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那个周凌居然一点儿同学友情都没有,看到有人行凶,居然连行李都不顾了就吓跑了……”刘洋已经将常曼丽扶了起来,正在义愤填膺地向返回来的带队老师揭露周凌的老底儿。
“给!”一个润白纤细的手伸到了常曼丽的面前,那只手心中托着的正是常曼丽失而复得的手机。
常曼丽脸上还挂着眼泪,表情复杂地接过周凌抵还的手机,低低地挤出两个字:“谢谢。”
周凌摇摇头,也不理会挑拨是非的刘洋,转回自己行李旁边,将扔在地上的半个梨子捡起来,看到已经摔得稀烂,根本没办法吃了,找了个果皮箱扔掉。
那个带队老师本来对周凌也不太热情,可刚刚这件突发事件,却像一面明晃晃的镜子,将几个人的本质都照的纤毫毕现。
刘洋和常曼丽也都讪讪的,一行人各怀心思,倒是周凌心怀坦荡,又摸出最后一颗梨子,让了让那个老师,自己咔嚓咔嚓啃起来。
那边刘洋尴尬万分,却仍旧强撑着转移话题,问带队的薛老师:“老师,接站的车还有多久能到?这天太热了,刚刚曼丽吓了一跳,时间久了恐怕会中暑。”
大热天的蹲在站前广场上,没遮没拦的,连片阴凉都没有,确实够人受的。
薛老师抬头看了眼似火的骄阳,抿了抿干渴的嘴唇,脸上也带了一丝忧色道:“刚刚接站的老师说半个小时就能到……”
“还有半个小时啊,这么毒的太阳,再等半个小时都要烤糊了。”刘洋不满地嘟哝了一声。
周凌已经啃完了梨子,抬头瞥一眼另外三个人,目光一转,遥遥看到广场一角那个笑容可掬的老头儿,周凌淡淡道:“薛老师,我们去那边等一下吧。坐在那里,可以看到这边的情形,接站的老师来了,我们也能看到的。”
薛老师却很敬业,也或许是消费不起,那个年头,普通教师月工资不过两三百元,而洋快餐卖的汉堡一个就得十几元,加杯饮料就得二十多块,这钱显然回头不会给报销,薛老师自己掏腰包可请不起。
刘洋见薛老师坚持在原地看行李,本也想表现表现,但眼看周凌两人朝着笑容慈祥的洋老头儿走去,想起舒服的空调和冰凉透爽的饮料,也坚持不住,和薛老师说了一声,急急地追了过去。
当周凌和常曼丽踏进洋快餐的同时,周凌若有所觉地回头,正好看到十多个年轻人手持各种器械,气势汹汹地冲进站前广场,为首的两个正是刚刚抢了常曼丽手机又被周凌打了一顿的人。
因为刚刚薛老师不在,那伙人并不认识,是以也没为难他,气势汹汹地转了一圈儿,没有找到人,也只好骂咧几句,悻悻而归。
常曼丽和刘洋每人要了一份洋快餐,汉堡炸鸡一吃,可乐一喝,又都精神起来。买餐的时候,常曼丽站在周凌身后,见周凌只买了一杯热咖啡,还以为周凌舍不得花钱,主动要求请她吃东西,却被周凌婉拒。其实,她并不在乎骄阳烈日,她之所以提出来快餐店,就是想到自己追回手机后,那两人不会善罢甘休。当年在警校苦训的时候,大太阳下能在操场上站几个小时军姿,后来练射击,不管酷暑还是严寒,卧在地上连瞄准也是一练几个小时,相对那些,在广场上坐等半个小时,实在算不得什么。
那伙人刚刚离开,周凌就看到一辆小客车停在了薛老师附近。知道是接站的车来了,周凌招呼一声,和常曼丽、刘洋一起回去上车。
这个特殊的夏令营安排在市区的一所全国著名的大学里,住的是学生宿舍,吃饭也是在学生食堂。这个时代,高校招生还没大规模扩招,于后世几乎百分百升大学的情况不同,那时候能考上大学的都是学习真正出色的学生。而因为经济条件的限制,高校的办学条件还很一般。刘洋和常曼丽自然又是一番抱怨。
到达的当天,因为各地来穗的人员还没到齐,组委会就让大家自由活动,晚餐时间再到餐厅集合。
周凌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就去校园里参观校园景色。
广州这边已是亚热带气候,植被物种与温带迥然不同。周凌一边走在那些高大的亚热带树木下,一边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百年校园的美丽景色,更让人心怡的是多年人文历史的沉积,似乎处处都能透出一股书香。
转了大半圈,走到一片湖水旁,但见湖光潋滟,岸边垂柳依依,周凌就走过去,依着一段栏杆坐下来。
“你也是来参加英语夏令营的?”一个稍显稚嫩却颇为悦耳的男声从廊柱后传出来。
刚刚离得远看不到廊柱后的情况,此时听到有人说话,周凌才注意到,原来在廊柱后已经坐了一个人。一个十六七岁、个子挺拔,容貌清秀的男生。
这个男生的普通话并不太好,微微带着一点点广东普通话的特点,由此可知,人家应该是广东本地的参赛学生。
周凌淡淡地点点头,并没有受对方影响,仍旧在原来看定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将目光越过朱红的栏杆,遥遥地放到湖面上层级叠翠的碧荷红莲上。
时值盛夏,荷花正旺。
一个个荷叶碧绿欲滴,圆润丰满,莲花或正怒放,或只是一挺荷箭,或傲然或娇羞,美姿万千。
几只小小的蜻蜓在湖面上飞舞翩迁,偶尔在湖面轻轻一点,或者,仿佛飞累了,悄悄落在红莲碧荷之上,稍歇。周凌的目光似乎停在这些上,又似乎透过这美景看向冥冥的某一处,深邃幽静,不悲不喜。
易阳本来对这场所谓的英语竞赛没什么兴趣,就凭他在国外生活十年,英语相当于第二种母语的能力看,来参加这种英语竞赛,与那些从未出过国门的学生们同台竞技,结果几乎没什么悬念。
不过听说参加竞赛者要在这所大学里集训一个月,他才改变了主意。不管怎么说,能够暂时摆脱那些肮脏和血腥,哪怕只有一个月,哪怕只是掩耳盗铃,他也毫不犹豫。
本来只是将这次参赛当成一次散心,没想到,却在第一天就遇到一个有趣的人!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支持和鼓励,这几天放暑假了,粟粟家简直成了花果山……囧,白天闹哄哄一片,根本坐不下来写文,只能晚上熬夜。
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