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一股淡香扑鼻而来,下一秒心却跟着紧紧一揪,眼前竟是暗影与一名女子说笑的场景,是的,说笑,认识暗影到现在我还从未见他笑过,可是现在,就在这名女子面前,他竟然笑了。
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在俊美的脸上形成一道迷人的弧度,刀削般的剑眉轻轻舒展着,寒星般的双眸好似冰雪消融般光芒流转,冷冽的气息早已不复存在,那是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而那个谪仙似的女子,眉如远山似蹙非蹙,眼如烟雨水色朦胧,眉目生情,我见犹怜,凝脂粉面一点朱红,削肩素腰玉骨冰肌,三千青丝顺肩而下,一袭青衣飘渺出尘,气若幽兰,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
两人端坐在桌前,沐浴着微光,竟美得像副画般,般配得好似天成的佳偶,我的心有些微微的刺痛。
暗影有些错愕地朝我看来,那一瞬间我竟有种逃跑的冲动,习惯了他只为了我一人而存在的以往,似乎忘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时刻护在我身边的暗卫了,他是月影清风的人,是月老阁主的亲孙子,是未来月阁的阁主,他已经不再属于我一个人了。
我知道我看向他的眼神变得陌生起来,一个人的认知一旦改变,看待事物的意义也必定会被颠覆。
他对我的感情始终没有越过雷池,或许他所做的只是过去许多年来的习惯,或许我还是只是他的责任,而现在他已经有了他的使命,有了他的人生,为何我还要束缚着他呢?或许他已经有了心怡的女子,应该会是像这样谪仙似的人儿才对,才配得上他。
是的,我自卑了,即便是换了个身躯,内心的阴暗面却从未消失。
短短几秒,无数个念头在心里闪过,最终我还是抑制住了内心的波动,装着惊讶的样子笑道:“哎呀!不好意思,走错门了。”
这就是我引以为傲的理智,冷静、自制,可在如今看来却懦弱得可笑,暗影并没有追出来,也许在他看来,这再正常不过了。
原本的欣喜若狂早已消失,外面的阳光似乎也比刚才黯淡了许多,我有些不适应,不似失恋般撕心裂肺,心却是空了,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让我有些茫然,想不透到底是什么情绪,于是越走越远,竟是远离了市集。
夜幕降临,月光下的湖水波光粼粼,仗着来时的路上还有许多行人,心一横便待到了晚上,收起有些怅然的情绪,心知该回去了。
可我到底还是掉以轻心了,几十个蒙面灰衣人陆续跃空而来,毫无预警地落在离我不远的地上或树上,形成一个半圆形将我包围,我动了动手腕估算着袖箭的射程和数量,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竟然连踏月碎星环都没带出来,真是找死!
三十来个人,近身武器刀,我在心里快速盘算着,计算着逃跑路线,可是身后是湖,前方都被他们封死,难道要我潜水去吗?
心一狠,我抬手就朝右前方射出一箭,命中一人,对方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攻击,半圆形开始慢慢朝我缩小,又连着放出两箭,可是却被轻易躲过,我停了下来,神情有些绝望。
半圆在离我三尺处停下,其中一名灰衣人上前一步,摘下面罩,看样子像是四十左右的年纪,身材高大精壮,浓眉大眼,满身豪气,似乎是个带头的。
“淮北青刀门,姑娘可否随我等走一趟?”江湖人果然开门见山,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不可。”我想也不想地随口拒绝,如果是有把刀架我脖子上我或许还会考虑,现在明摆着是想活捉,逃跑的机会可是大了多了,我还答应?我傻啊!
“敬酒不吃,吃罚酒。”灰衣男人恼了,大手一挥,半圆迅速朝我逼近。
我唇角一勾,对着左侧方扑来的四人六箭齐发,四人齐齐应声而倒,很好,不枉费我之前的两枚。
侧方缺口一开,我猛然一个纵跃,提速冲了出去,借着树枝、建筑物等高度相当的物体,拼着吃奶的劲高速飞奔、跳跃着,梯云纵虽快,可我的实战经验太少,又有几个灰衣人开始出现在我两侧,我手腕一翻,剩余四枚袖箭全数射出,可还是抵挡不住他们人数的优势。
胸口开始隐隐作痛,长时间的提气让我有些吃不消,毕竟四年还太短,最终,我还是被围堵在了偏城的主道上。
拼命思索着逃脱的方法,可身上再无东西可以利用,换了衣服,连带着那些毒药和解药都留在了客栈里,唉,真是倒霉透顶!
灰衣男人一近身,我便毫无反抗之力,“啪啪”两下就被点了穴,我僵直着身子,心里卧槽卧槽的。
“一帮大男人欺负个姑娘,青刀门真是没落了。”突然,上空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周围几个灰衣人像是被暗器击中似的软倒在地。
“什么人?”灰衣男人转身把刀一横,警觉道。
“无名无姓,无名氏。”清亮的声音在各个地方响起,让人分辨不出他的位置所在。
“装神弄鬼,有胆出来跟老子打一场。”灰衣男子有些底气不足,这样的传音看似简单,但若是没有足够深厚的功力是断断办不到的。
清亮的声音没有回答,可下一秒,灰衣男子的身躯却猛然朝右墙撞去,似乎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轰了出去,灰衣男子艰难地直起身,靠着刀柄的力量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另一只手拉开胸前破碎的衣物,胸腔正中赫然一只血色手印,不待他反应,轻微的声响滑过,他就像之前几名灰衣人一样软倒在地,毫无反抗之力。
两道力量滑过,身体蓦然一松,我揉揉有些刺痛的胸口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谁能保证这次不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了呢?
“救了你,连声谢谢也不说吗?”一道身影凌空跃出,几个空翻轻松落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