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初,席卷大江南北的房改刚刚开始,人们的意识刚刚从分配福利房到房产私有化转变,房地产的开发热度远没有后来那么火爆,地皮--简直就是白菜价!
经过半年的经营积累,刘向军这边也积攒了一些资金,最后,周凌协商之后,双方投资四六开,将来收益自然也是四六开,周凌握着绝对的控制权。
资金充裕,经过运作,先后在八刘村和外贸仓库的地皮拿了下来。八刘村的地皮足有四百六十多亩,引进了先进流水化生产线的屠宰场,在十月底建设完成,稍稍整理后,抢在了双节前,投入了生产。除了生猪屠宰外,又进一步增加了生鲜肉类的延伸产业:火腿、火腿肠、午餐肉等几个系列。
而外贸仓库这边也开工建设。仅仅数十架高高的塔吊,已经足以让淳朴的百姓目瞪口呆,又充满好奇和向往了。
周凌将预算资金都交给了刘向军,其中百分之十的股份,周凌通过程铭给了区委书记程思芳,这是拿到地皮要付出的筹码,自然,也不无拉拢之意。据周凌的记忆,程思芳就在九三年底升了市长,五年后又进了省常委,可以说也是个潜力股。经过一次重生的周凌,自然不会真的像十几岁的孩子一样,当真以为仅仅凭借自己和刘向军带领一帮子人就能顺利干出大事儿,朝中有人好做事,这句话放到今天仍旧适用,而且适用的很呐!
重要的是,程思芳为人为官的作风比较严谨,也算是比较正,值得周凌在他身上投资。
将工程交给刘向军和孙立群管理,周凌就开始筹备上学的事宜了。
说起来,和一群十来岁的孩子坐在一间教室里读书,对周凌来说,还是很苦恼的。只不过,为了不让周建国和凌雪梅担心,又因为即将到来的周建国殉职事件,她现在还不能太过任性。
九月一号,与全国无数中小学生一起,周凌再次背起了书包。
“小凌啊,中午我可能不回家吃饭,饭菜在冰箱里,热一下就能吃了。你做饭的时候注意下,别烫到了……”凌雪梅匆匆吃了早饭,推起车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嘱咐着。
周凌答应着,和凌雪梅一起走出家门。
“凌阿姨早!”
“凌姨早!”
等在门外的大林子和斌子看到周凌母女出来,立刻笑嘻嘻地问好。也打断了凌雪梅絮絮的唠叨。
在女儿的同学面前,凌雪梅也收敛了唠叨的本性,和蔼地对俩小子笑笑,招呼一声,坐上周凌给她摸奖摸回来的大踏板,一溜烟地走了。
“大踏板就是快!”小林子望着凌雪梅的背影发出一声羡慕的嘟哝。
周凌斜他一眼,道:“我这回去广州见了一款重装摩托,嗯,就是赛车用的摩托,男人骑那个那个才叫真的带劲儿呢!”
果然,小林子立刻就被周凌所说的重装摩托所吸引,连一贯寡言的大斌子都被勾起了兴致,两个孩子接连不停地向周凌发问,也不再纠结什么大踏板和入学考试的事儿了。
惯例的,入学第一天在连番的入学摸底考试中过去了。紧接着,对周凌来说,毫不紧张,还很无聊的新课程开始了。
周凌获得英语比赛全国第一的事情,很快就人尽皆知了,一而再地成为风头人物,周凌也毫不在意了。
十二月初,粮油食品贸易公司暨肉类加工厂建成。因为是区里首家民营企业,厂子的开业受到了区领导的关注,开业那天,不但区电视台到场进行了现场录像,连区书记程思芳都到场剪彩,在小小的县城里可谓轰动一时。
刘向民作为总经理,在那一天报纸电视上大出风头。而真正的老板周凌,则正端坐在教室里,参加上半学期的期中考试。
晚上回家,周凌一进门就抽着鼻子打招呼:“妈,做的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啊!”
凌雪梅闻言从厨房里探出头笑道:“你爸今天去参加人家火腿厂开业了,带回来的火腿,我做了沙锅什锦。怎么样,问道不错吧?这味儿地道,我闻着,比那什么利斯火腿强多了……”
周凌怔了怔,脸上绽开一朵无声的笑靥。
她自家开的公司,没想到还是通过这种方式品尝到自家的产品。不过,据凌雪梅对食材的挑剔眼光,能够得到她这么高的赞誉,周凌至少对产品的风味是放心了。产品质量过硬,只要营销得当,就不愁销售了。
吃罢晚饭,周凌将一封邀请函递给了爸妈。是邀请周凌参加全国英语电视锦标赛集训的。为期一个月。
“哎呀,中视举办的比赛啊!”周建国拿到邀请书,登时露出一片惊喜之色。
凌雪梅作为资深的教师却考虑的更细致一些。她微微蹙了眉,露出一丝担忧之色道:“现在可不是寒暑假。耽误上一个月,小凌的其他功课可就耽误了……”
对于爸妈的这些反应,周凌早已经有了应对办法。
“爸,妈,集训是一月,但参加了暑期培训比赛的学生可以根据自身情况缩短集训时间。我在学校已经问过了,我中旬过去,参加半个月的集训就可以了。”
“那,会不会跟不上。”凌雪梅是左右担忧。
周凌摆摆手,直接道:“不会啦,反正集训开始的半个月都是基础课程,我们暑假时都学过啦,没必要再浪费时间重复!”
凌雪梅和周建国对视一眼,嘎巴嘎巴嘴,算是默认了。
对于这一类比赛,周凌并没有太大兴趣。她又不想做什么外交工作,也没想过去替别人打工,外语水平好坏,还真不重要。不过,鉴于年龄的原因,她要想离开爸妈出门,总得有个正当的借口不是。
回到自己房间,周凌很快做完作业,然后如平时一样洗漱睡觉。
她的房间熄了灯不多会儿,房间的门无声地推开了,凌雪梅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拿起周凌的作业,又给周凌掖了掖被角,退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周凌凭借灵敏异常的听觉,确定凌雪梅和周建国已经睡熟,又等了半个小时,从被窝里爬起来,动作迅速又轻盈地穿好衣服,将一条薄被塞进被子里,然后推开后向的窗户,轻轻一纵身跳出窗外。
初冬的深夜,寂静的仿佛整个天地都冻住了似的。一条细瘦灵巧的黑影,脚步轻巧迅疾地沿着房屋的暗影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