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一路小跑着回了赵家,一只脚方踏入院门,就被提着猪食桶子,正站在猪圈外头喂猪的林氏,撞了个正着,“这大早上的,你这是干啥去了啊?怎么瞧着你脸色有些不大对劲啊?”
徐氏做贼心虚,面对林氏的发问,眼神显得十分躲闪,有些支支吾吾的回道,“屋里闷得慌,我出来透透气,也才刚刚出来一会子的时间,又觉着外头冻得慌。娘,我要继续回屋睡觉去了,你自个儿忙着啊!”
说罢,便低了头,加快了脚步往前走着……
林氏瞧着她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很是觉得有些怪异,“这天还没亮呢,你这么偷摸生的,到底是干啥去了啊?我咋瞧着你额头上还冒了汗啊,这透气能透出汗来吗?”
徐氏听了这话,顺手就抬了胳膊,擦了把额上的汗,又惊觉自个儿这番举动,似乎不太妥当,忙又放了下来。
林氏冷眼看着她这番举止,越发的怀疑事有蹊跷,她仔细一想,脑子里顿时闪过了一个可能,惊得她一下就将手里的食桶撂在了地上,神色极为慌张的向自个儿的屋子冲去。
徐氏赶紧趁机溜人,躲回了自个儿的屋子,可她前脚刚踏进东屋,屁股刚挨着炕沿坐下,还未曾缓上两口气,便听到自个儿屋子的屋门‘哐当’一声巨响,下一秒,林氏就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指着她厉声质问道,“你把女娃弄到哪里去了?”
原本正酣睡着的赵有福和一双儿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醒了过来,年仅四岁的小宝贵更是吓得,一醒来便哭闹不止。
徐氏平日里最是宝贝这个儿子,当即就将他搂了过来,心肝儿肉的哄着,也不理会林氏的质问,反而拉下脸皮对着林氏吼道,“你瞎嚷嚷啥啊,能不能动静轻点儿啊,吓坏了我儿子,你赔得起吗?年纪一大把了,咋做个事还这么没轻没重的呢?”
林氏看着小宝贵哭闹的样子,心里也颇为心疼,可徐氏的这番话,却说得很是伤人,况且这个节骨眼儿上,小女娃娃又失踪了,林氏心里着急,也就顾不上许多了,只对着徐氏又问了一遍,“你把小女娃弄哪儿去了啊?这外头天寒地冻的,你要真把她扔了,还要不要她活了啊?”
徐氏当然不会承认,只低着头说道,“我哪知道那小女娃在哪儿啊?她不是一直跟娘在一块儿的吗?娘咋倒问起我来了呢?”
林氏看着徐氏一副不肯说事的模样,心里更是气得不行,眉眼间的焦急更甚,“我刚起来那会儿,她还在炕上好好的睡着呢,可这么一会子的功夫,她就不见了。要不是你偷着把她抱走了,还能是谁啊?”
“这大清早的,娘可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把那小女娃抱走了啊?”徐氏怀里抱着儿子,似乎说话也更加有了底气。
赵有福一觉被惊醒过来,睁开眼睛,便看到自个儿老娘与媳妇两人针锋相对的模样,顿时一头雾水,此时又瞧着两个女人唇舌对峙的情景,更是脑门生疼。
但是,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他也是听出事儿来了,再回想了一下昨儿个徐氏闹腾的那几出,也不禁怀疑起了徐氏,“宝贵他娘,大清早的,你也别闹了,那女娃到底是不是你抱走的,抱哪儿去了啊,你赶紧给个准话吧,没瞧见咱娘这一脸的着急样吗?”
徐氏一听这话,瞬间便炸了毛,转身冲着赵有福啐口骂道,“你又来凑啥子热闹?合着你们母子俩就是一条心的,你娘说啥,你就跟着说啥了是吧?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碰了那女娃一下了,没有证据的事儿,可别在这儿乱给我扣啥子屎盆子!你们赵家可别太欺负人了,我徐大妮也不是那么轻易好欺负的,把老娘惹火了,我就带着儿子回娘家去!”
骂完了自个儿男人,徐氏又吊着眼角冲着林氏说道,“我可还真没见过,这么分不清里外的长辈呢,放着自个儿的亲孙子不关心,不搭理,尽去关心一些八竿子挨不着边的外人。嗬——,你们老赵家的家风也真是够稀奇的!”
听着徐氏阴阳怪气的话语,林氏也没有心思与她计较,她此时此刻最想知道的,便是小女娃的下落,外头天寒地冻的,要是不出意外,小女娃定是被这婆娘给扔到哪个沟沟里去了。
她必须尽快知晓小女娃的下落,好赶去救她才是,“我也不与你扯啥子嘴皮子了。你赶紧告诉我,小女娃到底被你扔在哪块儿了啊,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就是个大人都承受不住,更别说是个还在吃奶的小娃娃了。她昨儿个在外头冻了好久,本就身子虚弱,你咋个能这么狠心呢!”
“我说了不干我的事,我压根儿就没碰过那女娃半分,现在丢了与我有啥子干系。你爱信不信,咱家宝贵还没睡饱呢,娘你也别在这儿与我叽歪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啊!”徐氏一脸不耐烦的说着。
徐氏一点儿也不肯松口,说出小女娃的下落,林氏也没了法子,只能着急的跺了跺脚,跑出去自个儿去寻,转身之际,恨恨的对着徐氏说道,“人在做,天在看,她只是个不足周岁的小女娃,你竟这般容不下她,早晚会遭了报应的!”
徐氏听了这话,一时间,脸上青红交错,面色甚是‘好看’。
赵有福见此情形,忙麻溜的套了袄裤下了炕,追了出去……
母子俩沿着家门口的小路,一路前行,寻了一会儿,却是半点踪迹都没有发现,林氏愈加急得五脏冒火,“找了这么久,连个影儿都没有,这可该咋办才好啊!”
“娘,你别着急,宝贵他娘肯定没把娃娃抱出村子,咱们沿路仔细找找,肯定能寻得到的。”赵有福看着自个儿老娘,那副着急忙慌的模样,开口安慰道。
“咋能不急呢,这大冻的天儿,多耽搁一刻,说不准那娃娃就没命了!更何况,那小女娃不会走不会爬的,连话都不会说,谁晓得是被扔在了哪个犄角旮旯了啊?这可咋找哦?就算咱们在这儿叫唤的多大嗓门,她也不会应啊!”
“瞧瞧你那婆娘做下的这些缺德事儿,那女娃招她惹她了,咋就下得去这么狠的手啊?真是作孽哦——”林氏脚步越来越快,眼神四处搜寻着小女娃的下落。
赵有福听了这话,面上也有些讪讪地,他认真回想了一下自个儿婆娘,昨儿个夜里的言行,突然喊住林氏,说道,“娘,咱们去村口的小河边看看吧!昨儿个夜里,我好想迷迷糊糊的听到,宝贵他娘嘀咕着,要把那小女娃扔河里头去。”
于是,母子俩便一路朝着村口的小河方向奔去,林氏一路越走越快,恨不得可以飞过去,愣是把赵有福这样一个壮劳力给落下后头老远的距离。
“娘,您慢着些跑,这路滑,别不小心摔了——”
寒风侵袭,又躺在冰冻之上,此时的赵宁儿已不知,该如何来形容她承受的难受与痛苦了,只能说是跟煎熬似的。
赵宁儿觉得,若不是心里存了一丝可以获救的希望,一直在支撑着她,就凭着这小女娃的小小身板,估计早就不行了。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赵宁儿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的小身子,渐渐的失去了知觉,却还没看到林氏的人影,她已经越来越坚持不下去了,眼皮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就在她挣扎着,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想着干脆一死了之的时刻,赵宁儿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林氏的声音。
她赶紧拼尽全身残留的几丝气力,大声的嚎哭了起来,却没成想,才刚亮了一嗓子,一个没留神,寒风便呛进了她的喉管,呛的她咳嗽不止,“咳咳——”“咳咳——”
一通咳嗽,险些咳得她小心肝都快出来了,好在经过这么一阵猛咳,赵宁儿察觉到了一股暖流,在身子里淌过,她好歹又找回了那么点知觉。
也正是由于这一阵咳嗽,才让前来寻她的林氏母子俩,听到了动静,她的小命儿,也才总算获了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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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可怜的女主和心善的林氏,即将被狠心的徐氏赶出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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