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窈窕也不再生自己气了，李卓生立刻就活跃了起来，走在前头兴奋带路，俨然一个小小领路人，一边走一边说着他曾经的伟大事迹：“夏姐姐，你可不知道，这条路我和大牛他们都走了好多次了，我们还发现了一条近道，这路子可比这些长着杂草的路面好多了，我们还常常去偷野鸡蛋……还有就是……”
窈窕揉了揉耳朵，脸上却带着一丝笑容，看着眼前的李卓生突然一转，离了原本的路径，朝着一个草丛里钻，还朝着自己是以，便立刻跟了上去。
“喏夏姐姐，我先进去了，你跟紧了，这里面路不好认。”李卓生回头瞧了一眼，率先低头弯腰爬了进去，没走几步，又有些不放心后面的窈窕，赶紧回头看一眼，等确认了才安心继续。
这小动作可没逃过窈窕的眼睛，不由得心底微微一动，一股暖流自心间溢出，对李卓生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窈窕赶紧跟进。
这里边儿全部都是长长的野草，的确不好认路，若不跟紧了，指不定会走错方向，她不想大意。前进了大约百米左右，李卓生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夏姐姐，现在我们要全部爬在地上前进，尽量把自己放低一些，不然等会儿可不好过去。”
“嗯。”窈窕匍匐前进，只听李卓生又嘻嘻笑道：“这前方的洞子我和大牛约定好了，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所以这里肯定就我俩知道，不过夏姐姐你可不是别人，知道了也是无妨的。”
脸却微微一红，李卓生心底莫名害羞了一把。他话还没说完，他和大牛约定好了，谁都不能告诉，除了以后自家媳妇。
窈窕忍不住莞尔，却继续问道：“这前边儿应该是邻着的山头吧？我们这个位置刚好在那山半腰处，这洞子难不成可以通到对面？”心底却越想越疑惑重重，木子村人民并不富有，开山凿路这种大工程哪里耗费得起？更何况，还是在这么个奇怪的山腰里？这里即便开了，又有什么意义？
李卓生却觉得窈窕实在聪明，又想着窈窕那神奇的法术，不禁又崇拜了几分：“夏姐姐，你可真厉害，又会变戏法，又能知道这洞子到哪里。”他停了下来，头往后一转，后方的草丛窸窸窣窣响动，暗色里，窈窕的头钻了出来，他才偏头天真道，“夏姐姐，你该不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吧？”
窈窕瞪了他一眼：“这些话可不能在别人面前胡说，我哪里是什么仙了？还不就是凡人一个，你没瞧见我每天连吃饭都吃不饱么？”
窈窕的遭遇在木子村也不是什么秘密，即便是没心没肺的李卓生从前也偶尔听闻过，不由得懊恼：“哎夏姐姐，我怎么认识你那么晚。要是你早对我凶巴巴就好了，我就会早帮你了，定然不会让你那可恶的叔叔婶婶欺负了你去……不过没事，我总会帮你欺负回来的！”回过头又继续超前行了。
窈窕是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是受虐狂不成？偏生喜欢对他凶巴巴的？可是听到后边儿他维护的话，又觉得心里舒坦。这是在乡里没有受过宅子争夺污染的孩子，从那纯真的眼睛就可以看出来，虽然窈窕对李卓生如今维护的话也有些惊讶，但她敢确定不是作假。
不由得握了握拳头，窈窕瞧着前方的眸光微微柔和。
从这一刻起，她才真正把李卓生看成一个弟弟，一个值得她去关怀的弟弟。
她的生命曾经熄灭过一次，太过了解人情冷暖，便如同盛放在寒冬的冰火之光一般，暖情便只有那么一星半点，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便成了弥足珍贵的。
“好了，到了。”李卓生停了下来，“夏姐姐，里面虽然黑了些，但是你不用怕，我曾经躲猫猫进去了好些次了，里面更是我和大牛的秘密战场，曾经简单打理过一次，石头都丢了出来，也不会伤者，但是石头硬，难免会疼，你慢些，我等你。”
窈窕却往前爬了几步，到了和李卓生齐平的位置，在他疑惑的目光注视下，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卓生弟弟，都说你调皮捣蛋的，我倒是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卓生弟弟虽然小，可也有了男人风范了，也不知道以后哪家娘子有福气给卓生弟弟当媳妇？”
“你！”李卓生万万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女子打趣，又羞又怒，脸都涨红了，发怔间，窈窕已经先行一步爬入了眼前那个大约能容纳一个成年人进入的洞口。
“夏姐姐！你干啥！”
“既然是当弟弟的，那自然该由做姐姐的走前面，哪里有做弟弟的冒险的道理？”窈窕的声音在洞口里有些回音，似还有些笑意，“你个呆瓜。”
李卓生愕然，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滋味，欣喜窈窕说的话，可又有些不喜欢，复杂得很。
最后他干脆一拍自己脑门，跟了进去！
*
里边儿很黑很静，不过确实如李卓生说得一样，没有什么大石块，总体来说也是好走，不过却有些潮湿，没爬一会儿，窈窕便感觉自己的衣服，尤其是袖口和膝盖两个位置的布料有些明显的湿了。沾在皮肤上，还有些冷。
“大概要爬多久？”
“一刻钟的样子吧，这前面的洞子会越来越宽阔，之后会好走许多，就没这么累了，在差不多中央的位置，我还留有油灯，我和大牛常常在那里斗蟋蟀或者烤蟋蟀，可好玩了。”
窈窕有些无语，只能默默往前爬。
李卓生的话匣子显然已经被打开了，继续道：“对了，里边儿还有一床我偷偷带出来的破棉被，有一次大牛被他爹把屁股都打开花了，离家出走了好几天，便是在这里住着的。”
“哦还有还有，那里边儿的石壁上，刻着很多奇奇怪怪的图案，也不知道是谁心思这么好，在这墙上作画？”
“还有还有还有……”
李卓生还在说话，窈窕却不由得心头一跳。
不知道怎么的，一股莫名的感觉突然涌了上来，这么奇怪的洞穴，里边儿还有画？她怎么越想越觉得这里怕是不简单？
不行，这一次出去之后她地告诫李卓生，让他和大牛以后都少来这里，免得惹麻烦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