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菀觉得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长久得让她过了另一种人生。
她抬起眼皮，只觉得眼皮重极，就好像是经历了一次熬夜之后的苏醒一般，她浑身上下都觉得酸、胀、疼。“这里······”慕菀看到这飘逸的帷帐，还有这软乎乎的床，有些惊喜，很舒服，她是有多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床了。
慕菀下意识地去掀自己的衣袖。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是在害怕什么？一块红色犹如花瓣的印记闯入视线中，“是真的啊！呵呵。”
“你醒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出现在慕菀的耳边，伴随着声音飘到慕菀身前的是一个黑色的身影。
“嗯。”慕菀出人意料地没有同寒顶嘴，乖顺地应了一句。想来，那个梦是真实的了。那么······慕菀的脸上飞起一片酡红，好像是酒醉一般。
“想什么呢？”男子凑得更近，他的额头就快要抵着慕菀的，他的两片性感的薄唇散发着几乎是致命的诱惑。慕菀有些害怕，一颗心好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不敢动，目光低低垂下，她的小手不知道怎么安放，全身的毛孔都被打开了，处于一级警戒状态。“他怎么还要再靠过来？”
寒的嘴角勾起满足的笑容，菀菀无论时候时候都有能力让他把持不住，这般娇羞的模样叫他心花怒放，忍不住想要逗一逗她，却是害惨了自己。寒撇撇嘴，盯着慕菀的大眼睛，冷不防一个清如羽毛的吻就落在了慕菀明亮的大眼睛之上。
“啊——你——”慕菀没有想到，或者是猜到了一般，她感觉到隔着眼皮传来的男子的温柔，倒像是春风拂面一般，慕菀觉得她的脸一定很红，因为那种熟悉又害怕的灼热感再度袭来。
寒很喜欢慕菀的反应，他的唇离开慕菀的眼睛，深邃的黑色瞳孔，一瞬不瞬地凝望着慕菀。
“你——”慕菀支支吾吾，她无法直视这么热烈的目光，她的呼吸还有些不稳，她没有办法——脑子里不断地回放着眼前这个男人亲吻她眼睛的影像，一想起就让她羞得无法呼吸，更加无法讲话。
“我，什么？”寒同样也是心跳不已，他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然，他真的不知道事情的发展会不会无法掌控。万年来炽烈的相思，如今，要一股脑儿地倒出来，他担心她会承受不住。
“没——没什么。”慕菀别过脸去，如玉的耳垂仿佛是用鸡血石制成一般。
冷不防被寒捉住慕菀的小手，寒没有说话，慕菀巴不得不说话，因为她不晓得该说什么。手上传来温暖的气息，他只是轻轻地握住，慕菀也由着寒握住。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愤变得桃色无边，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我——我——”慕菀怯怯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份沉静。
“什么？”寒温柔地问道，眸子里的深情好像能够滴出水来。
“那个——那个——”慕菀懊恼自己的结结巴巴，这时候，她真的好像把自己的舌头减掉，当个哑巴算了！
“我舍不得。”寒一脸笑意地望着慕菀。
“啊？”慕菀抬起头，就觉得要融化了一般，这般炽热的目光······他怎么知道她想什么？
“我知道的。”寒淡淡地说着让慕菀惊讶的话语。
“你——”难道他会读心术？
“我不会。”寒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真的是邪气、魅惑。
“你——我不理你了。”慕菀不知道说什么，扭过头去，心上却划过一丝甜甜的感觉。都说心意相通的人才会知道对方所想，莫不是他也喜欢自己？
“嗯。”寒同样也回过头去，收回他那灼热的目光，嘴角的痕迹却是更为深刻。
“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啊！难道他真的不要理我了？那——那——怎么办？”慕菀偷偷地用余光扫了寒一眼，发现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是一块千年的寒冰，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他生她气了？慕菀一张小脸拧在一处，手指来回绞着衣角，嘴唇动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拉不下脸来。
寒把慕菀的小动作、小表情全部看在了眼里，心底是抹了蜜一般的甜。偶尔瞥到慕菀额心处的封印，有些心疼又有些欢喜。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封印，他又怎么会知道菀菀对他的深情？
但是也是因为这个封印，叫菀菀将这一世与他之间的情愫全部忘却，那一句“不认识”可是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没有勇气再来承受一次失去挚爱，这样的经历一次就够了，这一世，这第十世，他一定不会再让她受伤。
“喂——喂——”慕菀戳了戳寒的手指，用比蚊子还轻的声音问话。
“嗯？”寒勉强自己用冷漠的声音压下心头的炽热。目光也变得森冷，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你——你讨厌我，对不对？”慕菀看到这样的目光，没来由地心底一阵难过，原来他是不喜欢她的啊！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我——我——”寒没有想到自己强作镇定会惹来如此大的误会，忙不迭地解释。
慕菀听到寒匆忙的辩解，心头升起一丝希冀，又怕只是她的自作多情，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
寒一把将慕菀搂住，好像要把她揉入他的身体里一般。他呢喃地说话，“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我不讨厌你。不讨厌。”寒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乞求着慕菀的“原谅”。
“你是说——”慕菀忽然觉得方才枯萎的草木尽数活了过来，真好，可是还是有些不相信，像是在确认。
“嗯。我爱你，爱了你好久好久，久到我把自己都忘记。”寒炽热的爱语在慕菀的耳边放了一把火。慕菀觉得浑身灼热，怎么办，她好像被放在了火焰山，周身都是火焰。她想要逃离，却又舍不得，心甘情愿被这一把火烧得灰飞烟灭。
慕菀往寒的怀里凑了凑，“不要离开我。”她轻轻地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担心寒突然消失，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她就曾这样的担心过。
“不会的，不会的。”寒的手背上被慕菀的泪水灼伤，他的心痛到不行，抬起手，想要拭去慕菀眼角的泪水。却是在他抬手的瞬间，所有的泪水全部变成血红的曼珠沙华。
慕菀吃了一惊，眼睛瞥到寒突然停滞的动作，心头掠过无限酸楚。她挣扎着想要离开寒的怀抱，她是一个怪物，他一定害怕了，犹豫了，他不要她了······
不意，寒将慕菀禁锢地更深，“不，我要你，我只要你！”寒的话很疯狂，就如同他疯狂的吻，好像一切都失色，寒灼热的呼吸夺走了慕菀的呼吸。
慕菀愣住，眼泪还在眼眶里，他难道不害怕吗？
可是那个不断加深的吻似是要说明什么，慕菀来不及招架，同寒的唇舌纠缠在一处。
“真的吗？”慕菀盯着寒，她的小脸因为羞涩、害怕、伤心而变得红扑扑的，她的眼睛因为悲伤而蓄着泪水。
“真的。”寒的声音不响，却是重重地刻在了慕菀的心上。这一生，慕菀便再也忘不了了。以至于，后来——
慕菀由着寒抱着，她有些担心地问出口，“如果——如果——我是一个怪物，怎么办？”
“傻瓜！”寒宠溺地点了点慕菀的额头，“你是怪物，那我就陪着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陪着你。”
“嗯。”慕菀点头，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奇怪的场景，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守着一株血色的曼珠沙华。
“如果我不是人呢？”慕菀嗫嚅道。一只手绞着衣角。她真的很害怕因为自己不是人，而让寒嫌弃。
“不管你是谁，我都不在意。”寒对着慕菀发誓，又好似是对着漫天诸佛、九重天将，他不在意，一切因果都由他一人承受。大道无情，天道无情，那么就让他去撕毁吧。万年前已经发生过一次，万年后再来一次，又有何妨？
“嗯。”这次慕菀信了，不是因为这句誓言，而是因为男子的眼睛，自始自终只有她一人的眼睛。
“那——如果，如果，我——”慕菀相信寒，却是有些不相信自己，她一直在担心的忘记的另一份记忆。“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了，怎么办？”慕菀一咬牙，决定全部都说出来。坦诚，她希望她能够坦诚。
寒一怔，菀菀说的“喜欢的人”难道是帝和？他黑色的眼眸里暗了一重光彩，不过只是瞬间，“你喜欢的人一定是我！”
慕菀也是一怔，她看到寒突然黯淡的眼眸，心就好像被割掉一块肉一样，那种疼痛，撕心裂肺。所以，她决定，不要管了，只要她现在喜欢的是他就够了。
慕菀主动凑上去，在寒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寒抓住慕菀，不让她推开。明明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到最后，竟是慕菀软软地倒在了寒的胸膛处。
寒爱怜地抚上慕菀的额心，之后的事情，就让他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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