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街上发生那种事后,卜老爹已经决定不让女儿单独出门更不让女儿离开村子以免被坏人打主意,上次还好有那位壮士帮忙救下了女儿,若是没有他,女儿现在已经不知去向了。
想起那壮士,虽然外表冷冰冰的,但也是个热心人,将女儿送回来了既不愿意留姓名也不吃饭。啊,天下竟有那么好心的人,若是他当时愿意,把女儿交给他也是可以的,香莲还小,自己又老了,能照顾她多久?不如让她找个好人家嫁了自己也死得安心了,这天下,老百姓没有好日子过啊。
“爹,吃饭了。”香莲叫唤着自己的爹爹。爹爹已经老了,却一直在为她的婚事操心,只要闲下来就会在院子里做些桌子台子。
“等会,在帮你做梳装柜呢。”卜老爹说着,手上的活却没停下,这一生,老来得女,老伴又过早离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相依为命,等自己一走,女儿便没了依靠,得趁着自己还有力气多替女儿做些嫁妆,等将来自己没了还有这些东西伴着她,虽然比不上这把老骨头有用,可是前些日子临村的小花出嫁后,老爹死了,因为没什么嫁妆,所以夫家亏待了她,他可不要将来自己没了,女儿给夫家小看了。
“爹,柜子什么时候都能做,吃饭可不能耽误了。”香莲此时不知道老爹打的是这主意。
“香莲,这可是给你做嫁妆的。”老爹笑笑,脸上的争纹一紧,似乎最深的纹沟能夹死成批山蚊。
“爹,你又来了,我还小着呢。”香莲知道,一说到嫁妆就会说到出嫁,一旦话开头了老爹就会没完没了……头疼。
“怎么小了,再几个月就十七了,可以出嫁了,哎,那天送你回来的公子,你可有打听过人家的来路?”对于蒙恬,卜老爹打心底里欢喜,这时候的壮丁多半被朝庭征去了,而那位闲在家里的公子非富即贵,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也是个高大壮实的小伙,有力气的男人好养家,若是将来香莲嫁了他,那可是不怕饿肚子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香莲一听到父亲问那公子,脸忙红了,“爹,你何时让我出过门了?”
这话充分证明了,我们的香莲姑娘对蒙恬也挺好奇滴,只是不好意思直接说……
“我就知道你爱面子,你陈嫂可是认识很多人的,你吃了饭到江边洗衣服去,顺便打听一下。”最好能将人家祖宗十八代打听出来。
香莲听爹说自己出门别说多高兴了,吃了饭忙端着盆子朝江边走去。
她到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大嫂在那洗着衣服,见她来了,止住笑打招呼。
“香莲啊,洗衣服啊。”一个黑大嫂问。
香莲知道眼前的几个女人是村里的大嘴巴,不愿和她们多说,应了声便洗起了衣服。
“香莲啊,听说前几天你去逛街了。”一个胖女人问。
“是。”那女人肯定知道了她的糗事,她低着头等待对方的朝笑。
“香莲啊,你命怎么那么苦啊,那男人轻薄了你应该要娶你的,他这样一走了之,不是羞辱你嘛。”另一个胖女人说,此女心肠不坏,听起来像是在为香莲鸣不平。
“哟,我们村的香莲一向眼光极高,没想到清白毁在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手里,唉,看来以后有人要求我做媒了。不过不知道,还有谁肯要她。”第一个胖女人给香莲提过几个亲,都让香莲回绝了,所以很是懊恼。
香莲听了大愣,既然眼前的女人这么说证明她那天的事已经在整个西堡传得沸沸扬扬,这让她如何是好……
香莲低着头,心里好是委屈,本来想打听那男子的消息的,却教别人的嘲笑弄得狼狈无比。
“鬼才求你做媒,全西堡谁不知道你是专门骗婚吃饭的坏女人。”一个十来岁的女娃拿着竹杆打过来,竹杆打在水里,浅起了一阵水花,直把那胖女人溅得混身湿透。
“哎,这不是丁大户家的小丫头嘛。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胖女人哪受过这种委屈,说着起身追她,女孩调皮地做鬼脸,“来啊,来追我啊。”
“小离。”香莲担心起来,那胖嫂绝对追不上小离,怕就怕那女人不会善罢甘休去丁家告状,这样小离就有的罪受了。
香莲衣服也顾不得洗了,把木盆放院子里便找陈嫂去丁家打听情况。
好半天,陈嫂都没回来,怎么办怎么办?她在屋子里坐不住了忙出门。
“香莲,你这是去哪?”卜老爹见香莲急匆匆地奔出门忙问。
“去找苦智大师。”说着奔上山。
山上住着一位聪明的老僧人叫苦智,声望颇高,兴许能帮帮小离。
“大师,大师。”香莲边跑边叫着进了山上的小庙。
然而苦智大师没有见着,却遇到了她意想不到的人。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
蒙恬觉得不能和她站太近了,后退两步,觉得还是不行,又退了一步。
“大师出去了。”蒙恬看着着急的人儿不知道她有何事。他想不到自己竟能再次见到她,心里竟浮起了愉悦。
“大师可有说几时回来?”香莲喘着气着急地问。
“你又遇上麻烦了?”他好笑。
“不是我,是小离。”给他一个白眼,意思是话那么多做什么。
“小离?谁?”他知道她那记白眼的含义,却还得继续问。
“我妹妹。”她的脸很红,眼眶微湿,那长睫毛不停地闪着,如那夏夜的蒲。
蒙恬想不到她竟有个妹妹,“我可以帮你吗?”
“她现在肯定快被打死了。”那如蒲的睫毛滑下了泪珠,像帘子一般,簌簌地落着,直打到男人的心里,强大的男人最受不了的事便是女人的哭泣,特别是像蒙恬这般刚直的男人,让女人在自己面前哭,让蒙毅知道那还不笑个三五年。
“我们走吧。”蒙恬话落便伸出了手。
香莲想不到,他,竟又拉了自己的手,她想缩回来,却教他紧紧握住了。到了山下,他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