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不情不愿,托着步子朝着天容与慕菀而去。
“说!”天容的言语有着不容推脱的威严,饶是慕菀,也觉着面有一阵寒意而来,直接就要没入骨髓。这个天容,到底与她有甚纠葛?
“用了一些小手段而已。”施施回道。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
慕菀看到,在施施洁白的面庞上留下了清晰的五指印。心里头就对眼前这个唤她“姐姐”的女子亲近不起来。巴掌力道十足,施施整个人被扇到站不稳。慕菀竟然有些为她的情敌施施担心,在心里将自己唾弃一番,抬头看向天容,“这——”
“菀姐姐,且听婢子细说。”天容制止慕菀的话,目光掠向一旁的施施,冷声道,“继续。”
“以我族魅惑之术,幻化成人。适才上神所见男子,乃雾气所凝。”施施没有去碰脸上肿起的手印,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恭恭敬敬地回话,话里头没有半分的波澜。
“你是说,那个人不是寒?”慕菀一听,当即明白过来。欢喜铺天盖地而来,一下子扫除心中的郁结,登时觉得这混沌的世界也变得五采多姿。只是,寒他在哪里?克制住心里头的喜悦,慕菀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与她也该是没有纠葛的,至少在感情上应该没有。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眼前的这位施施喜欢的应该是她的皇兄慕容轩。
“受命于人。”施施再一次恭恭敬敬地说道。
慕菀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看到施施怨恨而得意地瞥了一旁的天容一眼。慕菀又把目光定在天容的身上,这个在她梦境中出现过,又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疑惑,爬上心头,赶不下去。尽管,眼前的女子唤她“姐姐”,又与她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但是慕菀依然不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会是她的至亲之人。没有理由,只凭感觉。或许是武断了一些。慕菀甩甩脑袋,因为身体是平躺着的,很不舒服,只能侧过身体来看天容和施施。她不是没有试过坐起来,却是不能够,好像她的身体被什么东西锁在了这一块平面上。
“是谁叫你这么做的?”天容说着,又抬起手来,一副要打施施巴掌的模样。
“不可。”慕菀大吼,却是来不及。
“啪!”清脆而响亮,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施施另一边完好的脸上。一左一右,一共是两个手指印,着实让人气愤。慕菀很是不满,一双红色的瞳孔越发得鲜艳。唯一不同的是里面的曼珠沙华枯萎了。耷拉着脑袋,提不起精神。正如现下慕菀的丹田处,枯萎一片。浑身无力,四肢疲软,慕菀如今好像也只适合平躺着。
“天帝。”施施没有隐瞒,实话实说。她立在一边,规规矩矩,好像连呼吸都不自由。
天容的脸色一下子苍白,忽然大笑出声,握着慕菀的手道,“菀姐姐,随容儿去天宫可好?”
帝和,你还是不死心。好,既然如此,我就要你永远也见不到她!
慕菀摇头。
“是你叫施施带我过来的?”不像是问话,因为慕菀的语气平平。
“是。”天容没有隐瞒,也不打算隐瞒,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为什么?”慕菀平静无波。
“因为帝和。”声音里有波动,好像是在可以压制一样,忽然,天容抓着慕菀的手,哭泣着说道,“求求你,菀姐姐,你最疼容儿了不是吗?把他让给我,不要跟我争。求求你,菀姐姐,求求你!”
慕菀下意识地要抽出手来,这唱得又是哪一出啊。这个“他”又是谁?
“和,菀姐姐,求求你,求求你,你把和让给我好不好?”
“和!”慕菀重复道。她的思维倒是跟不上眼前的这位的速度了。她与和能发生什么事。只是——眸光黯淡几分,方才的和,好像、貌似有几分喜欢她。
天容立即捕捉到慕菀黯淡的眸光,当是时,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还越哭越大声。
这女人哭起来,就没完没了,一发不可收拾,就好像六月的雨一样,不仅密而且暴躁。慕菀只好轻声细语地安慰,拍着天容的背脊,“我不跟你争,是你的,都是你的。”
“真的?”眼眶里蓄着泪水,晶莹剔透,打着转儿,好像随时都会滚出来一样。
慕菀愣住,这个状况——头大。一个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看着她,让她生出一种幻觉来,好像在哭的人是她一样。
“真的。”无奈地应道。
“施施,你也听见了。菀姐姐说不会同我争的。”把施施拉过来,一点都不像是前一刻还盛气凌人,扇人耳光的女子。
慕菀看向施施,只见她面上含笑,没有作态。
一下子恢复安静。
慕菀在等,等着眼前这个口口声声叫她“菀姐姐”的女子下一步的动作。虽然她想不起过往纠葛,但是她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她的丹田处——
“噗——”慕菀又一阵天晕地眩,吐出几口鲜血来。鲜血落在身下,竟然没有再化成曼珠沙华。
彼时,地狱。
已经是鬼哭狼嚎,万鬼不得管。忘川河水汹涌,河水中不断地涌出厉鬼残魂搅扰轮回。奈何桥上下,鬼满为患,竟是把孟婆挤得无立锥之地,浮在虚空。
“冥王,这地狱鬼哭不止,鬼满为患,曼珠沙华尽数枯萎,如何是好?”冥官面露忧色,他的身下忽然蹿上一个披头散发的鬼物来,沾了他一身血污。挥手将鬼物重新压入忘川河中,忧思难解。
冥王同样眉头紧锁,地狱秩序大乱,实在不是吉兆。
“去请地藏菩萨否?”冥王一边用法力锁住不断缩减的彼岸花海,一边询问道。
“回冥王,已请。”冥官答道,同样,手上不停歇,将蹿出忘川的厉鬼残魂重新压下。
“菀,你究竟是出了什么事?那个人,竟是没有护好你吗?怎么会这样?”冥王心里头七上八下,彼岸花的枯萎速度竟然又升了一倍,而他的法力却是在不住地流失。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不出三日,彼岸花就会尽数枯死。黄泉路上,众鬼得不到接引,则留在人间、或向妖魔两界;奈何桥上,众魂得不到超度,滞留地狱,于三界秩序有碍。
“冥王,枉死城暴乱。”一个冥吏匆匆赶来,面上惊慌不已。
“冥王,奈何桥毁。”又一个冥吏匆匆而来,面如死灰。
“冥王,您看忘川!”就在冥王旁边不远处的冥官,大惊失色。
忘川河水竟然有断流的迹象!
这忘川之上,一座横亘在上头的石拱桥轰然倒塌。一众挤在桥上的鬼魂尽数跌入忘川之中。浮在半空的孟婆为众鬼一扯,斜了半个身子,面上充满惊愕,与冥王遥遥相望。目光甫一相接,两人眼中的惊恐交织在一处,最后落在了忘川河中。
黑色的冥王法力犹如巨龙,“扑通”一声,跃入忘川之中。
只觉有万鬼噬咬之痛,腐败之气扑面而来。在河里逡巡良久,水益减,面色益白。终因法力不济,抽身而出。后退数步,直呕出血来。
“冥王!”一众声音四面八方而来。
冥王立定,摆摆手,示意无事,以地狱为重。忽见面前佛光大盛,原是地藏菩萨到了,心里一喜,匆匆迎了上去。
“冥王无需多礼。”地藏菩萨一脸严峻之色,一手执锡杖,一手执莲花,出现在半空之中。
“菩萨你看,这——”冥王与地藏菩萨立在一处,“地狱大乱,不是吉兆,三界六道,大乱将至。”
“冥王所说,亦是本座所感。因果之数,系彼岸一人之身。”地藏菩萨将莲花置在身前,说道,万千悲悯,尽在不言之中。
“依菩萨之言,菀,她,莫不是出事了?”冥王问得小心,好像这是一个他不愿承认的话题。
“冥王既然知晓,何必多此一问?地狱之彼岸花乃是其万千法身,如今,法身寂灭,原身岂安?彼岸深陷劫数之中,若脱,则成;否,则败。三界六道,重新轮回而已。”地藏菩萨手结佛印,当即佛光大盛,将掉到忘川之中的半截奈何桥提了出来。金色的佛光祥和,美丽,缓缓地托起奈何桥来。忽然,地藏菩萨身形一闪,竟是朝奈何桥激射过去。佛光一闪,化作两半,一半没入奈何桥之中,一般没入忘川河之中。“冥王,本座将离,剩下诸事,系于尔身。”巨大佛印自天而降,一时间将黑暗的地狱照得是金碧辉煌。而后,地藏菩萨不见身形。
“遵法旨。”冥王恭恭敬敬地应道。忘川滔滔,奈何重现,乃地藏菩萨舍弃法身换来的短暂安定。若然,找不到法子阻止彼岸花海的枯萎的话,忘川断流,奈何桥毁,地狱不见,三界之灾,恐不得免也。于公于私,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找到菀,一定不能让她出事!冥王当即理顺各中关系,冲着地藏菩萨离开的方向再拜首。菩萨业已重归轮回,这地狱决不可出事,方不负菩萨和众生万千。
此时,彼岸花不见,地狱大乱,而慕菀却陷入混沌,迷失道路,不得。
“菀姐姐,菀姐姐,菀姐姐。”天容看见慕菀吐血,内里高兴,又不好发作,面露忧戚,大声呼唤。
“她醒不过来了。”一旁的施施不咸不淡地抛出一句,“你的事我已经办到了,该兑现承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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