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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就到了三十这一天,宋府的奴仆们忙活着,喜气洋洋的过年。赵氏安排着手下的管事婆子们,掌管碗碟的、掌管传菜的、掌管祭祀的,安排的面面俱到。一是不想让二房看笑话,二是怕鱼龙混杂,丢了器物。

二房过了晌午就来,晚上一起吃年夜饭,爷们一同守岁,夜里再住一宿,明儿个一同祭祖。

到了掌灯时分,只有大房二房的嫡子嫡女们才能和祖母、父母亲一起吃年夜饭,老太太的大丫鬟红袖给她布菜,尽是些素菜。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大家都很安静,二房的嫡女宋若彤,自己已经会用筷子了,只是用的不好,不小心将食物撒了一些,有些气馁。

宋清玉正坐在她旁边,贴心的给她夹了一些菜到小盘子里,宋若彤的小脸有些害羞,轻轻的说:“谢谢长姐。”

宋清玉只是笑了笑,“嘘”了一声。

最满意的就是二夫人钱氏,自己的女儿年纪小,最是娇疼,有人示好,自然满意。

吃了饭、漱了口,仆妇们撤了碗碟,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开始话家常,逗得老太太直乐呵。

仆妇们接着上了茶点瓜果,宋清玉最年长,坐在下首第三的座位上,有些出神。上一世,自母亲去世,这年夜饭,自己吃的战战兢兢,不仅要担心宋映菡的挑衅,还怕莲姨娘暗里使绊子。哪里像如今一样,如此畅快,如今的她们正窝在偏远的院子里,独自进食呢吧!

到了戌时,年纪小的已经困的受不住了,老太太看了心疼,便说:“孩子们都去睡,到了子时前再起,年纪还小,不要熬着了。”

赵氏和钱氏也正心疼年幼的孩子们,闻言大喜,钱氏笑着说:“母亲慈悲,孩子们年纪小,就回去,就让媳妇和嫂子陪着您聊天、打牌吧!”

嫡子女们的奶娘都带着少爷小姐们下去了,宋清玉也觉得困顿,便起身行礼告退。

宋清玉回到院子里,几个婆子丫鬟们正在下人房里吃酒聊天,好生热闹,宋清玉对贴身丫鬟香云香蕊说:“你们也去吃吧,吃完了再回来,子时之前一定要将我唤醒。”

香云行了一礼:“奴婢先服侍小姐休息,再和香蕊换班,轮着去吃。”

宋清玉点头,香蕊在前打着灯笼,照着路。绣楼第一层是三间,最中间是待客用的厅,南边是一间准备茶点的厢房,北边是一间丫鬟房,大通铺可以睡四个人。绣楼北边是木制楼梯,楼上是一间大厢房,里面是三间相通的,最南边是宋清玉的香闺,中间是一间风雅的小厅,可以招待闺中密友,最右边是书房,里面琴棋书画都是齐全的,还布置了专门练舞的地方。

香闺分里间外间,外间用来梳洗,有红木四件柜一对、黄花梨面五足圆花茶几、紫檀木鼓式坐墩四个、还有一个小睡塌,供丫鬟守夜。幔帐后是里间,有一个大屏风,屏风上绣的傲雪红梅。屏风后有一张架子床,两侧挂着淡紫色的纱幔,还有一个梨花木的小塌,一个圆桌,四个锦凳。

两人服侍着宋清玉歇下,轮班去吃饭,到了子时前,香云轻轻唤醒了宋清玉,传好了早就备下的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樱红色如意云纹衫,樱红色如意云纹褙子,戴了明晃晃的金项圈,奶娘亲自给她梳了个漂亮的垂挂髻,发髻两侧各戴了一朵雕刻成兰花样的羊脂玉发钿。发髻中间竖插着一朵牡丹样式的金钗,华贵、喜气,浑然一身贵女气势。

香云忍不住夸赞:“小姐真是个有主意的,这样配起来,真是贵气的很。”

“小姐第一次梳这个发髻,可还满意?”奶娘笑着询问。

“嗯,尚可。”宋清玉起身,淡淡的一笑,温婉的气质,像极了赵氏。

到了“荣禧堂”,正好是子时前一刻,堂里喜气洋洋,热闹极了。庶子庶女和姨娘们也都来凑趣,只是月份尚小的四小姐宋沛柔没来,孩子还小,禁不起折腾。王通房肚子大了,也没来,老太太都是许了的,可以不来,自然不受这份罪。

宋清玉一进门,立即夺了众人的眼,喜气又贵气的装扮,加上娇俏的小脸,真真的是嫡长女的风范。

标准的行了跪拜之礼,向老太太、大老爷大夫人、二老爷二夫人磕了头,立即赏了镯子、钗子之类。香蕊替她收了礼,恭敬的立在一边。钱氏冲着老太太直夸宋清玉教养的好。

宋清玉微笑着起身走向钱氏身边的椅子,环视众人,看向了赵氏座位后边站着的姨娘们,夏姨娘抿嘴笑着不知道是真欢喜还是装的,莲姨娘恭敬地站在赵氏后边,低头不语,蓉姨娘恭敬的伺候着赵氏。

坐在末尾椅子上的是两个庶女,宋雪卉微笑着看着她,满眼真诚。宋映菡满脸的崇拜、艳羡之情,让宋清玉心里打了个突,什么时候三妹妹竟然不在露出鄙夷、嫉妒之色了,真是好心计,怕是莲姨娘早就交代好了。

宋清玉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坐在宋明智下首的宋黎希和宋弘文,宋弘文昂着高高的头颅,却低着眼睛看向脚尖,毫无表情。宋黎希咧着小嘴,冲着她笑。宋清玉心里妥帖的很,满眼的喜爱。

赵氏向宋黎希招招手,宋黎希站起来走了过去,小小的身板,有礼有度,钱氏惊讶的说:“哥儿才四岁,竟如此出色。”

赵氏脸上尽是骄傲之色,笑着说:“咱们宋家的儿郎哪一个是孬种!”

老太太闻言,乐呵呵的说:“对,咱们一家子好好过,宋家是百年大族,不可丢了祖宗的脸。”

宋明杰和宋明智起身作揖,宋明杰说:“母亲说的是,孩儿谨遵母亲之命。”

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宋明杰和宋明智方才坐下。

赵氏怀抱着宋黎希,亲了亲他嫩乎乎的小脸,满脸的疼爱之情。

大管家走了进来请安:“老太太,子时已到,请各位主子莅临厅外。”

老太太乐呵呵的说:“走,咱们去看看烟火。”众人应声跟着老太太出了厅,一阵冷风吹来,夜里寒凉,年纪小的嫡子嫡女们没有出来。

“点炮。”随着大管家一声令下,鞭炮、烟花被点燃,噼里啪啦好生热闹。

孩子们大声笑着喊着:“哇!太美了。”

女眷们捂着耳朵,场面其乐融融。过了一会,鞭炮暂停,大管家领着宋府全部的奴才仆妇,约莫五六十人,一起跪下磕头请安。

赵氏身边的丫鬟拿出托盘,呈给老太太。盘里满满的全是是铜钱,老太太伸手抓了一把洒向众人,丫鬟笑着喊:“老夫人有赏,叩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奴才仆妇们齐声叩头。

老太太满脸的喜气,示意丫鬟将铜钱泼出去,老太太声若洪钟:“卯时一刻祭祖,好生准备,过年全部有赏。”

“多谢老夫人。”众人起了身,恭敬的站着。

赵氏声音颇为严厉:“好生准备祭祖事宜,不出纰漏者,赏银一两。”

“是,多谢夫人,奴婢们告退。”奴仆小厮们迅速各司其职,准备去了。

老夫人转身说:“都回去休养一下,卯时前在祠堂等候。”

“是。”众人应声行礼,准备到卯时祭祖。

天还有些黑,众人齐聚祠堂外,只有正室和嫡子嫡女才有资格祭祖,庶子女连上族谱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跪在祠堂外。

宋清玉领着宋黎希,随祖母、父母、叔叔婶婶同二房嫡子女跪在牌位前,叩了三个头后,静静的上香。

老太太含着眼泪祭祖:“祖宗在上,宋氏一族蒸蒸日上,不负祖宗在天之灵。”

宋明杰做为长子,念了一篇祭文。

宋清玉觉得腿都疼了,才终于祭奠完先祖。

跪在寒风外的姨娘庶子庶女们,看见祠堂的门开了,顿时觉得缓和过来,终于完事了。

老夫人满意的看着众人:“起来吧!吃了早食,开门迎客,不要误了时辰。”

老太爷的庶子们是要领着媳妇孩子来拜年的,明日里,庶女们也要回来拜年,礼物是早就备好的,有专门打赏的,有送给上司的,还有平日里关系好的几个亲朋也是要送的。

众人都回自己院子吃早食去了,到了辰时,开门迎客。

宋清玉做为嫡系嫡长女自然要在场,陪着赵氏和钱氏在荣禧堂,有些她不认识的陌生面孔来拜年,只知道是庶出的叔叔伯伯婶婶,分不清谁跟谁,还有一堆或富贵、或寒酸的兄弟姐妹们,宋清玉只是温婉的笑着,觉得笑的脸都僵硬了。

次日,是赵氏回娘家探亲的日子,宋清玉和宋黎希自然要一同去。宋黎希一身淡蓝色滚毛边的棉袍,披着小小的蓝色银鼠毛大氅,小摸样特别讨喜,宋清玉今儿换了一身紫色衣衫,更显得华贵,赵府大夫人柳氏,又早早的等在二门。

先给赵太傅和章老太太叩头请安,又给舅舅舅母们请安。得了一些赏赐,香蕊仔细的收了起来。

------题外话------

吼吼、馥郁回来咯~今儿看情况,或许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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