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里慕菀因为冥王对自己的情意很是苦恼,留在彼岸花海之中,不见他人。那厢,冥王同寒坐在一处,气氛诡异,十分安静,能听到针掉落在地的声音。一旁上茶的侍者也是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上完茶后,自动自觉地退下,同时还帮着掩上了殿门。
“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这‘天之气’应该在你的身上。”冥王兀自拿起茶盏,作势抿了一口,倒是似笑非笑、不冷不淡地丢了一个炸弹出来。
“冥王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寒没有否认,他不认为能瞒过眼前的这位,既是瞒不过,那么一切的谎言还是能省就省的好。他也喝了一口茶,眼睛闭上,仿佛是在享受这茶香茶味。
“本王听说这九重天上的天帝大人对于这‘天之气’可是志在必得啊!”仿佛是无意之中泄露的说辞,冥王自顾自喝着茶,抬头望向黑暗的殿顶,好像穿透这无边的漆暗,看到那一个身穿黄袍的男子,唇红齿白,却是充满危险。“天之气”的确是三界不传之秘,只是这种事情这些个久居上位的人岂会真的一点不知?他冥王自然是知道一二的,当年的神魔大战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当真就是魔族不敌称败吗?
“哦?是吗?”寒脸上含笑,真真可以比得过这地狱里开得最绚烂的曼珠沙华,“这不,人已经到了!”寒不去理会冥王,袖袍一挥,无数蓝色的如同星星一般的光点扑向无边的黑暗。
冥王看着寒的动作,当即了然,“守好‘天之气’。”很是郑重地告诫道,尔后起身出去迎接忽然到访的“贵客”,来自九重天之上的天帝大人!
寒在冥王离开的同时,身形飘忽,就好像从不曾坐在那里一样,细微到极致的空气波动,寒出现在了彼岸花海。
此时的彼岸花海已经尽数枯萎,零落成泥,好像这一份枯萎已经持续了许久,到处充斥着浓烈的悲哀。
慕菀窝在彼岸花海之中,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入侵,当下从花床之上坐了起来。屏气凝神,手心处已经捏着一茎曼珠沙华来,心提到喉咙眼里。
“没有?”轻轻的一声,轻轻地流转充满了绝望,无尽的哀伤,他的胸口堵得慌,延续了万年的深情好像在第一时间倾泻而出,让他有些站不稳身子。喉咙里是腥甜的滋味,流到嘴里,却是说不出的苦涩。他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来,嘴唇更加红艳,眼睛黑漆漆的,偶尔有一簇火苗蹿起。“菀菀,菀菀,你当真这么狠心?”他喊着慕菀的名字,似是不甘心,右手成爪,夹杂浓烈金乌真火,冲着彼岸花海而去。
当是时,一道黑色法力生生截断金光,“不知天帝大人来我地狱所为何事?”面上充满了愤怒,也不掩饰,好像只有这样才符合目前的状况。
帝和被冥王这么一吼,眼睛里开始有了神采,他就立在半空之中,“冥王,本帝来此只是问你一句?”
“哦?无所不能的天帝大人竟然还会有事不知?”冥王一副“不合作”的模样,好像恨极了眼前的这位天帝大人,言语里充满揶揄。
“冥王!”帝和加重了声音,“本帝知晓你不喜朕的所为,但是请你不要忘了,朕才是这三界之主!”黄色的帝服无风自动,将帝和的面貌衬得更为的冷峻。
“怎么?就如你所见,又有什么好问的!”冥王冷下脸来,吼道。
“你是说真的?”不敢相信,又一次问道。
“你既不信,何苦问我?”冥王有几分同情帝和,痴情为苦。不去理会帝和,自顾自消失在了此间,离去的刹那,冥王冲着彼岸花海暗暗打了一个法诀,黑色的冥王法力将花海锁住,花海的枯萎程度似乎好了很多,却是一点都不妖冶,好像失去了本初。
帝和一个人留在这彼岸花海的上空,他的手心捏着一枝快要枯萎的曼珠沙华,眼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爱了万年,恨了万年,如今,难道是到了头?
那个时候,菀菀穿着红色嫁衣,那般艳丽的颜色只为他绽放,那个时候,四海八荒,谁不晓得天帝的太子要成亲了,百鸟来贺,天地之间礼乐鸣奏了九九八十一天。多么美好啊,好像就在昨日,她朝他走来,不管是怎样的表情,都是欢喜的,至少在那一刻她即将是他的新娘,她将永远属于他,而不是那死狐狸!
华梦骤裂,电闪雷鸣。帝和的眼睛慢慢转成金色,从里头射出两只张牙舞爪的金乌来,“菀菀,既然如此,那么本帝就毁了这地狱,毁了这世道,毁了那个人!”笑得恣意,眼角却是有泪水落下,转身的瞬间瞥见了顶上的“太极石”。嘴角勾勒出笑意,熊熊的大火燃烧了起来,整一片彼岸花海都涌动了起来,好像是跳舞的骷髅,落满了金粉。没有鬼魂敢靠近这边,远远地就看到一片漆暗之中耀目的金色和红色,金色压制住了红色,不顾红色的挣扎要把它吞噬。一众的鬼魂都哭叫了起来,天生的恐惧让他们不服管教,挣扎着,抗拒着,想要脱离这地狱的囚笼。甚至有不少强大的生魂脱出了鬼差的压制,夺路而走,不知道是入了人间,还是下了更深的地府?
“你,过来!”帝和冷声吩咐道。
被吸过来的魂魄已经动弹不得,苍白的脸色和他身上的服装的颜色一样,哆哆嗦嗦地不敢抬头,整个小身板都在颤动,好像随时都会散架一样。惊恐的大眼睛里没有焦距,“你——你——你——”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面前的人好像比地狱里的油锅还要可怕。尤其是那金光,感觉像是锥子一般抵在了喉咙处。他不是新添的魂魄,也不是胆小的魂魄,前世就是一个恶人,来到地狱受刑,看多了这地狱的牛鬼蛇神,倒是更是壮了他几分胆气。偏生遇上这么一尊大神,魂魄只能被动地呆在远处,每一分都像是在前世的断头台上。
“说,有没有见过一个身穿红衣的人!”帝和终于开口询问,冰冷的眼眸好像随时都能把人吞噬。
那个魂魄哆嗦了半天,再看看帝和的样子,好像没有杀他的打算,当即回了些神,勉强壮着胆子来,“您——您——还真是问对了‘人’,我啊——”魂魄才刚开口,本着把自己夸耀一番的意思,哪里想到衣角沾上了金色的火光,面色瞬间白了下来,到嘴边的话又一次变成了支支吾吾。
“说!”帝和面色极为不好,彼岸花海真的被金乌真火燃着了,真的就要化为灰烬了,难道菀菀她真的真的就——不敢往下想,却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想,头顶之上支撑着地狱的“太极石”照旧旋转着,旋转着,好像是在嘲讽他。太极石,太极石,明明那黑色的部分像极了那贱人手里头的黑玉,大凶之物。若然当时司命的消息没错的话,这黑玉明明是到了菀菀的手上。现在却是到了地狱,难道菀菀是在死之前回过地狱吗?帝和的眉头皱在了一起,阴云密布。
“您——您是要找人吗?”魂魄抬头看看帝和,紧张的意味一下子消散了几分,继续说道,“这人嘛到了地狱还真——”魂魄差点又要开始吹嘘,心神一凛,乖觉地提到正事上来,“红色的?您这不是消遣小人吗?嘿嘿。”魂魄谄媚地笑着,自作聪明地答道,“这地狱白色的和黑色的都有。是不是看上了哪个姑娘,这里头的女鬼可是有不少极好看的!”
都说做多了便是错,说多了也是错。魂魄伏在地上,他的衣裳的下摆被金色攻占,张着嘴巴说不出一个词来,全身都变成了飞灰。
“真的没有吗?”帝和的样子好像回到了在临海城的时候,纯良无害,眼眸里总是满溢的温情。
“主人。”虚空中出现一个包裹着黑风的人,身上穿着的朱雀战甲已经变成了黑色,头发十分的散乱,就好像顶着一个鸟巢一般,眼睛无光,却是对面前的人极为恭敬。
“天后下凡。”机械性地把话说出来,就好像是传送带一般。
帝和仿佛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一样,没有过多的表情,“走——”吩咐道,周身金芒一闪,照亮半个地狱,飞身而去。
在帝和的身后,太极石碎成两半,鬼哭狼嚎。
同时出现的是一身红色的慕菀,她的身下是蔓延的彼岸花海,好像前一刻不过是虚无。没有所谓的金乌真火将彼岸花海烧毁。
其实,那一片彼岸花海真的死了,被霸道的金乌真火烧死了。
可是,就好像慕菀同彼岸花的互生关系一样,只要地狱,只要三界有一株曼珠沙华的存在她就不会死,同样地只要慕菀不死,这彼岸花海同样不灭。抬头看着这碎裂的太极石,挡不住地头疼,方才只顾着隐匿行迹,却是忘了这太极石了。她怎么就忘记了太极石的本源之一事那一块黑玉。施施同帝和与天容交往甚密,如此一来,——
双手捏诀,红光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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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今天是教师节,各位,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