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奶奶……”
景笙轻轻呢喃,他看着明显也被太后吓坏的澹台烟,稠眉微蹙,却不敢贸然出口为她求情。
澹台烟见太后神色不愉并不是装出来试探自己的,遂颤声问道:“敢问太后何以说民女撒谎呢?”
太后也不转弯抹角,只是语声比之前严厉许多,“哀家的失眠之症已经不是一日半日的事情,皇宫里征集了这么多医书高超的太医都医不好哀家,单凭你一介刁野草民胡乱把了几下脉就说哀家的失眠之症不难医治?你这不是撒谎是什么?”
澹台烟:“……”
然而腹诽归腹诽,现在并不是斗嘴逞强的时候,她在澹台家里扮演的是懦弱小姐的角色,但是现在进了皇宫再扮懦弱就显得自己过于弱势了,是以,不卑不亢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她敛眉稍退一步,轻抬下颌,无波无澜地看进太后的眼里,如实相告:“太后的失眠是来自于血管阻塞,运行不畅通,您有没有常常觉得头晕头痛厌食,而且很喜欢吃过咸的东西呢?那正是会导致您血管闭塞不能运行的原因……”
澹台烟说到这里顿了顿,她仔细观察太后的脸色,发现她的脸色已然之前阴沉了,而且发现她眸底似乎有一丝惊诧之色闪过,她便知道自己说对了,太后这种病在现代里俗称高血压,她是由高血压引起的失眠,兴许古代医学真的是十分不发达,所以才屡屡治疗失败,使得她的病治标不治本,而现在她一下子就将病的根源查出来了,当然说这病不难治了。
殿堂里沉默良久,景笙和令狐微都暗暗观察太后的脸色,但见太后最后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景笙便说:“萧玉姑娘,你不妨继续说下去。”
澹台烟看了一眼太后,见她并无异议,于是继续道:“这是太后娘娘失眠之症的根本原因,既然找到了根本原因,再加以药膳调节,大概两个月便可安眠一整夜。”
“你说的药膳是指什么?”
太后牢牢抓住“药膳”二字,问道。
“就是用温和的药材熬制成汤水,成效可能不及苦药,但是却是对人体无害。”
澹台烟仍旧不卑不亢,只因她知道自己已经过了刚刚那关,勾起太后对她的兴趣。据她了解,药膳师这个角色并不太受重视,也是她来到大羽皇朝之后才把这个职业正式做起来,她旗下的兰麝斋便有专门的药膳师,都是她亲自调教。
韩贵妃知道“药膳师”这一职业也是楚陵的功劳,不然她也寻不到空子来进皇宫,现在太后既然对她感兴趣,那么就最好不过了。
“那么你给哀家熬制的药膳有什么?”
太后问出这个问题也证明她暂时能相信澹台烟了,景笙心中一松,捧起茶盏轻酌一口,眼角眉梢却是含笑地觑着丝毫不显局促的澹台烟,颇有调笑的意味。
一旁的令狐微将眼前情景看在眼里,挑了挑眉,也不说话,只是看向澹台烟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的味道,她既能得楚陵三番四次相助,果然是与众不同。
“请太后容民女将药膳的方子写下来……”
“太后,韩贵妃娘娘和五皇子在外求见。”
尚未等澹台烟说完,一太监便进来禀报,太后听罢,说了一字:“传。”
不等一会儿,韩贵妃便从外面缓缓进来,搀扶着她的人是一个少年,看上去大概就二十岁左右,满脸稚气未脱,这年轻的男子应该是韩贵妃的儿子赵漓无疑。
楚陵扶持的五皇子就是这个满脸幼稚的少年?
就在互相参见行礼的罅隙间澹台烟飞快地观察了几下赵漓,她正想得出神,不曾料想自己盯着赵漓的目光太过恣意,刚想转开视线,便撞入一双含笑的眼睛之中——
赵漓发现自己观察他,正回望自己!
澹台烟愣了一愣,马上也对他有礼假笑,不知怎地,她总觉得这少年眼中充满恶作剧的笑意,那种带满小孩童心的笑容令她看了厌恶,生在皇家里的孩子,过于单纯并不是一件好事,不过转念一想,谁知道这是不是赵漓的自我掩饰呢?朝廷中人有谁不是戴了几张假面披了几层人皮的呢?
就连生在小小澹台府的自己都尚如此,更不用说皇家公子了。
这样一想,她淡定地移开了目光,站直了身体。
太后此时又发话了,她看了一眼韩贵妃和赵漓,吩咐旁边的太监:“赐座。”
由于当今皇上没有再立皇后,是以太后一直都是名义上的后宫之首,看见任何一个妃子都是以平淡温和的态度对待,不过对于这个以三十六岁高龄还怀孕的韩贵妃,她还是热情了不少,毕竟怀的是龙裔,粗心不得。
韩贵妃和赵漓依言坐下,赵漓是个不安分的孩子,一坐下来便左看看右望望,他假装突然注意到澹台烟,便问太后:“太后奶奶,你身边那个姑娘是谁?新来的宫女吗?”
此言一出,众人的焦点又转向澹台烟。
澹台烟头皮发麻,心里暗暗咒骂这小子少问一句会死啊?又见太后没有答话的意思,唯有站前一步行了一礼,恭敬答道:“回五皇子,民女乃是今天新进宫的药膳师,专门侍候您的母妃,韩贵妃娘娘的。”
“哦?原来是你?”韩贵妃此时才发话,她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可是话里分明有挑剔不满之意。
那倒是,她在荣福宫里等了令狐微和澹台烟这么久还不见人影,回来的太监告诉她澹台烟和令狐微被太后叫了去,心里自然不爽,再加上她怀孕,情绪更是不太稳定。
神烦。
澹台烟听见这些带刺的话语,心里暗叹一口气,看来注定今天进宫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的了,她之前打的只服侍太后的如意算盘也似乎要落空了。
谁叫韩贵妃心高气傲敢和太后抬杠呢?
她认命地抬头看向韩贵妃,仍是不卑不亢的态度,“太后的失眠之症民女刚好有办法能够医治,于是耽误了求见韩贵妃娘娘的时辰,还请娘娘恕罪。”
“哼,一句恕罪就可以了吗?”
韩贵妃冷哼一声,也不看太后阴沉下来的脸,直接对澹台烟发难。
澹台烟想不到自己将姿态放到这么低,又搬出了太后,居然还平息不了韩贵妃的怒火,她心中冷笑,看着她,这个妖妇这趟分明是来砸场子的,砸的还是太后的场子!
景笙在旁边看着神色如常可是脸色却微微发白的澹台烟,心里好笑得紧,他也不出声说话,只是想看看澹台烟接下来是否有解决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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