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清冷的月光,同时照着地上惆怅的人儿。同时望月的几个人,怎会知道自己的交集?曾在某个时光里,一起晒过清冷的月光,也算没有辜负了青春一场。
梁恭悅觉得心之惆怅,难以抒怀。于是就披着春儿递过来的披风,往院子外面走去。
许午看时辰已晚,于是提起自己的酒瓶,就离开了。
新雅和怀恩看到许午已经离开,便不再在此流连,于是纷纷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内走出一个披着红色大鼇的女子,她面庞清秀,说不出有多绝色,只是让人觉得有说不出的明媚。在她一颦一笑之间,自有一股风流气质让人挪不开眼。
梁恭悅没有什么方向,只因夜深寂寞,一个人难以入眠,于是出来走走。她使退春儿,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她沿着走廊,缓缓向外面走去。她想去花园里面看一看,那假山后面的那一汪湖水,是她很喜欢的地方。
她推开花园的门,此时夜已深,梁恭悅根本没有料想到这里有人。
因是夜深,院子里格外寂静。黄仰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来到花园,这吱呀的一声让他心跳露了半拍。
梁恭悅看到一盏灯在那里闪耀,心里也是愕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在这里赏花。
黄仰这个时候走了出来,说道,“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
梁恭悅心里一惊,但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说道,“原来是夫子啊,没有想到深夜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黄仰爽朗一笑,说道,“姑娘才是好兴致,黄某也没有想到深夜还能遇到姑娘!”
梁恭悅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过是夜深睡不着出来走走,倒是夫子,深夜了不在知州府,来到许府是有何兴事呢?”
黄仰哈哈一笑,说道,“今日知州府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再加上这里有一株昙花要开了。这昙花也说不上珍贵,虽是夜晚开放,但是平日里见过的也不少。不过,这株昙花对黄某来说意义重大。因为,它是黄某亲自栽种的!趁着月色,黄某想要过来看一下!”
梁恭悅笑了笑,说道,“早就知道夫子文武双全,没有想到夫子还有这样的生活情趣。那么今日见到夫子也是情理之中的!”
两人一来一往,都在试探着对方的虚实。但是黄仰,这个时候反而释然了。说道,“在这里就不要叫我夫子了,听上去我仿佛很老了似的。你也要赏花吗?过来一起吧!”
梁恭悅听到这句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清冷的月光下,一位娇妍的佳人,爽朗地笑。
黄仰觉得自己快看呆了。
这个时候,一股清香袭来。梁恭悅说道,“夫子,花开了!”
黄仰回头一看,花儿果然开了。
那一层层的花瓣,仿佛用尽了它一生的精华,每一瓣都是那么清透,仿若天上的月光。
但是黄仰这个时候,心里只有那位女子。“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黄仰没有想到这个女子会念出这么感伤的诗句,他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住了。他憋出一个笑容,说道,“不知道姑娘为何吟出这么伤感的诗句?”
梁恭悅听到这个提问,笑了,说道,“我也不知道,就这么随口说出来了!”
黄仰听后心里一松,说道,“姑娘好才情!”
梁恭悅调皮一笑,说道,“都是夫子教得好!”
黄仰愣住了,转而哈哈大笑,说道,“我可没有教你这些啊,我在这里备了薄酒,不知姑娘可否赏脸喝一杯!”
梁恭悅听到酒字,眼睛都睁圆了,说道,“这感情好,没有想到夫子还有这一手!”
黄仰哈哈一笑,说道,“赏花赏月,又怎么可以没有酒呢?今日倒是运气,不仅看到了这么美的月色,这么雅致的花,还有佳人相伴!”
梁恭悅给自己和夫子倒了一杯,说道,“夫子,你还没喝就醉了!”
黄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虽然是坦诚,但是与这姑娘大家闺秀的身份不符。黄仰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脸上通红。
梁恭悅倒是没有再想,只是端着那一杯酒左右把玩。
黄仰看着奇怪,说道,“姑娘,你不喝吗?”
梁恭悅看了他一眼,说道,“酒入愁肠,伤上加伤!”
黄仰疑惑了,说道,“不知姑娘小小年纪,有何伤愁。不如说出来,让黄某听一听。黄某虽不说见多识广,但也走过一些地方,比姑娘你虚长几岁。也许,黄某真的能够帮得了你了?”
梁恭悅看了看他,说道,“你帮不了的!”
黄仰十分奇怪,说道,“为何这么斩钉截铁,我都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呢?”
梁恭悅呆住了,说道,“我想要去一个地方,但是我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我只知道那个地方在一个深山里,那个地方的名字叫做黄家岭!”
黄仰哈哈大笑,说道,“这倒是缘分,我老家也是黄家岭的。只是后来家父高中状元,去了朝廷当官,所以才脱离了那里。我以前听家父说过,做人不能忘本。所以,我虽然没有去过,但是也知道我自己是哪里来的。只是不知道,我的这个黄家岭和你那个黄家岭是不是一个地方!”
梁恭悅听到这里,眼睛都放出神采。说道,“不知道伯父姓甚名和?”
黄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道,“上次我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奇怪!”
梁恭悅听到这里,被吓到了,莫不是他看出了些什么?
然后就听黄仰说道,“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儿。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似乎根本就认不出我了。现在,你居然不知道我父亲大人的名字?”
梁恭悅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还好自己没有轻易暴露自己。
只见梁恭悅神色哀伤,说道,“自从母亲走后,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
黄仰听到这里,暗怪自己多嘴。于是就说道,“想不起来了没有关系,你要好好过好现在,你母亲天上有灵,一定会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