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吸烟的动作一顿，苦笑着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第一次见他，我都以为，他只是真的想我这个老朋友了。”
“只是他看我的目光多了点，提到我的次数多了点。”叶如柳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手中的资料，也不知看没看进去，“只是意外，来的居然是他。一个开国老将，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是啊，他是一个开国将领，可你倒好，认了国家主席做二哥，还是现任的。心里忍不住的自言自语了一番，回头见到叶如柳还是一副淡然无波的样子。不禁为她这种气度赞叹。
想他像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会下田做农活，哪像她，短短的一年半，已经成长成就是他都不由惊叹的地步，但偏偏面了，她还是一副小女孩乖巧的模样，好像谁要是对她说了一句重话，就十恶不赦的。
摇了摇头，胡老思索着开口：“也不全是因为你，刘家的老籍便是在这里的，老刘家数代单传，唯一的后人也在G省。他想来L市早在三年前便提了上去，只是一直没批而已。”
“不全是，那便是了。我原以为，二哥不会这么做的。”她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但是胡老却是听了觉得心里都难受了起来。叶如柳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这一言一语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叶如柳的二哥，就是国家现任主席，偶然两次救了他的命，而后因为一系列原因，叶如柳认了他做二哥，先撇开年龄，只说利益。他都只有赚的份，可是……心有多冷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交给她的每一个任务，她都拼了命的完成。是因为血玉口中的那个责任么？
从来没有想过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却被人这样防着……
“如果你告诉他你的师傅是血玉。”敏感的察觉到叶如柳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知道叶如柳不是个什么善良的主，偏偏又是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胡老搓着手道，想要辩驳什么。
却是换来叶如柳的一声嗤笑，“老头子你凭什么认为他不知道呢？”
胡老睁圆了眼睛，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是啊，他如果想知道，又怎么会不会知道。如果不知道，又怎么会舍得把那么个人派了下来，如果不是顾忌她的身份，还用什么怀柔手段……看来，没有看清的至始至终也就是自己罢了。
他难道就没想过，如果叶如柳真不买他的面子，就是一个老人，也是下的了手的情况么？还是，叶如柳值得让他冒这么大的损失？一时间，胡老的思绪也混杂了起来，似乎一遇到叶如柳的事情，他的脑子就不够用了。
“对了，那件事？”
叶如柳突然抬了下头，随后又若无其事的道：“那个人，还不到时间死。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难不成中央军区那边又有了什么新动作？”
“那倒没有。其实你只要跟我说句你不愿意，我是不会逼你的。”
“我情愿是别人欠了我。”
为什么会拒绝所有人对自己的好？胡老忍不住的心疼起来，突然传来叶如柳惊讶的声音：“叶氏集团在做M市的收购案？”
胡老站在窗前，不知道为什么叶如柳会对这件事这么惊讶。见惯了叶如柳的运筹帷幄，早就把叶如柳当做跟自己同等的存在，伸手拿过叶如柳面前的资料，随口问道：“有什么奇怪的吗？”
叶如柳傻住了，是啊！有什么奇怪的。叶氏本来就是商业集团，有钱赚就是好事，她又怎么能说，M市一年后会变成经济特区，是发家致富的不二选择。这事，怕就是中央那边，提都没人提。
而且现在爸爸也就是着手了这个项目，成不成功还得另说，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十三个亿啊，只是觉得这资金爸爸的公司有点承受不过来。”
“要不让L市政府给贷点款？”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居然能从胡老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这不明摆着官商勾结嘛，多么正直的一个人啊，怎么遇见了自己一个比一个不正常了呢。须不知，胡老却是想着叶氏集团赚钱越多，对L市的发展那也是大大的有利。要不是看中的这点，他还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是显然就是他知道了叶如柳现在的想法也不会解释什么。
等叶如柳回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了，累极了的叶如柳没用多久就沉沉的睡了去。醒来的时候，天才微微放光，抬手看了一下表，5点47分。比平时早两分钟。
“主人，早上好！”胡老一般是七点才起，艾妈是宅子里起得最早的，平时也要六点才起。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现地起床的叶如柳听到一声糯糯的声音。
睁眼看去，果然见到那只闷骚的蝴蝶正张着翅膀在白色的瓷器上跳舞。优美的舞姿一频一动间都散发着魅惑的气息，让人有种为它而死的欲望。但是见惯了的叶如柳却是一点都没被其所感染。
它倒是很喜欢跳舞。
“你叫血玉还真是埋汰了你了，应该叫死亡蝶才对。最喜欢看着人死。”叶如柳伸出右手，修长白晳的五指在红色的血玉镯上跳跃了几下，结出一个复杂的印记，随即眼前一红，人已经到了镯子的空间里。
耳边传来血玉那带着狡辩的声音，“人只有死亡的时候才是最漂亮的，我这是经历过了，才能跳得这么漂亮，你嫉妒就明说嘛！”
水晶棺里是红色的血液，没有风却在缓缓的流动，就好像拥有自我意识一样。每看一次，叶如柳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又被强化了一次。却也是没有理血玉的那些话。
空间里多出了两只蝴蝶，小得只有血玉十分之一的大小，跟血玉的美丽相比，也是各有千秋。
“小七，悠悠，早上好。”虽然知道它们听不懂，但是叶如柳还是一如既往的跟他们打招呼。有了血玉镯的叶如柳在他人面临死亡的时候，可以救人一命，但是前提是，那人为她所用。
她可以随时要了他们的命，她死了，他们也要跟着陪葬，但是如果他们死了，她却只会心疼一下。多么不公平的交换。只因为他们的身上，也有着跟叶如柳一样的蝴蝶印记。而它是主，他们是仆。
叶如柳也是从那个时候记起，第一次见到的漫天蝴蝶的来由，也是第一次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没有为她留下一个人。
但是，他们还是死了，当第二次的死亡来临之时，他们变成了蝴蝶。在空间里不知疲倦的飞舞，等着为下一任主人的觉醒而奉献灵魂。如同祭祀一般的飞娥扑火，走向灭亡。
“你又不高兴了。要知道他们并没有恨你，反而感谢你给了他们一次活下去的机会，这只是他们的回报。”
看着又在发呆的叶如柳，血玉开口道。
明明知道血玉是想安慰她，但是她还是高兴不起来，沉着声哑着嗓子道：“我都知道，只是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