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白身份似乎非比寻常,与他一同进城时,守卫们笑着道:“孟公子许久未曾来玉阳城了,您是来看柳姑娘的吧?”
眼神微敛,他淡淡点头算作回答。
没有多做逗留,风呈月跟着孟飞白走过了城门。
走开老远,风呈月不由啧啧叹道:“看来你身份不简单啊。”
眼神奇异地盯着她,孟飞白笑道:“冰渊城孟家,你没听说过吗?”
风呈月歪头看着他,“没有听过。”
摇摇头,孟飞白收回眼神看着前方逐渐开始热闹的地方说道:“不知道孟家不奇怪,不知道我却有些奇怪。”
风呈月搜寻着自己的记忆,的确是没有孟飞白这个人,难道孟飞白真的很有名,那李紫烟的记忆里为何没有?
撇撇嘴,风呈月问:“不知道你难道有什么稀奇?”
孟飞白眼里掠过一丝笑意,语气带着些许戏虐:“虽说孟某不才,却也是声名在外,纵是我不打听,却也还是听人说很得许多待字闺中的女子倾慕,不过,可惜似乎并不得风姑娘的芳心啊!”
“没看出来,你还这么自恋。”眼睛上下打量着孟飞白,风呈月哼笑,“虽然我承认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美,可惜我对过分美丽的‘男人’可没什么兴趣!”
脸色不变地看着风呈月,孟飞白摊手:“有很多人说过类似的话,只是……”靠近风呈月,孟飞白在她耳边低语,“现在已经没有人这么说了。”
脸色微变,风呈月离他远了些,警惕地看着他说:“你什么意思?”
抬手遮住眼睛,孟飞白止不住笑弯了腰,“刚才你的脑子里一定想了什么不好的事。”
眼睛死死盯着孟飞白,直到孟飞白放下手,眼神澄澈地回看着她,她才微微放松身体。但是心底对于他的戒心却并没有放下。看了眼人群,她朝着孟飞白挥挥手,“陪你走了这么一段算是感谢你之前的举手之劳,接下来本小姐便自行安排了。”
冲着她点点头,孟飞白跨上他那匹毛色雪白的马儿,不多时便消失在原地。
走在人群里,风呈月心里总有些许不协调感。她很清楚这种感觉来源于孟飞白身上,摇摇头,她叹道,眼见着一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在身边晃,飞白对她留下的影响恐怕一时半会是无法完全消弭的。
拍拍脸,她不满自语:“今天来可是为了弄银子,怎么能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心情。”
秦府,李紫烟去过一次,因而倒也算是轻车熟路。
与模糊的记忆相比,真正到达秦府的时候视觉效果更加具有冲击力。
古铜色的高大铁门上面雕刻着古朴的花纹,两个门把手雕刻着雄狮头颅。此刻大门紧闭着,只能透过高高的围墙看到院子里生长茂盛的树木。
走到门前,拽住狮口中的门环敲了敲,不多时便听里面传来脚步声,接着门便被打开了。
“李姑娘?您这是?”来人显然是认出了她。
“秦雪痕呢,我有事找他。”不客气地从开门的小厮身边越过,风呈月直接向着里面走去。
那小厮一怔,这李姑娘以前可不是如此鲁莽之人啊。边想着他上前拦住风呈月说:“李姑娘还是随我去客厅吧,我先去禀告少爷一声。”
打开小厮拦着的手臂,风呈月淡淡道:“不必,我自己去找他。”之后,也不顾阻拦直奔秦雪痕的住处而去。
秦府东面的清风轩,院子装点着素雅花卉,临进门没几步便可见一座两米高的流水假山,过了假山便可看到清风轩几个大字,那正是秦雪痕的居处。
脚步匆匆的走进院子,刚接近便听屋里传来的说话声。
“为什么我不能见你?你我本就两情相悦,为何要因为一个李紫烟而在意外人的目光,雪痕,你何时变得这般唯唯诺诺了?”这是一个极好听的女声,说话间娇嗔傲气,纵使没有看见,风呈月也能想象那是个如何骄纵的女子!
“萝儿,你也知道前些日子李紫烟刚刚因我差点丧命,外面都传言说她与我是恋人,这虽是无稽之谈,可悠悠众口,纵使不是真的,在这风尖浪口上只会被有心人利用,不免有损你我的声誉。”
“雪痕,我听说前些日子你给那李紫烟是又送药材补药又亲自前去探望,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荒唐,我怎会喜欢上她那般肤浅的女子。这世间,无人能及萝儿在我心中地位,否则,我何至于因为一个不知是否真实的卦象那么做。”
风呈月顿下脚步,眼里掠过嘲讽,她来的时机可真是绝妙啊。若是没有李紫烟的记忆她或许还听不懂他们的话,可此刻,她只为李紫烟感到不值。
“莫非你后悔了?”
沉默片刻,秦雪痕说:“后悔与否都不重要,你只要相信我对你……”
“哈哈,秦公子可真是大忙人啊!”心里冷哼一声,风呈月笑呵呵的大声开口喊道。
屋子里的两人身体皆是一僵,秦雪痕面色阴沉的出门,看到外面的女子时有些惊讶,他扫了眼院子外急匆匆进来的小厮挥挥手,“你下去吧。”
“你怎么来了?”声音尽量放的温和,秦雪痕脸上换了淡淡的笑容。
风呈月笑的甜蜜柔情,“我想见你就来了。”
屋里听到此话的莫云萝俏脸泛起怒气,她气势汹汹的走到门口,高傲地盯着风呈月说:“你是什么身份的人也配对雪痕说这种话?识趣的就早点给我离开,不要自讨没趣。”
向着来人看去,眼前的女子发髻高挽,发间饰以浅碧色双蝶垂珠步摇,额间垂着白色水滴抹额,着绿色镶边的白色襦裙,手挽着白色飘带,果真是个绝色美人。只是此刻这位美人却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看得出很是生气!
啧啧两声,风呈月有些看不上莫云萝的说:“秦公子,这哪来的野丫头啊,如此不懂规矩。打断别人说话可是很没家教的,难道她家人都没教过她吗,还是她的父母亲也如她一样不知分寸?”
“你说谁是野丫头?”声音尖锐地拔高,莫云萝瞪着风呈月,头上步摇乱颤。
“你不是很有自知之明吗?”微微一笑,风呈月走过去握住秦雪痕的手就往屋里走。
从莫云萝出来,秦雪痕便一直没有说话。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他所爱之人,一个是他有愧之人,他站在中间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是,当李紫烟拉着他的手往屋里走的时候他却猛然一怔,李紫烟他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以她的性子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举动,可是此刻的一切又不是梦,难道失忆会让一个人连性格都改变?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他便不由自主的跟着风呈月往里走去。
见秦雪痕没有挥开风呈月的手,莫云萝气道:“还说不喜欢她!”说罢,狠狠跺跺脚向外跑去。
“萝儿!”
“哎,秦公子,我还有话没说。”
秦雪痕不悦地抽回手,眼里掠过懊恼,“有话待会再说。”
“堂堂玉阳第一公子竟是这般对待他的救命恩人?”好整以暇的进屋找了把椅子坐下,风呈月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眼神微闪,秦雪痕冷淡道:“我不记得被你救过,我还有急事,恕不待客。”
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风呈月眼神突然变得危险。她就那么直直盯着秦雪痕,一瞬间,原本的柔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凌厉的杀气。
秦雪痕双眸一凝,手下意识地握住剑柄。但是很快,那扑面而来的杀气便消散一空,眼前的人还是那个他所熟悉李紫烟。
“你……”
“我怎么了?”
含笑的目光带着戏谑,让秦雪痕到口的话不由又吞了回去。
或许,只是错觉罢了。他的视线扫了屋子一圈,确认没有任何异常,这才继续看向风呈月。
“你想和我说什么?”
从桌子上取了个干净的茶碗,慢悠悠的倒了杯茶,风呈月招手:“那位姑娘想必已经走远了,秦公子不若坐下陪我喝杯清茶。”
扫了眼门外,秦雪痕皱了下眉,最后却还是走到桌子边坐下。
喝完茶,风呈月赞道:“不错,好茶!”
秦雪痕看着她,不语。
一手撑着下巴,风呈月一瞬不瞬的瞅着秦雪痕的脸,就在秦雪痕有些不自然的时候,风呈月说:“李紫烟喜欢你,也难怪,谁让你长了张这么英俊的皮相呢。”
眉头紧皱,秦雪痕说:“看来你都记起来了。”
风呈月却不接他的话,“你心里或许并不喜欢李紫烟,可你却没有明确的拒绝她!你给了她无谓的希望,让她错信了你!而你呢,你是怎么回报李紫烟对你的痴情的?”
“爱上一个人本就是有风险的,你错在不该爱上我。”
嘲讽的扯扯嘴角,风呈月眼神冰寒如雪,“那是李紫烟傻,她已经为她的愚蠢付出了代价。站在你面前的我不再是她,但是我还是会让你为此付出小小的代价!”
脸色剧烈变化,秦雪痕转身闭闭眼,许久,传来他压抑的声音,“你想怎样?”
吹吹刚倒得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风呈月赞道:“不愧是玉阳城里颇有威望的秦家,这茶就是清香宜人,秦公子不介意送我几斤好茶吧?”
抚额叹息,秦雪痕低沉道:“你来只是为了喝茶?”
轻笑几声,风呈月摇头:“茶是要喝的,但也要拿回该属于我的东西。”见秦雪痕满脸不解地看着她,她便好心解释,“秦公子可觉得欠我?”
紧抿着唇,秦雪痕缓缓点头。
“所以啊,我让你对我做些补偿总不为过吧?”
听她这么说,秦雪痕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如果是银子能够解决的事情便没什么好烦恼的了。
看到秦雪痕再次点头,风呈月眼里瞬时浮起一抹奸诈的笑意。
“那么,就请秦公子准备十万两白银送来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