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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没有担任过学生会干部之类的职位呢?”

  “参加过什么社团呢?”

  “那你能说说你自己的兼职经历吗?”

  “你觉得你的特长是什么?”

  ……

  “恩,江小姐,大体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具体结果公司会在一到两个工作日内电话通知你的。”

  ……然后,杳无音讯。

  每次面试完,面试官都是一脸微笑,客气结束面试。但是江羽茜知道,八成又失败了的。

  她没参加过社团,没当过干部,做过的兼职顶多就是发传单,做促销,成绩算不得拔尖,更没得过奖学金。从世俗的角度看,她确实是平庸到了极点。

  是的,平庸。

  还好,这个平庸的人还有些自知之明,从小到大都没做不切实际的梦,她给自己定的目标就安安稳稳的找个工作(能养活自己就好),然后找个地位相当的人结婚。

  她最理想的就是能在她出生的城市找个养活自己的工作,不用每月为房租费发愁,更不用在陌生的城市里,一个人打转。

  可惜,江羽茜发现,事情远远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一个二本的学历,平庸的表现,一般好点儿的公司看不上她。小公司,她也是愿意去的,可惜,人家更是不喜欢她这一类的毕业生,一句话说是性价比不高。这是在大城市的情况。

  回家里找工作,二三线的小城市,消费水平比较低。但这也意味着职位稀缺。再来,江羽茜家乡的城市是在一个矿区上建立起来的。以前那里就是一个大型的煤矿产区,现在唯一的几家企业都是矿业公司。招聘的都是技术性人才,她这种文科的小白,人家看都不看一眼。

  然后,才是江羽茜最头疼的一个问题。她是他们村子里出去的至今为止,唯一的一个大学生。虽然搞新农村,大家都搬出了田间地头。但是宴会节气,还是有来往。特别是亲戚,来往就更加的密切。上大学那会儿,好多人都说,上大学是没用的,女孩子,还是早点出去打工,攒钱嫁人来的实惠。包括江羽茜的奶奶也是这样认为,还是江父江母夫妻俩坚持,江羽茜才能顺利的上大学。

  大多数人家都保持着观望的状态,等着看江家的笑话。现在,江羽茜自己都觉得,那些人的愿望实现了。因为她,一无是处,连个工作都找不到。

  父亲愁白的头发和额间的皱纹让人心酸,母亲满腔的抱怨无处发泄,满嘴的刻薄让人痛苦。现在她基本上不敢和父母呆在一起,母亲只要一看到她,就会开始数落她的无能,咒骂幸灾乐祸,冷眼旁观的亲戚。

  父亲虽然一言不发,但就是这样才让江羽茜更加痛恨自己。明明都知道家里的情况,自己还是这么的不争气,他们真的很失望吧?

  毕业已经将近半年的时间了,从六月份,到第二年的一月,从初夏到深冬,三个季节的变换,工作还是遥遥无期。

  在这期间,江羽茜想,一时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先应聘个销售人员在总该是可以的。然后,她看见一家服装店招聘导购,于是她拨通了招聘电话。

  可是一听到她说自己是大学学历,对方大笑起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这个小庙哪里用得着大学高材生?”

  江羽茜耳根发红,支支吾吾的挂上了电话。

  毕业时间越久,母亲催得越紧。

  她说:你整天无所事事,好歹也去找个工作干着,不管一千还是八百的,总有个进项吧?本来还指望着你挣了钱,一个月给我和你爸爸三五百的零花,现在看来悬得很!说完还一脸火气,恨不得马上就把她打包丢出家门。

  江羽茜在整个城市里晃荡,大街小巷的开始转悠。凡是招聘启示,只要不是技术性的,江羽茜都一一的打电话沟通。这种小城市里,根本就没有招聘会一说,也没有像样的企业。她心里着急,夜里翻滚着睡不着觉。厚着脸皮,和自家亲戚说了自己的想法。

  江羽茜的舅妈在超市的服装部上班,卖鞋的。听了江羽茜的话,口头答应着给她问问看,最后似笑非笑地说了句:“你巴巴地上了四年大学,回来卖衣服,你觉得有意思吗?”

  江羽茜当时心里就一沉,努力的睁大眼睛,看了她一眼道:“我也觉得没意思,可总得吃饭。”

  回到家,一个人蒙在被子里,呜咽不止。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最后只能责怪自己不争气罢了。

  人活一张皮,人活在这个世上,脸面有时真的很重要。特别是出身农村的人,闲言碎语很难避免,难怪父母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还有自家弟弟,越来越不耐烦的语气……他自小就是自尊心极强,而且极好面子的。来年他就要上大学了,父母还指望着自己这个姐姐给他出生活费。

  记得上初中,那时还住在农村,自己要住宿。家里每个星期给五十块的生活费,弟弟就和她说,姐你节约点儿用钱,我也要上学。弟弟读书很努力,当时的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呢?记不清了,只依稀回忆起那双单纯明亮的带着认真的眼眸。

  江羽茜也意识到了些东西,可具体也说不上来。十三四岁的孩子,还在万事不愁的年纪。从没有想过,生存这么严肃的问题。

  那时大抵上觉得读书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所以也很认真。可惜,天赋问题。不管怎么努力,逻辑思维差的孩子,理科成绩都不理想。因此也受到些惩罚和难堪。

  正处于叛逆期的孩子,敏感而自卑,连带的痛恨上了老师和家长。对于同学更是万事不理。于是整个初中,都在孤独和沉默中度过。

  升上高中,选择分班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文科。一是理科不擅长,二是当时的语文老师给了她极大的鼓励。那是她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关心。尽管她相信父母也很爱她,可总是不善表达。有段时间,除了金钱上的来往,居然再没更多交流。

  学习上的事情,父母除了看成绩,其它一概不管。遇到了困惑,遇到难关,都没有人可以倾诉。江羽茜十分寂寞与无助。

  特别是初潮来临的时候,疼痛,恐惧。可是,身边谁也没有。江羽茜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依照本能处理。后来,慢慢的在女同学们偶尔的交谈中,才明白了正确处理方式。那时她一直在想,原来长大就是这样。

  母亲从来没有注意到过她的情况,直到上了高中,放假回家,恰好来了例假。看到江羽茜在洗换下来的脏了的裤子,才诧异的问了句,你那个来了?

  江羽茜只能默然。那时的她已经变成一个沉默不讨喜的孩子了。与父母交流本是最渴望的事,可惜她已经“忘记”了怎么“说话”。但是,她很爱自己的父母,真的,可是什么都说不出口。她完全能明白父母的难处,有时她在想他们大概真的是神之弃民,才会遭受那么多的苦难和挫折的吧。

  江羽茜现在隐隐约约的有些明白父母送自己上大学的苦心,可惜,时光不能重来。如果可以,她再也不会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父母现在也不用备受奚落和嘲讽,在本就严峻的家庭关系上,雪上加霜。

  她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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