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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就打算穿成这样去宴会?”

西院内阁之中,小冬看着澹台烟如此素净的打扮,第n次叹气。

“是啊,不是穿成这样,难道还要穿得袒胸露乳惹人遐想啊?”

清一色纯白碎花缠枝暗纹交叠长裙,一双半旧布鞋,脸上不施脂粉,一头青丝用一支白玉青簪随意挽起垂落在颈侧,淡眉轻扫紫金眸,一缕似有若无的哀愁萦绕眉间,眼波流转之处,自有一番别样不同的动人楚韵,澹台烟瞥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她对自己的打扮非常满意,毫无异议。

“那倒不是,可是这次虽然表面上是家宴,可是实质上就是一场相亲宴席,小姐你如此聪明,肯定比我清楚吧?”

“是又如何?以我的身份与地位,穿得太过隆重反而格格不入,更加令别人猜忌,既然要装,那么就装得逼真一点。”

澹台烟不再多说,转动轮椅就往外面走去,身后小冬无奈唯有拿了条艳色一点的披肩跟在她身后,不过这也好一点,她的小姐的打扮虽然素淡了一点,也不甚出彩,可是一旦被人注意上了,定要移不开眼的,主子曾经嘱咐过她,要尽全力配合小姐在澹台府里藏拙,明里是为了让她好好报仇,可是实质上还是有私心吧?但凡认识她小姐的人都喜欢她,这个人表面上纯良毫无机心实质上机智奸狡,这一刻她还对着你笑,下一刻有可能你无端掉进粪坑吃了几坨米田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用他主子的话来说,这种人天生适合做商人、做政客、做一切能与算计挂钩的事情,若她与那头“绵里红狐”慕觞相比,在某个程度上她会更高一筹,而这几天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情更令她相信她小姐是无所不能的!

只是,对于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小冬颇有点替她主子着急,因为澹台烟……貌似好像确实要勾引澹台宁心仪的人?

“红绸万里彩盈天,此景只应人间有。澹台府还真是一个好地方啊,景小王爷,你说是不?”

一身穿螭龙深绿色织锦长袍的男子看着澹台府漫天的彩灯,漫不经心地赞叹道。

“要本王说,这最美的景色都及不上六皇子你口中刚念出的一句诗。”

满天星河化银带,月圆不缺倒新眉,那伫立在湖边之人一拍折扇将目光从河上的灯盏中收回来,对着面前之人清隽一笑,端得夏天已逝,秋天凉意袭来,洗了一身尘腥,空灵自在。

“诶,景小王爷,你莫要再用如此眼神如此笑意来看着本王,本王的定力可是有限的。”

六皇子赵胥拿出折扇挡了挡景笙过于有杀伤力的笑容和目光,调侃道。

“本王倒不知原来六皇子也喜欢男子。”

景笙不以为然,当先负手往前走去,漫天星光迤逦在他随风轻飘的天青色袖摆之后,带起一阵疑似雨后过新荷,露珠溅叶面的清爽薄荷之气,令人心阔神怡。

赵胥在身后看了前面缓步而行的挺拔男子一眼,眼中隐有一抹暗色闪过,此人是当世备受世人重视的四公子之一,水跃云锦水跃云锦,一出水便能惊天,受尽世人瞩目,还真是符合他嘛,只可惜此人不重视权力与地位,自以为自己清高,手中有兵权也不会使用,倒是浪费了这么大片资源。

“小姐,你放的河灯许了什么愿望啊?”

“我如果将愿望说出来的话,那岂不是不灵验了?”

杨柳岸堤,风月之前,微风轻拂,有两个少女巧笑盈盈地对话,忍不住使人驻足聆听。

“小姐,你就说给小冬听一听嘛,或许我可以帮你实现呢!”

那婢子不依不挠地说道,晃着轮椅上坐着的那个素净女子的手臂,一脸无赖之色,饶是澹台烟好脾气,也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鼻子,“我还可以有什么愿望呢?不外乎就是希望母亲的病早日康复,爹爹能够早日得胜归来,你……嫁户好人家而已。”

“嗯,小冬不依,小姐你总是在打趣人家,你都是为了别人着想,总不为自己的终生大事想一想!”

“你个顽劣丫头,你又怎知我没有为自己着想了?待会儿的宴席应该就是一场相亲宴席吧?不是会有许多公子哥儿参加么?你小姐我随便找个人嫁了就好了嘛。”

“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儿戏随便找个人嫁掉?”

小冬假装不满,瞥了瞥澹台烟后面,柳树之后隐有动静传来,似乎有人按捺不住要走出来。

“你小姐我是个残疾,容貌又不佳,曾经想过找个平凡的人嫁掉,即使日子会苦一点,只要他专心一致对我,一生只有我一人其实那样也就足够了,只是……哎,”澹台烟说到这里疲惫地躺回在轮椅上,微闭眼睛,“世间男子终究是三心两意喜欢弃旧纳新,我这个愿望只能是奢想吧……”

她语声悠悠,尾音轻颤散落在风中,随着杨柳细枝随着月光之色飘飞到那两名躲在柳树之后偷听她们对话的男子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景笙再深深看了面容苍白紫金色眼眸映上河灯橘橙,神色遗憾略带无奈,坐在轮椅上的女子一眼,唤了赵胥一声,“六皇子,走吧。”

赵胥本想出去会一会澹台烟,看看这个女子真实的面容是怎样的,怎料三番四次被景笙阻止,心中本有不虞,可是转念一想,从礼制的角度来说,成年男子看见未出阁的女子理应回避这倒是事实。

只是,他倒不相信景笙会不想认识那个会说出这样一番惊世骇俗的话的女子,于是他走上前问道:“景小王爷难道对方才那个女子没有兴趣?”

*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澹台府的四小姐,拥有为数不多回纥血统的人。”

景笙一笑,答道。

“诶,想不到就这么遥遥一瞥,你居然能够看出她是谁?景小王爷,世人说你孤清高洁,不近女色,依本王看,似乎世人都被你瞒骗了。”

赵胥调侃道。

“其实也只是她的眸色特别而已。”所以我才认得出她。

景笙不再多说,往宴席大厅走去,赵胥觉得无趣,也不再多问。

澹台府东边大厅,澹台宁和澹台舞一早就来到宴席家眷席处坐定,一看见景笙和赵胥一同进来,立刻理了理衣裙和鬓角,正襟危坐,做大家闺秀模样。

“姐姐,原来景小王爷真的如传闻中所说,生得光风霁月,轩然朗朗,直令天地月华都失色啊!”

澹台舞并没有即时看赵胥,而是毫不吝啬地赞叹景笙。

“那当然,我澹台宁看中的人又怎会差?”

澹台宁明显很得意,但出于平日世家大族里的礼教,她并不敢如此放肆,只拿杏眸偷偷瞄那个看上去淡然清朗,唇角却奇异地挂着笑容的隽逸男子。

“那也是,姐姐的眼光一向都是好的,”澹台舞继续擦鞋,“呀,姐姐,他看过来了,还对着你笑呢!”

“真的吗?”

澹台宁一喜,压了压鬓角,也向着景笙的方向看过去,但觉那人眼光清澈,如流淌中的溪水,可偏偏又露出一种淡漠之感,他似乎在看着自己又似乎不是,目光有种穿透你心壁的感觉,刹那使你怔仲在原地,芳心暗漾。

“哟,景小王爷,看来有人要对你芳心暗许喔,你看,那个澹台家的小姐笑得多甜。”

赵胥调侃道,景笙看了澹台宁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并没有出声,而是在家丁的带领下坐了下来。

甫一坐定,便听见一阵轮椅的突兀滚动声,众人不禁往门口处看去。

澹台烟此时正在小冬的陪同下进到宴厅,一看这么多人用如此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立刻低下头来红了脸,慌张地寻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啧,想不到这半步不出闺阁的四小姐居然生了一副好颜色,而且个性还如此独特,可惜的是,她是个跛的,不过……娶回去做个妾也还是可以的。”

赵胥喃喃评价,景笙淡淡瞥了他一眼,状似讽刺,赵胥一看,立刻噤了声,只是心中对他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态度越发窝火,若不是他要寻求他的支持,他压根不会正眼看他一眼,更别说和他坐在一处!

澹台烟坐了下来之后,澹台舞便对澹台宁说:“姐姐不是恼澹台烟那个小蹄子差点毁你容吗?趁着现在那个南疆的王爷在,倒不如让他们二人暗中约会,然后再这样那样?”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要这样做。”

澹台宁虚了虚眸,心中虽然也有点可惜澹台烟的手艺,可是此人实在是不宜久留,虽然她是个残疾,对任何人都很和善,表现得毫无心机,可是她觉得她却是一簇不动声息的火球,一旦燃起,会把你烧死,而且,她过于貌美了,即使像今晚这样,穿着最普通挽着最简单的发髻,仍是掩饰不了她身上那种如凉彻露水浸润叶尖的透亮之感,忧愁眉宇之中还隐带妩媚之色,这样的女子,绝对不能久留!

好不容易才劝服妍姑姑真正下定决心铲除她,今晚,她就要行动!

“安儿,你懂得怎样做的了?”

澹台宁吩咐了一句,眼角扫向还在调。戏侍女的猥琐大烈,心中暗笑。

“姐姐待会儿有赏灯大会,各公子家眷必定会走到外面去赏灯,我想景小王爷也肯定不例外,不如姐姐顺便约景小王爷一同赏灯,再然后……”

澹台舞在身旁不失时机地建议道,澹台宁沉吟半刻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遂又吩咐另一个婢女福儿去给景笙送信,待一切准备好之后,妍妃终于姗姗来迟。

浓而不烈的熏香随风轻轻送进窗户,伴随着太监一声奸细的“妍妃娘娘驾到”,一名身穿深紫齐胸襦裙,上面绣有金纹鸾凤图案的艳丽女子缓步走了进来,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当先看了坐在末座,隐在薄纱之后的澹台烟一眼,挑了挑眉,化了淡妆的脸上显现一丝不快。

回纥女子果然有几分姿色,而且还极擅长装可怜,若不是当年她及时将她的母亲拦了下来不让皇上亲近,那么她肯定又会重蹈那个贱人的覆辙,让区区一个外族女子把握后宫实权,现如今再见相似眸色的人,不禁令她心中不快。

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唯独澹台烟因为腿脚不便所以唯有坐在轮椅上对澹台妍行礼,澹台妍也不立即叫他们就坐,只优哉游哉地走到主座上,这才说道:“各位不必多礼,都起来就坐吧,今天这场只是家宴,并不用过于遵守皇宫里的礼节。”

“是,谢妍妃娘娘。”

澹台妍点了点头,待全部人坐好之后,这才正眼看向澹台烟,状似随意问道:“自上次的宴会之后很久没有见烟儿了,哀家看你腿脚似乎还是不大利索,最近身体可好吗?”

------题外话------

24、25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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