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屏被文绿翩冷眼一看,心头发怵,她知道文绿翩一直对自己心存怀疑,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一直疏远着自己,而今晚自己说的这番话虽然找不出什么话柄,但文绿翩以后恐怕会更怀疑自己了,可自己又不能任由芳兰将文夫人供出来。如屏不知道的是,文绿翩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留着她,不过是要找个让她翻不了身的机会再来好好整治她而已。她前世既然胆敢背主,文绿翩又怎么可能会让她有好下场呢?
杨统领挥了挥手,立即有两名侍卫上前将芳兰拖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啪啪啪”板子拍打肉体的声音,以及芳兰抑制不住的痛喊声,几十板子下来,渐渐地就没听见芳兰的声音了。
院中的众人虽然没看到情形,但却听到声音,这样反而更让人害怕,一个个噤若寒蝉,眼观鼻、鼻观心。那跪着的柳婆子跟郭婆子更是冷汗涔涔,浑身颤抖,就怕自己会步芳兰的后尘。
不一会儿,侍卫就进来回报说:“回郡主,芳兰已被杖毙。”
文绿翩点点头,面上有些沉重。虽然有些感慨,但却没有后悔,早在重生之时,早在发誓要报仇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今生手中会沾血。如果今天她没有事先安排好人监视着各处,她也不会那么快就发现东西被偷了,那到时候东西被人拿出来时,就该她万劫不复了!
冷眼扫视了眼在场众人,不怒自威,文绿翩冷声道:“你们当中谁贪吃的、嘴碎的、眼皮子浅的、偷懒的、爱占便宜的、私下里喝酒耍牌的,本郡主都知道。碍于你们平日里也算是尽心尽力,吃的盐比本郡主吃的饭还多,又要顾及你们的面子,本郡主也不怎么追究。可如今因本郡主的宽容,有些人就越发张狂了些,眼中越发没有主子了,越发的把自己当成了郡主府的主子,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今儿只是个警告,以后你们若是老老实实的,将来少不了你们好处;再有背地里贪滑使绊子的,休怪本郡主不留情面,芳兰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众人心头一凛,忙跪下齐声道:“是,郡主,奴婢(奴才)定当牢记郡主的教导,决不让郡主失望!”
文绿翩点点头,淡淡道:“起来吧。”冷眼看着柳婆子和郭婆子,“你们虽然是受人蒙骗,但柳婆子失职是事实,郭婆子为些蝇头小利就视规矩为无物、置主子安危于不顾也是事实,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来人,将她们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罚月钱三个月,贬为粗使婆子,以儆效尤!”
柳婆子和郭婆子原本以为自己就算不死也要被撵走的,听到只是打二十大板、罚三个月月钱和贬为粗使婆子,虽然自此之后自己在郡主府的脸面就没了,但至少命还在,工作还在,顿时松了口气,忙谢恩道:“奴婢谢郡主不杀之恩!”
白筠上前请罪道:“郡主,都是奴婢管教不严,才会出了芳兰这样的无耻之徒,奴婢辜负了郡主的信任,还请郡主责罚!”
文绿翩淡然道:“人心难测,这也不是你的问题,不过总归是你管教不严,就罚你一个月月钱吧。”
“谢郡主!”白筠道了谢方退下,只是罚一个月月钱已经算是轻的了。
点点头,文绿翩方又道:“你们也不必害怕,平日里谁做了什么本郡主都看在眼里,有错的罚了,没错的也不会误伤。日后大家只管勤勉做事,忠心侍奉,本郡主自然不会亏待大家。有谁年资足够,做事又妥当的,自可再勤力一些,升迁并非没有希望。而资历尚浅的人,只要认真勤勉,也有得赏钱的机会,一切都看你们自己如何打算了。今天你们也辛苦了一场,倪总管,这个月多发一个月月钱给大家。”赏罚分明,恩威并施,也是管家的一个有效的方法。
闻言,众人忙喜滋滋地道:“谢郡主赏赐!”
“回去记得管好你们的嘴,本郡主不希望在外面听到任何跟今晚有关的事!除了杨统领、倪总管、童嬷嬷和郑嬷嬷外,其他的人都散了吧。”
“是,郡主。”
文绿翩低声跟留下来的几人吩咐了几句之后,便让他们也散了。
画屏和银屏服侍着文绿翩更了衣,忙着铺好床之后,雪屏方不解地道:“郡主,您今天为什么不干脆一起处置了那几个离心背主的呢?看她们每天在眼前晃,还真是恶心。”
文绿翩挑挑眉,轻笑道:“这郡主府虽然是本郡主独大,要处置一个丫鬟媳妇婆子也不是什么问题,但众口难调,若是没有实际的证据,贸贸然地就处置了人,难免会让人心寒,内心不忿,传了出去也是徒给他人留话柄。就算要无中生有,也要有好时机。像今天这样的计谋,可以用一次、两次,但用多了也会招人怀疑。”
雪屏失望地道:“那就这样放过她们吗?”
文绿翩眼中闪过幽光,笑道:“当然不是,她们不会一直按兵不动的,继续看好她们,以后总会有机会除去她们的,也不急于一时。今晚的事,相信可以让她们安分一段时间。你也不用太心急,须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成大事者就得懂得隐忍。”
她身边的这三个丫鬟,雪屏性子最急,虽然为人机灵,但也易冲动,幸好这几年训练下来,性子倒是稳重了些;画屏倒是很稳重,为人也聪慧,但口齿不及雪屏伶俐;银屏武功最好,口齿也伶俐,但心性最直,这样的人其实不太适宜豪门生活。
“是,郡主。那奴婢就再忍忍她们,等什么时候抓到了她们的马脚,奴婢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们!”雪屏挥舞着小拳头道。
其他三人不禁摇头轻笑。
“哼,那帮人真是没良心,郡主一向待她们不错,她们倒好,还吃里扒外,尽做些让人不齿的事。”银屏愤愤不平的道。
文绿翩叹了口气,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们这样忠心耿耿的,人心难测,利字当前,忠心不在。”
雪屏三人也叹了口气,见文绿翩面露乏意,忙一一告退,只留下画屏在外间值夜。
“丫头今晚倒是挺威风的,不错嘛,越来越有郡主的架子了。”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将沉思中的文绿翩吓了一跳。
定睛望过去,但见来人身穿一袭玄色墨竹雪缎锦袍,墨发只以根玉簪子固定着,俊美的脸上五官棱角分明,面如冠玉,鼻梁高挺,狭长艳丽的凤眼似笑非笑,双眸如同黑夜一般静谧而神秘,神秘优雅的眼神深处,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冷傲无情,身材颀长、身姿矫健,丰神俊朗,自有一股淡雅清贵的气势,脸上的神情却又透出丝慵懒。
文绿翩却没空欣赏美男,没好气地嗔怒道:“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展铭瑄挑挑剑眉,悻悻然地摸了摸高挺的鼻子,小声嘀咕道:“又不是第一次来,怎么还没适应?”
文绿翩嘴角微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捞起放在一边的披风披上。对于他这两年时不时的都会跑过来的现象早已见怪不怪,在多次抗议无效之后,也懒得再管,只要不被外人知道,她也懒得计较了。展铭瑄有时候还是很固执的,这厮素来有捡着话听的本事。不过这家伙武功倒挺高的,居然这么久了都没被人发现。当然,她身边的那三个丫鬟是知道的。
“说吧,你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文绿翩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展铭瑄倒了杯。
上次是因为他要出征了,跑来拿他指明要的平安符;上上次是因为睡不着,所以有难大家一起当,连累得她也睡不着;上上上次是因为心烦,跑来吵了她大半夜;再上上上次是因为找不到人陪他一起赏月,所以跑来拉着她一起,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再上上上次……
“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亏得本世子心心念念记挂着某人的生辰,大半夜的还不休息就跑了过来,结果某人就是这副态度,太让人伤心了。”展铭瑄唉声叹气道,一副委屈的样子。
文绿翩脸抽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下,面色微红地道:“那个,谢谢你哈!”
难得的低头反思,…好吧,这次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展铭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飞扬的凤眸更是波光粼粼,流光溢彩,美得夺目,面上却还是淡淡地道:“喏,这是给你的。”
文绿翩这才注意到展铭瑄手中拿着的小盒子,那盒子在烛光下竟泛着微微的金光,原来竟是金丝楠木制的,光是这盒子就值不少钱了。
文绿翩双眼冒光,接过来,笑着打量手上的盒子,道:“什么宝贝竟用个这么名贵的盒子装着?”
展铭瑄看着她活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妇般,唇角抽搐,戏谑道:“丫头,淡定点,亏你还是大秦最有钱的郡主呢,什么时候学了暴发户的嘴脸了啊?”
谁不知道这丫头可是大秦唯一一个有封邑的郡主,整个苏州七成的税赋都是她的,每年至少也进账十几万两,再加上她每年收到的赏赐和昭敏长公主留下来的庄子、田地上的收益,皇家公主都没有她这么有钱,她还用稀罕区区这么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吗?
文绿翩娇嗔地道:“你没听过'多多益善'吗?你以为本郡主养着偌大的一个郡主府容易吗?”谁会嫌钱少的?
“是是是,是小的错了,”展铭瑄忙投降,眼中笑意满满,“那现在可以请郡主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小的敬献的礼物了吗?”
文绿翩轻笑了笑,装模作样地道:“好吧,看在小瑄子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本郡主就勉为其难地看看。”说罢,轻轻打开盒子,见到里面的东西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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