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幕连天,偌大的雨声中夹杂着喑哑的哭泣。
“小姐……你醒醒啊……你若是走了,让奴婢如何是好?呜呜……”
一阵电闪雷鸣,趴在榻前哭泣的丫鬟身形一震,透过白茫茫的闪电,清晰的看见榻上的人脸色苍白无血,那蝶翅般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双目正缓缓睁开。
小萱由惊转喜,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声道:“小……小姐……你没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许是身子不适,妩音闭了闭眼,感觉全身乏力,微微动了动手指,却惹得全身刺痛。
“嘶……”她倒抽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
小萱紧张道:“小姐可是哪里不适?奴婢这就去叫大夫。”
“不用……”她只觉嗓子干涩,每说一字都异常艰难,原本清灵如天籁般的音色此时竟如此嘶哑:“水……”
小萱慌忙起身跑到圆桌前,提起水壶倒了杯水便很快折了回来,伸手小心翼翼将她扶起:“小姐,你失踪了这么些天,可把奴婢吓坏了!”
妩音皱了皱眉:“我是怎么回来的?”
“听高管家说,他发现小姐时,小姐已经昏倒在大门口了,难道小姐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十天前,大小姐约小姐去什么赏灯会,然后还借故将奴婢支开!”想到这里,小萱便愤愤不平:“如果奴婢在小姐身边的话,绝不会让小姐吃这些苦,大小姐分明就是欺负小姐痴傻,搞不好小姐这次失踪的事情跟她脱不了干系,现在小姐与五王爷的婚期已过,搞砸了这桩婚事,最得利的自然是她!”
妩音眼角斜挑,睨向窗外,那双清澈如泉的水眸荧光熠熠,灿如星璀,哪里还有半点傻气?!
只闻她一声轻笑:“长姐对我做的一切,真叫人永生难忘。”
似乎察觉到什么,小萱一脸惊诧:“小姐……你……”她歪着身子看向妩音,那绝美的脸庞神采奕奕,早已不复从前的呆滞。
妩音自嘲的一声轻笑:“我从来没想过……要跟她们争什么,本以为装疯卖傻,就能平静度日,然而……她们却非得要我死才肯罢休……”
小萱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欣喜之余,也有些失落:“原来这两年小姐一直在装傻?可是为什么连奴婢也瞒了去?小姐是不相信奴婢么?”
看出她因为不被信任而难过,妩音缓缓摇头解释道:“你性子直,如果事先告知你,肯定会露出马脚,无论你信不信,在这个大宅子里,我只信任你跟云娘。”
得到满意的答案,小萱笑容再现:“奴婢相信,只要是小姐说的,奴婢都信,既然小姐心如明镜,那么以后还是不要跟大小姐来往的好,她那个人心思歹毒,几次暗害小姐不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我何常不是一直避让?可我一次次的隐忍换来的却是她的变本加厉。”她语气中透着颇多无奈、怒气、与倦意。
小萱思忖道:“不知道小姐与五王爷的婚事是否还有转机,若是能够早日嫁出去,大小姐自然也就鞭长莫及。”
妩音冷笑:“你以为我为什么失踪?”
“小姐是说……”小萱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又有些不敢确定。
“五皇子贵为王爷,皇上却将我这个傻女指给他做正妃,这不是明摆着要打他的脸么?只要娶了我这个傻子,他就会被所有人耻笑,你以为,他会乖乖地认命?”她只是没想到,他竟与洛燕联手害她!
“所以说……掳走小姐的,是五王爷?只要小姐出事,他不用抗旨也能摆脱这桩婚事!”小萱恍然大悟,想想都觉得心悸,“太可怕了,他们怎么可以如此狠毒?那小姐是如何逃出来的?”
妩音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脑中一片混沌,想要回想,却又似乎受到某种阻碍,令她十分头疼,她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身影,和一个陌生又隐隐有几分熟稔之感的怀抱!
“这些天……我被关在一个密室里,几日水米未进,本以为我会饿死在那儿……大概是因为身体过度虚弱,加上中毒的关系,我这几日一直意识模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昏迷之前,他们想杀我,就在那时,有个人影闪了进来,他速度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没了知觉。”
“那人既然将小姐送了回来,想必是知晓小姐的身份。”小萱一脸疑惑道:“小姐何时认识这样一个人?奴婢怎地一点印象也没有?”
妩音微微摇首:“我应该不认识他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不管怎么样,小姐能够平安无事就是万幸,你都不知道,大夫说你熬不过今晚的时候,奴婢有多难过!大小姐还一副猫哭耗子的样子,真叫人恶心,所以小姐一定要快些好起来,气死那个坏女人!”小萱一想起洛燕便难掩一脸憎恶。
妩音看了看四周:“云娘呢?”
“自小姐失踪后,我娘也是茶饭不思,又感染了风寒,身子本就不好,一听说小姐凶多吉少,她便急火攻心,晕倒了,不过大夫说没什么大碍,等她睡醒就没事了。倒是小姐你,身上有很多擦伤和勒痕,奴婢已经替你上过药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妩音确实觉得困倦,于是在她的搀扶下躺好:“你也去歇着吧,不必在这儿守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