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她低下头,想了片刻,忽然伸出手握住他的脚踝,在比划什么?
白子墨定下神思,明白清流是想看他的腿
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了,他语气淡淡,却用一种安慰人的口吻开口说道
“没用的,子墨这双腿算是废了,郡主金枝玉叶,还是不要受这腌脏污浊了的好。”
清流认真看着他的神色,又低下头研究。
“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情?”
“你想不想体会亲自用脚接触这片石子路,感受它们的硬度。”清理偏过头去,白子墨看过去,是自己的药田,“或者亲自踩在那片土壤上。”
“又或者走出那道门,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低下头,双手慢慢地向上,嘴上却一直不停。
“春天去踏青,锦州的十里河滩不错,夏日去游湖,东陵郡的七色湖很漂亮,秋天可以去登高,香山的一路红枫我也很想去看,到了冬天的时候,也许可以去温州样城泡温泉。”
白子墨愣在那里,这些东西,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从来没有想过,他向来只做有把握的事情,这些对他来说,太遥远,也太奢侈。
她的手一寸一寸向上收,自顾自地继续说。
“还有西海的桐花,东凰玉山的日出,北海的五色奇光…。”她抬起头来,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这些,你都没有想过要去吗?”
白子墨一笑,看在清流的眼里莫名地有点苦涩,“郡主,那些事情是不可能的,所以,没必要去想。”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刺啦”一声,裤子破了。
“啊!郡主你做什么?”白芍刚进院落,尖叫着丢下手中的碗,跑过来将轮椅一推,挡在白子墨的前面,语气有点不稳
“我们家公子!我们家公子行动不便,又不会武功,可也不是叫郡主白白欺负的!”
清流拍拍手,也不恼怒。笑着说“你家公子?”
双手环胸,像是算账一般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吃我的住我的,这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你家公子,也是我的吧!”
“就算我想碰,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
斜斜地侃了一眼白芍,小药童面色红红,涨着脸道,“我……”
“你!大不了我们离开就好了!我们家公子开的医管,救死扶伤,天天可以赚好多钱,完全可以养活自己!”
“哦?”百里清流淡淡撇了一眼。
白芍顿时感觉压力满面,再看去,对方闲闲地玩弄起了指甲。
“红袖!给小姐我算笔账!”
“白子墨主仆乙方,入府六年零七个月再加十九天,期间无偿占用甲方,也就是本小姐,私人土地以每月五十两的房租算起,一日三餐按每月十两算起,接受的衣衫布料鞋袜按一年一百两算起。”
不顾白芍惊讶而愤怒的眼光,着重强调。
“还有最重要的,每年从甲方支出不定量的名贵药材,像什么百年老参,天山雪莲啦,得按照市价仔细估计…。”
还没说完,白芍终于忍不住跳起来。“你打劫啊!光是房租怎么可能一个月五十两?”白芍怒。
“你不是说能养活的起自己吗?”
“我们公子的衣衫一年就那么七八套,怎么用得了一百两银子?”白芍再怒。
“你不是说可以养活的起自己吗?”
“那些药材都是给公子治伤用的!”白芍大怒。
“你不是说可以养活的起自己吗?”
一拳打在棉花上,那女人不管说什么,都只是一个反映。
你不是说可以养活得起自己?
那女人看了看暴跳如雷的白芍。又漫不经心地加了一句
“而且在此期间乙方随从对甲方态度恶劣,伤害了甲方的感情。”白芍的脸色扭曲,只见百里清流晗起下颚,朝他慢慢走过来,不知怎么,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提问了,那我也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你们与东凰最尊贵的郡主住在同一片屋檐下,隔三差五还出现在本郡主的餐桌上,你所谓的七八套衣服都是本郡主亲自挑选的雪蚕丝所制,至于你说的药材嘛。”
走进一步“你不是说可以养活地起自己?”
再进一步“算起本郡主的美色损失费,青春赔偿费……还都没带跟你们收税的!”
再进一步,白芍退无可退,“对了,还得提醒你,你家公子开的医馆,也是我出的钱,想离开?还账再走,红袖算账!”
“你太过分了!”
清流见此,“对了!”猛地回头,对着专心打小算盘的红袖道“对方伤害了我的骄傲,再加一百两的精神损失费!”
……。
“小姐,总共是一百万…”
“够了。”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白子墨终于出声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没想到百里清流还真的能跟白芍杠起来。
白芍败下阵来,讷讷地说出一句让清流雷的里焦外嫩的话。“那,那也不能。大白天。”
“不能白天,那晚上就可以喽?”百里清流笑着问道。
白子墨的脸色有些裂痕,这个话题,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
“咳,白芍,向郡主道歉,你误会郡主了。”
“啊?”误会了?
“郡主只是想看一下,我的腿而已。”
白芍的脸色立即灰暗下来。
“公子的腿…。”
百里清流径直走到白子墨跟前。
“我看看?”
他浅浅地点下头,看着清流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中蹲下身子。
她揭开他腿上的步条,骤起眉头,周围传来吸气声。
从小腿往上看,有青紫色的细细麻麻的隆起物,好像恶心的虫子一样的东西定格在腿上,密布了整条腿,甚至腿看起来有点肿,一直延伸到膝盖以上,很少见到正常的皮肤……
白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