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哪儿?
白鸢再醒来时,只觉得周围一片黑暗,异常的安静。周围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一个人,身上的骨架也意外的疼痛,四周漂浮着淡淡的药水味。
医院?对哦,她好像出车祸了。
好黑,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吗?
白鸢的手动了一下,当神智慢慢收拢时,却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身旁似乎趴着一个人。白鸢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气息,很陌生的气息,不是她熟知的任何一个人。
“是谁?”白鸢出声问道。
“唔……啊,啊!?小鬼你醒了啊!”那个男人似乎刚睡醒,还有点迷糊,看到白鸢试图坐起来,猛地清醒过了,站起了身,紧张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天已经这么黑了,还有医生在吗?”
白鸢问道,下一刻清晰的感觉到那人身子一顿,随即踱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鸢直觉那人很焦躁。
片刻后,他停住了步子,试探的问,“你说,现在是天黑?”
白鸢没有开口,攥着被子的手却是一紧。
“你昏睡了两天,现在是早上五点半,天已经快亮了。我去叫医生,你呆在这里不要动。”那人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响起,房间内只留下一句话,便没了身影。
房间内的白鸢的心脏却是狠狠一震。
两天,也就说,今天已经是她的生日了。怎么可能?!
爸妈呢!她还没有说让他们留下,怎么时间就已经到了!一瞬间的绝望席卷了白鸢的神经。难道老天让她重生一次,只是为了让她再感受一次那种痛苦?她绝对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既然已经重生,她的命运便要捏在自己手中,怎么可能让老天掌握!
不顾那人的劝告,白鸢立刻翻身下床,感受到手上还打着吊针,一把拽去,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走去。
爸妈在哪儿?在哪儿!
白鸢的内心在嘶吼着,精神力极度沸腾。就在她跌跌撞撞跑进楼梯时,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张类似于地图模样的东西,上面清晰地用白点标出了她所在的位置,虽然简略至极,却极度清晰。在地图的另一个角落,标注了两个绿色光点正在闪烁着。
白鸢一瞬间就认出那是她家,而那两个绿色光点,恐怕就是父母了。
他们还在家,但是正要出门,时间不多了。白鸢甚至来不及想太多,便顺着脑中的地图向外面跑去,门口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是刚刚那个人。
“小鬼,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快回去,老子可没那么多钱给你当医疗费!”那人看见白鸢大声喝道,哒哒哒的脚步声随即传来。白鸢这才记起,那声音似乎跟那天晚上摩托车上那个男人的声音相似,于是立刻大声喊了出来,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凌厉。
“快带我回家!”
“臭小鬼快给我回到病床上去,等你伤好了就送你回家!”
“……带我回家!”白鸢此时的声音冷得吓人,眼睛通红,狠狠地盯住声源处。
周围一阵短暂的沉默,随后那人妥协了,问好地址后,拿出车钥匙载着白鸢飞速离开。一路上白鸢焦急的催促,男人最后干脆直接超速闯红灯,一路飞飙。
白鸢脑中的地图闪了片刻,便消失不见了,同时感觉到身体极其疲累。她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等到到家后,白鸢立刻出声让男人带她进去。
白鸢不厌其烦的一直按着门铃,时间越久,心中的空洞就越大。
难道,她不论怎么做都无法改变命运吗?
再次按了几下门铃,却无人开门后,白鸢忍不住靠着墙壁蹲了下去,将头深深埋在双臂间,感受着心中那灭顶的绝望。
前一世,她呆在学校玩乐,对父母的事情毫不知情,这一世,她因为一次意外,难道又错失了一次机会!母亲那温柔的笑容她还记得,双手搭在肩膀上的温暖她也记得,父亲亲切的叮咛还在她耳旁回荡。可从现在开始,她又要一个人了吗?
忍受着那灭顶的孤独,自欺欺人的生活。
“呃啊——啊——爸、妈!”
白鸢低声哽咽着,喉间发出一声低吼,声音嘶哑,眼角灼烫,像是在恼怒自己的无能,又像是对命运的指控。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
即使知道了命运,也无法改变吗!她究竟是哪一步做错了?!
“喂,小鬼,你没事吧?”
唐瑞看着眼前那个悲伤的身影,小小的蜷缩在一起,不禁出声别扭的问道。意料之内没有得到回答,干脆直接跟她一起坐在地上,看向白鸢一脸纠结。
看那小鬼的样子,却悲伤地像是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却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内心溢满了自责。想要抬手安慰一下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白鸢赤红着眼瞪视着唐瑞,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泪痕,“都怪你,全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撞了我,我爸妈就不会死了!都怪你!”白鸢心里清楚自己这是迁怒,毫无原则的迁怒,可就是无法抑制心中的憎恨,忍不住想要发泄。
唐瑞垂下头没有说话,任凭她嫩白的拳头垂在他的身上,不吭一声让她发泄,即使白鸢说的话很无厘头。等到白鸢哭累打累的时候,唐瑞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
“啊啊,真是惹了一个大麻烦啊。”明明只是惯例的赛车,怎么就生出这么多事来。要搁平时有人敢这样对他,早被他一拳废了。
在她昏睡的两天里,他也见过她的父母,看上去健康的很,完全不像是有事的人,这个小鬼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在唐瑞眼中,白鸢现在只是一个因为他失明而且似乎又有些精神失常的小鬼,所以并没有想太多。
没多久,白鸢就因为精神过度疲劳,昏睡过去。因为她的要求,唐瑞只能无奈的继续坐在地上,让她躺在他的腿上。
大约半个小时后,楼梯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吵杂声,唐瑞抬头看去,终于松了口气。
“小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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