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夫本来以为自己的隐私被这位杜府大小姐抓住,少不得要被人狠狠的敲一笔。没想到自己分毫损失没有,反而还有丰厚的利润进账,当下不由喜出望外,看着面前的财神爷两眼放光:“多谢大小姐抬举,老夫一定竭尽所能,保得府上安康的。”
杜芊芊见利诱成功,笑意更深。她太了解这个何百祥,市井之人,难免把金钱看得很重,这种人又怎么抵挡得住金钱的诱惑呢?
她想起这个人在白姨娘事情败露之后的嘴脸,涕泪满面地把一切责任都推到白姨娘的身上,还诉说着自己是如何如何被胁迫的,一切都是白姨娘主使的……之类的话,让人感到极度的厌恶。
试想,白姨娘不过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哪能想出这种蒙坑拐骗的法子来,不用说也是被这些娘家的人教坏了,才做些自以为聪明的小伎俩。
这种人,即便是白姨娘娘家那边的人,都要背叛主子,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做的呢?
杜芊芊并没有打算长久地将这种见利忘义的人留在府里,只不过,目前他倒不失为一个让她时刻了解白姨娘的动向,与之抗衡的一个工具。
“聘请你的事情,我待会就向母亲说去。”杜芊芊的话又让他吃了一个定心丸,更加死心塌地地为杜大小姐办起事来。
杜芊芊看了一眼面前的芳菲阁,低声道:“何大夫,你先进去看看二妹妹吧。”
此时的何百祥,真的把杜大小姐当成了自己的衣食父母,点头哈腰地答应了,还像怕耽搁了杜芊芊的时间似的,一溜烟就进去了。
在一旁的香珠已经朝自家小姐投来佩服的目光。
芳菲阁内,所有的楹窗都被厚厚的窗幔遮挡住,使到偌大的房间顿时暗黯了许多。从半遮的房门透出的光亮,隐约看到屋里面有两个人。
正中是大大的贵妃榻,坐着一位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圆圆的脸上,眉毛紧紧皱着,嘴巴撅得老高,双手攥着锦被,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即便是坐着的用龙须草编织的草绿色的凉席,也缓解不了她心底的躁热。
一旁的李妈妈在低声劝道:“我的好小姐,你就别气了。白姨娘不也是为你好吗?你看我们都是小家小户出身,比不得上房那位,人家的陪嫁的田产庄子,还有铺子什么的,再过十年我们也比不上的。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白姨娘才想出这个法子,虽然小姐委屈一些,但是送过来的东西可是顶好的。你看,这长白山的人参,这太湖的珍珠,还有雪蛤……”
李妈妈如数家珍地报出来,喜滋滋道:“这些东西都是从上房那里拿过来的。单单一盒长白山的人参就值上百两银子呢,这些可都是上品,姨娘说了,这些都是为小姐你备下的。”
坐于榻上的二小姐冷哼了一声:“我才十二岁。”
李妈妈不满道:“十二岁也该开始好好筹备才对。别看还有三年时间才及笄,可这光阴似箭,一转眼就过去了,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到哪里找这些银子去!”
二小姐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对于白姨娘要她装病,然后假借她的病敛财的势利做法,她很是不屑,但想到不管怎么说,白姨娘也是为她好,也就不作声了。
李妈妈想起了一件事情,脸上的神情马上严肃起来:“小姐,你莫不是真的自己跳下去救上房那个兔崽子吧?”
二小姐沉默不语。
李妈妈惊愕地看着二小姐,脸上的表情足足僵了一分钟,这才懊悔道:“小姐,那个小兔崽子有什么值得好救的?小姐你不是坏了我的大事了吗?再说了,小姐的命才是我们的希望,要是万一小姐有什么闪失的话,老奴,还有白姨娘,还有什么活头啊。”
李妈妈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老泪也下来了,二小姐这才嚅嚅道:“不是那样的。是我晕水,又走得离那池子的水太近,一个眩晕这才掉下去的。”
“什么!”李妈妈眼睛都瞪大了,大张着嘴巴,一时忘了反应。
二小姐垂下头,说起这件事情真是惭愧,自己怎么那么没用呢,一看到水就晕,还掉下去,要是传出去的话她还要不要做人啊?而且现在,全府上下的人都以为她也是一起跳下水去救人的……
李妈妈一下子便反应过来,看了看四周,忙快步上前,捂住二小姐的嘴,压低声音道:“哎哟我的好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的。这救人与被救的待遇可是天壤之别的。若是被人知晓的话。……”
她忙“呸呸”道:“老奴说错了,小姐是救人心切,才跳下水的,如今卧床不起,足显小姐与小公子之间的姐弟情深。嗯对,就这样说,小姐你可千万记住了。”
二小姐抬起头来,咬着嘴唇,有些不解地看着李妈妈。
李妈妈忙道:“小姐,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犯浑,自个跟自个过不去啊。这件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就成了,你我的口风都得紧点,再不能让第三个知道,明白吗?老奴可都是为小姐好,小姐可千万要听老奴一次。”
二小姐慢慢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她的贴身婢女春梅的声音:“是何大夫啊,快进来,小姐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接着便听到有珠帘掀起的声音,“叮咚叮咚”响了一阵,何大夫便踏着悦耳的珠子撞击的声音走了进来。
李妈妈已经把榻前的薄纱帐幔放了下来,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的人的模样,只须把手递出来让人诊脉即可。
做好这一切,李妈妈这才迎了上去,满脸堆笑道:“何大夫你来了,快进来坐。你看我们小姐的病是不是又沉重了?”
帐幔里的二小姐咬了一下嘴唇,其实她一点事情都没有,只不过掉下水里,被水呛了一下而已,养了几日,早就好了。偏偏白姨娘贪图到上房那里的东西,非得要她装病下去,说什么再装上一段时间,她就又可以向上房讨些名贵的补品,然后再找个熟人到外面售卖,不用说也能进账好几百两银子。
想到这,二小姐杜芳晴不由有些怨恨自己的生母白姨娘。如果她不是杜府一个小小的妾室的话,如果她的娘家也有丰厚的陪嫁嫁妆的话,哪里需弄这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