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赶紧加快了脚步,刚接近茅草屋时,就听到了李静花的声音。
“呵呵婉姝妹子,你便帮大姐这个忙吧!许久没做菜了,这手艺的确是生疏了,你也知道我那鑫子今儿要回来了……你也是个当娘的,自然能够明白我的心情,你就瞧着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帮大姐这一回吧!”
窈窕听着心中冷笑!
生怕刘婉姝一个心软应了下来,赶紧几步跑了过去,果然看见破旧的屋门外刘婉姝苍白的脸上有几分犹豫动摇,立刻便道:“静花婶婶,你若是知道情分,为何我娘亲病着还将她从屋子里赶出来?这情分对你来说究竟值几个子儿?我娘是断然不会帮你这个忙的,你还是回去把!”
刘静花和何慧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都有些惊讶地回过头去,有些发愣地瞧着窈窕利落地放下手里的大锅,又将一个鼓鼓的袋子拿进了屋里。
好一会儿,刘静花才皱眉道:“丑丫头,你怎么和你婶婶说话的?我们养你这么久,难道就养了个白眼狼不成?”
刘婉姝轻轻皱了皱眉,她刚要说话,窈窕又出来了,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往屋里拽:“娘亲,外面冷,你在屋子里好好歇着,需要的基本东西我也都置办好了,等会儿就去打水做饭去。”
窈窕这一开口,刘婉姝显然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儿,她下意识摸了摸窈窕的脑袋:“诶暖暖,你的字是越发工整了。”
刘婉姝出自书香门第,虽然是没落之家,可从小也是接受了文学教育的,虽然如今坏境艰苦,可是刘婉姝还是一直坚持教自家女儿习字,在她看来,有学识的女儿家身价才更高。所以虽然这木子村大多孩童都没有学字,可今儿窈窕出门前还是很放心地在门口留了字。
窈窕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心中却想着,我的字不仅能够写得工整,还能写得’鸾翔凤翥,笔走龙蛇’呢,只是怕娘亲你瞧见吓着!
这倒不是窈窕自负了,前世时,在她跟随外公的九年时光里,外公本人主要教授了她两样东西,一是经商之道,二便是书法。要知道他的外公虽然为商贾,可那一手书法就连圣上也赞为‘有书法大家之风’,而她的天分,连自家外公就称赞不已,孩童时期的字便已是‘笔锋峻拔,自有韵味’了,后来外公离世,书法又成了她思念外公时的寄托,经过几年时间雕琢,自是又上了一层楼的。
若要让窈窕在‘琴、棋、书、画’中选择一项自己最拿手的,那便一定是书法。
刘婉姝却是又叹道:“可惜娘这身子如今已是废了,长时间教你怕是不能的,娘又没用,给你请不了私塾先生……”
“娘亲,你好好养着便是,我自己有空的时候,便在地上多练练。”
眼看这娘俩你一句我一句,竟然是直接无视了自己,李静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推了门就走了进去:“婉姝妹子,今儿个算是大姐我有求于你了,你便帮帮这个忙吧!”
何慧一手撑腰,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默默站在门口瞧着。
窈窕撇了撇嘴,这人脸皮真厚!
刘婉姝刮了一下她皱皱的小鼻子,揉了揉眉心侧头看向李静花:“静花大姐也知道同我讲‘当娘的心情’这个道理,那么静花大姐有没有想过,你方才说我的暖暖是白眼狼的时候,我这个当娘的又是什么心情?”
“还有静花大姐,我虽然只是当家的一个妾室,可毕竟当家的属大房,况且不说分了家,即便未分家,也是由你叫我一声姐姐的。如今我们娘俩为你们劳累了这么多年,照顾得可不仅是二奶奶吧?怎么最后还被你说成了白眼狼?”
窈窕听着在心里暗暗叫好。自家这个娘亲,是典型的外柔内刚,尤其是在涉及自己的时候,这个特点更加明显。这一段话可谓是讽刺至极,简直是把李静花自个嘴里吐出来的石头全部岿然不动的丢了回去。
可李静花却不能完全摸透里边儿的意思,她是个乡下人,对这些个宅内的刺话儿听不太明白。但脸上却觉得越来越火辣。
刘婉姝席地而坐,实际上,这下边儿铺在稻草上的棉絮,也正是她的床:“两位姐姐,我今儿累了,你们请回吧。”
刘静花瞧着刘婉姝,几次想开口,又几次闭了嘴,她犹犹豫豫地退了出去,刚到门口,何慧便是一叹:“哎大嫂,婉姝妹子身子不好,我们便算了吧……我们先走吧,丑丫也应该要忙晚饭了。”
对呀!
刘静花眼睛一亮,看向窈窕:“丑丫头,反正你也要做饭,不如你顺便帮我弄一顿,到时候你随随便便拿两个菜过来也是一样的!”
窈窕翻了一个白眼:“做一大家子的饭和做我和娘亲两人的饭可不一样。再说,我凭什么要帮静花婶婶你做饭?到时候空忙活一场,还被骂是白眼狼,我岂不是太亏了?”
窈窕骂人便直了许多,李静花只得瞪了一眼窈窕,怒气冲冲的走了。
何慧不急不缓地跟了上去,虽然好饭好菜是吃不上了,可看着李静花如此吃瘪,她的心情还是颇为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