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府里响起了一阵哀伤的笛声,这笛声,很是令人心碎,香莲躺在蒙恬怀里,睡不着。
“怎么了?”蒙恬低头问叹气的女人。
“我听这笛声,很难过。”虽然她不是很懂音律,跟着夫君那么久,可是会听赏的。
“不知道这府里谁会吹这样的曲子。”蒙恬皱下眉,若是香莲不在身边,听着这曲子还真的会牵肠挂肚起来。
“是公子吗?”香莲竟有些哽噎。
“不,不是,他虽然精于声乐,却没有这么大的愁情。”蒙恬一向了解扶苏,对他的曲风很是熟悉。
听了一会后,蒙恬起身,“香莲,不可以乱跑,我去看看。”
“夫君,我想陪你去。”香莲也起了身。
蒙恬望了望她,伸出手牵着她出去了。
出了门,竟看到小离在屋外哭。
“小离,你怎么哭了?为何不睡?”蒙恬的声音很和悦,对于小离,他也极少绷脸的。
“将军,小离睡不着,那笛声好熟悉,让人听了难过。”听了这笛声,她总是回想起小时候的事,小的时候,娘爱唱歌跳舞,爹喜欢武刀弄枪,而父母会的,都有教她们。
蒙恬和香莲一起走过去,“是不是你的乡音?”
“是很像,只是,太哀愁了,我听了总想哭。”
蒙恬确定这曲子是从朝阳院那边传来的,他跃上屋顶,朝那边望去,屋顶站着个人,借着月光,他看清那是个长裙飞飘的女子。她正拿着笛子,吹谱着那首哀伤的楚曲。
蒙恬刚想过去,却瞧见有人停在了她身旁,那人走近她。
扶苏公子?他突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当他瞧见他为她披上衣裳时更加确定了,公子果真还是对她……
唉,公子啊公子。
扶苏站在她身边,看着她。“这么晚了你该睡了。”
她停止了吹奏,“公子对我真是关心。”揄揶的意味。
“你身上有伤。”他对于她的冷言冷语从不恼怒,相反,她越生他的气,他越觉得心安。
“身上有伤又如何?我习惯了。”她真的习惯了,自从跟主人进了鬼狼谷,她不停受伤,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学有所成,早点出谷,为外公和父亲报仇。
她的说法让他再次心疼了,什么叫做习惯了?
“我从八岁开始不停受伤,那支箭对于我来说是小事。”她说的时候,像是那伤口在别人身上。
“你受苦了。”语气中泛着心疼。
“为了杀秦皇,那不算什么。”
“你为何要那么做?”这个回答让他倒抽一口气,虽然猜出七八分原因,却也厚着脸皮问。
“他毁了我的家,杀尽了我的亲人,我能不恨他?”
“对不起。”果真是他想的那样。
“你为何对不起?”宛月想,就算是秦人,杀她亲人的也不是他。
“始皇是我父亲。”
“你说什么?”她听了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对自己极好的男子,竟是始皇的儿子。
“我知道你有点不相信,可是我叫扶苏。”他诚肯地说。
她听了双腿发软,慌乱地打了个滑,扶苏一把搂住她,她和他四目对视的一刹那,看到了那清澈眼眸,多好看的眼睛,让人一看就看到心底了,一个正义的热情的简单的人,拥有世上最干净的心灵,这便是她喜欢的心灵,她多想自己能和他一样简单,却猛地被自己沾满鲜血的手给拉回了思绪,她还能做那样的人吗?
她挣开他从屋顶跳下来,回屋,关好门。为何,救她的人是蒙恬和扶苏?她本来知道自己住在蒙府里已经够难受的了,刚才那人竟是扶苏,始皇最器重的儿子,这儿,还能再呆下去吗?
夜深人静,扶苏看阅书籍直到四更,他让人端来水洗漱一翻后便将外套脱了,临睡着,他想到了那个面容冷清的女子。
父皇的宫里什么样的美女都有,她们热情而大方,却不如她那般冷清而迷人,是的,他喜欢自然不做作的女子,这样的女子看是无情,却是最重情谊的。
自己铺好了床后,他轻轻地躺上去……
半个时辰后。
一个人影飘进了屋,只见人影快速地接近扶苏然后举起手中的筷子……
黑暗中,那安静的睡脸是那么的清雅俊逸,她抬起的手便又放下了。
是他将倒在溪边的自己救了,不然自己不能苟活,这是恩。
可是他是始皇最疼爱的儿子,杀了他定能重创始皇。
对!
于是她再次抬起手中的筷子,就在她快要再次下手之际,她又想起了自己刺客的身份已经败露,他居然还如此对自己,这是义……
手顿了顿,要她杀一个对自己有恩有义的男子,有点难下手。
可是这家伙说过,他动情了。
去他娘的动情,谁要他喜欢,她才不要让他给骗了。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朝他喉间刺去……
只是,身下的人突然伸手一拉,便将她整个人带到床上,然后姑娘她便被制服了。
“你想谋杀亲夫么?”扶苏将来人压个严实,防止她跑了。
“你休要胡说。”她气急,谁说他是她的夫,她与他永远是仇人。
“呀,老师明明说表明心迹后就会成事,难道这是骗人的?”扶苏无辜地望着她。
“你放开我。”她挣扎着,若是手能动,她绝对拼了命给他一掌再说。
“别急嘛,夜那么长,难得你来我房里了,咱增进增进感情。”
她听了火气更大,既然手脚都动不了,那么咬!
只是那力气极大的男人没让她动,随手取了布带将她的手绑在床头,当然也动作利索地绑住了她的双腿。
她觉得甚是委屈,恨不得杀了他,原来这就是扶苏,一直用温和形象待人的扶苏公子,她算是明白了。
她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恶鬼,此次被他如此戏弄并羞辱她绝对连本带利讨回来。
她试图挣开绳子,可是结打得太死了,扶苏又凑上前。
“这么动来动去不好玩,咱来玩些刺激的。”话落他伸手点了她麻穴。
刺激的?刺激的……宛月抽了一口气,他想做什么?
所谓刺激的就是拿了毛笔在她脸上画画,她如何受过这种待遇,咬着牙死瞪着他。
就在他手里的笔快落在她脸上的时候。
“住手!”
屋里突然变得亮堂,只见门口站着两个高大的男子,为首的男子与床边的长得一模一样。
“蒙毅,你放开她。”一向温和的男子此时脸上甚是怒意,他冲上前,一把推开那易成他模样的蒙毅,然后给她松绑,松完绑后便将她护到了怀里。
“我不过与老师出去巡下军营,竟给你这般捉弄她。”扶苏生着气,然后一把抱起了弹动不得的她向她的屋子走去。
她一路上都很安静,在他冲上来护着她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悸动,因为她不用对他失望了。
“是我不好,不该出去。”他抱歉并将她放回了床,然后在柜子里翻找着东西。
“你的伤口都裂开了,下次莫要这么倔,这将军府里外有人,你遇到危险大喊便是。还有蒙毅虽然顽劣了些却不是坏人。”当他坐回床边的时候,有些为难,“我,不会点穴之术,你,担待了。”方才他抱她走得急,忘记让人替她解穴了,说着,便将她的外衣抚开,然后心无旁鹜地给她上药。
她看着他替她上了药然,看着他将自己的衣物拢好,看着他呆坐在她跟前。
他有些受伤。
“你不问我为何在你房里?”她开口了。
“我能猜得到,只是,什么都没发生。”他便是因此受伤。
“我是去杀你,你也不介意?”幸好她身体晨的麻药未全退,不然他早就在她出手之际命绝了。
“想杀我的人不只你,这天下只要是想杀我父亲之人,大多都会因为刺杀失败而拿我出气。”
他扶苏已经习惯了,好在这几年因着自己跟着蒙恬做了些事得到很多人的赞赏。
他要随时面对别人强加给他的责难,如果是她,便不再会相信这天下的任何人了。
“也许是我天生自虐,每每我被人刺杀,都会觉得更轻松了……”只了他不想她也会对他下手。
她一愣,这是……因为他父亲么?因他父亲伤害过的人能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能让他多一份心安理得。
可是,他不该为父亲承受这些。
她不可能放弃刺杀秦皇,却也对他下不了手了,因为他们二人都一样的可怜,她是个被迫杀人的杀手,那些死人没一个得罪过她却要死在她手里;而他却是个无辜的被刺杀对象,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却无休止地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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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本书因各种原因已经更改书名了,新书名为《公子溺养冷妻》,造成麻烦敬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