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
厉害的不是一张幕布变两张,而是拉开一张幕布后,另一张依旧保持着原样盖在钢琴上,就连垂在地上的边缘,也是同样的尺寸长度!
坐在首排的校内领导,校外领导,更是被引起了莫大的兴趣,都好整以暇地看着台上,想瞧瞧这一幕她会如何变。
傅疏郢让两位同学站在钢琴的一左一右,然后将手中的幕布让两人一人攥了个角,拉起幕布直接将钢琴挡在后面。
“这么大一架钢琴,大家说说,我能把它变走吗?”傅疏郢笑问。
——“哈哈,怎么可能!”
——“能!当然能!”
——“……”
——“变走了要记得变回来啊,这可值不少钱呢!”
最后一句话一出,瞬间引起众人大笑,虽是开玩笑,但是傅疏郢却眼神凝重了起来,冷冷的看过去,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得并不出众,但是眼神却尤其幽深。
他坐在刘岩刘市长与一中校长杨勇之间,这一微妙的坐席,明显表明了他的身份不同。
傅疏郢眯眼,被猜到了呢……
两人隔着舞台对视,傅疏郢依旧微笑,但是气势不输分毫。
傅疏郢先让两人放低了幕布,将钢琴露在众人眼底下,表明钢琴在这一刻还在,只是,当幕布升起的时候,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
“起!”
口令一出,两个帮手也各自接受了自己的工作,瞬间拉起幕布,将傅疏郢和钢琴挡在后面!
紧接着,一声:“落——”
两人同时放手,幕布悠悠下落,垂在地面。
闪瞎眼是怎么来的?
就是这么来的——
幕布之后,傅疏郢两手插兜,笑吟吟站在中间,旁边放置那架华美钢琴的地方,此刻竟是空荡荡一片!
“哇——”
“怎么办到的!”
“好神奇!”
“简直神了!——”
“……”
被她选作帮上登上舞台的两人,此刻也如台下众人一般,目瞪口呆的看着傅疏郢,这……这怎么可能?!
其中一人不相信似的,走到傅疏郢身边——钢琴原本身处的位置,跺了跺脚,不满意?然后他又蹲下用手在地上一阵摸索——没有丝毫机关!
热火朝天的议论声中,唯有两人不动声色,一就是台上的傅疏郢,再一个就是,那台下的人。
然而,除了众人的难以置信与惊叹,和两人的不动声色,第三种情绪便是来自舞台一边的吴丹丹和刚刚踏进观众席的梅可。
一个是羞辱人不成反倒为人做嫁衣,让她大放光彩;一个是莫名其妙被人锁在卫生间,然后节目被替换,难得的是两个人情绪相同,竟有了同样敌视的人——傅疏郢!
吴丹丹恨的牙痒痒,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局,她竟扳回得这么彻底!
梅可看了看手中的衣服,这么长时间的练习,竟然结束得如此之快,她所有的努力,像极了一场上不得台面的笑话!
“傅疏郢!”
她咬牙,将这三个字深刻地记在了心里。
应观众要求,傅疏郢最后在众目睽睽下,以同样的方式再次将消失了的钢琴变了回来,只是,为了区别这架钢琴刚才的确是消失了的,傅疏郢特意让钢琴出现的方向调转了一百八十度。
节目如愿表演完,在掌声喝彩中退场。
傅疏郢临走前,在那架钢琴面前停了停,面色清淡悠悠,然后回头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的吴丹丹,给她留下一句忠告:“不是谁都愿意接受你无聊的消遣的,再有下一次,消失的就是你自己!”
傅疏郢不介意来真的,前提是你要承受得起输掉的后果!
下台后,傅疏郢找来在后台负责的老师,对她说道:“台上的钢琴坏了,下面的节目应该不能用了,抱歉啊老师,修理费我明天给您带来行吗?”
虽然对于她把钢琴弄坏的这一点让老师有些生气,但好在这个女生的态度,道歉很诚恳,且又主动提出来承担责任,这种心态还是赢得了老师的谅解,便也没怎么为难她。
离开后台,傅疏郢脸上的笑意不再,张开手,看了看掌心那一排细细的绣针,傅疏郢从身上摸出一张卫生纸,将之尽数裹在纸巾里面,然后打了个结,丢在垃圾桶里。
傅疏郢转身,不准备再回会场的她朝着学校外走去,结果刚走到门口时,左手手腕处传来一阵跳动!
傅疏郢脸色一变,一把拉开门,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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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酬和!”
舜华将沈幽莱拉到自己身后,盯着眼前的人,警告道:“肉身被毁,只能寄居人体,以如此实力,你确定要与我交手?”
“该担心的应该是你自己吧?怎么,上次我那一掌再加上那个御妖师那一招,这短短几天,你就恢复了?”
对面的人笑了,看着舜华的眼神变得嘲讽无比,他将视线落在舜华身后被他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人,问道:“难道说,她,就是你找的那个人……”
拖长了的尾音,在他意味深长的一句话里,气氛顿时诡异起来。
“不关你的事!”舜华当即沉了脸。
“原来是这样。”仿佛得到了某种答案,对方恍然大悟,“难怪!难怪你这样的妖怪也能为了救一个凡人舍身到如此地步……果真是难为你了!怎么?还想护着她?你觉得凭你现在的状况,能拦得住我?!”
沈幽莱皱眉,他们之间的对话她根本就听不懂,不过,不管是什么意思,她也没欲望去探究。
舜华站直了身体,冷笑一声,“你可以试试!”
“哼!”
伴随着对方鼻腔里扔出的一声冷哼,舜华与立即期身迎来的人交手在一起,一时间,拳脚往来,黑与白交杂,像是变化的光幕在黑暗中攒动。
一声声闷响,和着骨头的声音传到沈幽莱耳里,背后爬上的冷汗涔涔,不禁下意识去握住了左手掌心,仿佛是要寻求什么支援。
“嘭——”
人体砸落,一抹白色重重地砸落在沈幽莱脚边,吓得她连忙蹲下身,对着地上受伤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样?”沈幽莱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想要扶他,却又怕触及他身上的伤口。
“刚修复好的内丹吧,不过这一次可又要碎了!”对方尖声说道,目光顿时落在沈幽莱身上。
眼神变化莫测,似乎是探究,又像是好奇,他露出一个兴味的笑,问道:“沈青梨,怎么样,这一次又是推他出来让他替你挡这一灾了?”
重音落在“替你”这两字上,涵义深远。
“……”沈幽莱疑惑地抬头,“什么意思?”
“哈哈,什么意思?你竟然问我什么意思!”他仰天大笑,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地上的舜华被这一笑激怒,“酬和!你最好给我闭上你的嘴!”
“嘭——”
对面的人一个扬手,隔空将支撑着起身的舜华一掌掀到在地,“蠢货!”
目光定在沈幽莱身上,那人猛地闪身向前一扑,一把捏住沈幽莱的胳膊,拉起地上的她与自己双目对视,其中的恨意滔天,昭然若揭。
被这一双恨意盎然的双眼紧盯,沈幽莱面色越发苍白起来,眼前之人凑得极近,灼热的呼吸喷吐在她脸上,带着凌然的冷意,与欲之蚀骨的恨意!
“你……为什么要杀我……”
沈幽莱问道,如果她没记错,她就只有一次无意中撞破了这只妖怪杀人的场面,她们之前,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交集或是仇怨?
“杀你?!”对方大笑一声,“如果是之前,我的确是想杀你,不过现在,哼——没那么容易!”
对方一把掐上她的脖子,感受着指腹那温热的跳动,眼神逐渐变得狂热起来。
“沈青梨啊沈青梨,你瞧瞧,你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了!哈哈,你在害怕?你竟然在害怕!”倏地,他指尖用力一划,嵌入骨肉里的手指停在距离掌中跳动的脉搏几毫米之处!
刺痛浸入,沈幽莱不禁痉挛起来,如缺氧的鱼,微张了口祈求活命的希望。
痛吗?
绝望吗?
酬和看着她痛苦的一张脸,却解不了心头隐藏的恨。
痛?绝望?
可笑!
——这个女人会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绝望?!
那一场水淹青石窟,火烧柏沐涧,她可曾想到,什么才叫痛?!什么才叫绝望?!
水淹三千,哀嚎震天——
冷石心肠的她知不知道那其中含了多少的痛!
赤焰烈烈,业火不灭——
血色熊光中的挣扎她有没有看见分毫?!
“……沈青梨,地狱幽冥间,路过奈何桥,你到底是怎样淌过的那条忘川水河……我真想知道……”
他凑到她耳边,轻言细语,温柔说道。
眼前茫茫,苍白一片,感受着咽喉处不通的顿闷,那温热的液体沿着脖颈流下的温度也在渐渐消失中。
张着嘴,沈幽莱唇色发白,耳边似乎是谁在对她说话,可是却也听不太清,心头唯一的执念,唯一的牵挂——她唯一的亲人,小景……小景怎么办……
“青梨!”
舜华吐出一口黑血,急红了双眼,“酬和!你放开她!放开她!”
七尺剑锋森然斩下!
斩断了舜华的怒嚎,斩断了沈幽莱意识离去的前路。
顾逍从对面楼顶跃下,风衣在下降的途中扬起一抹肃杀的凛意。
紧接着,左侧禇尘拧眉抬步踏出,右侧,雷柏也是换上了一脸慎重。
“青梨!”
从酬和掌心滑落的沈幽莱被舜华先一步接进了自己怀里,慌不择路的伸手去捂着她颈项间汩汩流血的伤口,“青梨,青梨!你别睡,别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