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昱看出她有难言之隐,却交浅言深,不好过问,只好拱了拱手道:“谢就不必了,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哦,夫人,要不要在下使人通知上官大人,也让上官大人派人来接夫人回府。”
紫涵眉头一挑,抬眸看眼前这位华服少年,方才看他行动间潇洒优雅,但出手却快捷狠辣,一招便致人死命,果然是武将世家出身,这个少年看似傲慢张狂,却心细如发,他分明是看出问题来了,不然,何必多此一问?
“多谢世子爷,妾身……已经使人回府禀明相公了。”紫涵又福了一福,古人讲究礼多人不怪:“天色不早了,妾身就不再耽搁世子爷的时间,就此别过。”
紫涵跳上马车,刘全已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坐出马车来扬鞭启程。
许青昱未料到紫涵说走就走,忙退后一步才不致于被马车带到,浓秀的眉头皱了皱,高贵的星眸里有暗流涌动,扇子一收,飞回墙头,倾刻间便消失在一片红墙碧瓦当中。
没多久,留下两具死尸地胡同里,一外劲装男子查看一番后,飞快向胡同的另一头飞去,在一辆黑毡绒马车间停了下来:“回殿下,属下查过,不是公主的侍卫。”
“哦?不是平安?那你可查出是何方势力?”马车里,桃花男兀自端着一个金丝边青花瓷杯,小啜了一口,悠闲地问道。
“属下还没有查得出来,不过,方才那两个活口是向皇宫逃去的,属下猜,怕是皇后娘娘……”流火斟酌着说道。
太子眉头皱了皱道:“不要再追查了,流火,从虎卫里调派几名高手,暗中保护那丫头吧。”流火怔了怔,随即躬身应下。
刘全心有余悸地把马车赶到悦来酒楼,酒楼里生意清淡,不见前阵子那么多的客人出现,刘全有些不好意思,睃了紫涵几眼,紫涵暂时没功夫想这些,带了冬晴先上了楼,辟了个雅间给自己和冬晴当临时住所,当务之急是先把自己安顿下来再说,冬晴说得不错,她是和离的女子,人说寡妇门前事非多,总住在酒楼不是个事,得想法子在京城买一个宅子。
可是,以公主的疯狂,还会容忍自己在京城活下去吗?
“回苏洲吧,小姐……”冬晴脸色苍白地劝道。
回苏洲么?当年那般绝决,背离父母之命要嫁给上官逸文的苏紫涵还能回去么?如今弄处灰头土脸,成为弃妇,带有什么脸面回去见父母家人乡亲?
泪水无声地滑落,穿越过来后,紫涵第一次感到孤苦无助,前路渺茫,眼里浮现出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以她敏感细腻的心思,怎么看不出那人对她有点意思,可是,他是当朝太子,是平安公主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偶尔的维护可以做到,但他会为了自己而与皇后娘娘对抗么?
而且,那点子意思又能说明什么?人家不过是贵人闲得无聊,偶尔玩下暖昧罢了,哪里真就将自己放在心上了,否则,自己遭人暗杀时,为何从天而降的不是他,而是许青昱?
慈宁宫里,太子给皇后行了一礼,皇后笑着抬了抬手:“皇儿今儿怎么有空到本宫这里来了?”
“儿臣这几日为江南盐务一事在忙,不过,再忙也不敢忘了给母后亲安。”太子恭敬地垂头站立道。
“皇儿为国事操心,本宫心中安慰,你也莫要多想,母后也就是说说罢了,巴不得皇儿能干,能为你父皇分担更多国事呢。”皇后慈爱地看着太子,挥手着人去沏茶。
“前儿听说你罚了平安?”皇后自己也端起茶来,优雅地喝了一口,不经意的问。
“那一日平安做得也太过份了些,儿臣就小惩了她一下,哦,母后,儿臣正要向您禀报,那苏氏……与驸马和离了。”太子轻敲了敲桌面,示意宫女把茶放在桌上。
皇后眉头一皱道:“和离?”凤眸中怒意渐生,那苏氏女子还真够胆大包天的,又下药害了平安不说,竟然敢违抗她两年内不许和离的命令,真以为,自己不敢对她如何么?
“平安使人给她下了合欢散,还让一个下人去坏她名声,若不是她机灵,只怕……”太子微挑的桃花眼暗暗注视着皇后的神情,还是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如闲谈一般地说道:“平安也太爱闹了些,苏氏从驸马府净身出门,在垂条街被人暗杀,若不是许青昱救得及时,此刻怕也没命留下了。”
皇上气得将手中的茶碗重重往桌上一磕道:“瞎胡闹,这不是送了把柄给人家说么?苏氏一离府就遭人暗算,傻子也能猜得出是平安出手,她真是越发的混帐了。”
太子垂眸并不接话,皇后秀眉微皱道:“皇儿倒是对那苏氏的动静知之祥细啊……”
太子听得忙敛目起身道:“儿臣也是关心平安,不想她胡闹做错事,一会父皇若是知晓,定然又要发脾气了。”
皇上凤眼微闪,抬手示意太子坐下:“本宫面前,皇儿不必拘束,你是哥哥,关心平安也是应该的。”想了想又道:“来人,召平安进宫,这孩子越发的任性胡闹了,苏氏还是让驸马好生接回驸马府去吧,上次大婚的事情,你父皇知道了,大发雷庭,怪平安丢了皇家的颜面……”
太子听得眉收紧,那丫头费尽了心思才离开上官府,又怎肯再回去?平安那性子又怎么容得下她回去?
“母后,儿臣已经着人去警告那苏氏,不许她在外头乱议皇亲,更不许她提和离之事,也替她在柳条胡同置了间宅子,就当是驸马的别院,如此,平安既可以与驸马好好过日子,又全了皇家的名声。”太子淡淡地说道。
紫涵在酒楼里用过午饭后,正打算着要不要去重新置个宅子,此时,酒楼里来了一个身穿侍卫服的男子,要求见紫涵,刘全胆战心惊地把他送到紫涵的屋门口,那相貌冷峻的男子就在门外对紫涵道:“奉驸马之命,请苏夫人搬去柳条胡同别院。”
紫涵莫明,正要回绝,就见那男子看着很是面熟,那一次自己被宫里的人追杀,好像就是这个男子救了自己,他……好像是太子的人!
又想起,上官逸文家底薄,就是现在住着的那个宅子也是自己当初买下来的,几时又有什么别院了,或许,是太子对自己的一种保护方式?一想到太子迷人的桃花眼,紫涵唇边带了笑,也没反对,便跟了流火去了柳条胡同。
接下来的日子出奇的平淡,平安再也没有来掏乱,紫涵在柳条胡同那个三进的宅子里安顿下来后,就开始了自己的经商大计。
自己是弃女之身,又中了缠绵,再嫁人很不现实,不如好好经营自己的那几家酒店田庄,给自己赚先银钱养老防身的好。
悦来酒楼的生意却不知何原因,清谈了很多,连往日的一成生意也做不到,明明春闱在即,各地举子都往京城涌,应该是酒楼的旺季才是,可这老字号的酒楼却一反常态的门庭冷落。
这一日,紫涵头戴帷帽在自家酒楼的大街上走着,果然发现,悦来酒楼的对面开了一家君如家酒楼,经营的菜色与悦来酒楼一般无异,但装修却更为豪华精致,菜价也是每一样都要比悦来酒楼便宜一点,加之伙计又热情,一些朝里的高官贵人也都往那酒楼里光顾,低下一点的官员和商户们自然也跟风往君如家去,如此一来,悦来酒楼的生意自然就差了很多。
紫涵与暗想,悦来酒楼的茶价京城里也算不得高的,利润也并不高,君如家酒楼所请的伙计要比自家多出很多,再加上新的装潢折旧,君如家酒楼的赢余就并不多了,但好像君如家并不在乎赢不赢利,主要的动机就是要挤垮悦来酒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