了?怎么满头大汗的?”说罢,还将自己的手帕取出来,作势要帮她擦汗。小菁急忙往后一闪:“奴婢没事,有劳夫人挂心了。”宇文逸妍瞥见方艳玲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伸出的手也僵在空中。

“夫人?谁是夫人?”宇文绝也变了脸色,怒道。

“侯爷恕罪,侯爷恕罪,是奴婢一时口误。”小菁的冷汗簌簌地流了下来,额头在地上猛磕。

“本侯只是问你,谁是夫人?”宇文绝正要发怒,宇文逸妍悄悄朝他摇了摇头。

“小菁,你先起来吧。爹,依女儿看,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宇文逸妍不动声色道,“小菁不过是一个二等丫鬟,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指使,断不敢如此。小菁,你可知将姨娘称呼为夫人,该当何罪吗?”宇文逸妍走到小菁面前,俯下身子平视着她。

“奴婢……奴婢知罪,奴婢知罪。”小菁此时已是六神无主,只知道不断磕头。

“小菁,不必慌张,只要你说出幕后指使,本大小姐一定保你安全。”

“回……回大小姐的话,没有人指使奴婢……”

“那就是习惯了,不由自主地说出来的咯?”宇文逸妍起身,望着方艳玲冷笑道,“方姨娘胆子不小,竟然敢在下人中自称夫人!”

“妾身……妾身没有。”方艳玲没想到宇文逸妍会突然向她发难,慌忙回到,“妾身自知卑贱,固然不敢以夫人自居,一切,一切都是那个贱婢胡言乱语信口雌黄。小菁,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害我?前些日子你说你弟弟不知所踪,我好心帮你,我不指望你感恩戴德,可你为何如此心狠手辣?”方艳玲以帕捂面,哭得梨花带雨。

“方姨娘,注意你的身份,如此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英嬷嬷,让您看笑话了。”宇文逸妍喝断方艳玲做作的哭声,对英嬷嬷道。

英嬷嬷是宫中的老嬷嬷,也就见怪不怪道:“无妨,侯爷,老奴正好想起宫中有急事,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有劳英嬷嬷了。”宇文绝眉头紧蹙,利眸死死盯住方艳玲。

“雨霏,让芸萝直接带二小姐回房休息。”

“是。”雨霏快步走出花厅。

“够了,小菁压进柴房,择日杖毙。方艳玲禁足,七巧节的事情,你就不要做梦了。”宇文绝压抑着满腔的怒火,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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