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那么多为什么。”宋祁景被戳穿心思满面通红，“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呗。”
“仅仅因为喜欢就能为别人去死？”
“什么别人。”宋祁景皱眉：“是你。”别人他是烧了脑子才会那么做，也只有这个没有心的人永远体会不到。
风无雪脑中闪过李俊赫，闪过李祐哲还有一闪而逝的萧遥光。等等，萧遥光当初得的病症只有半年命期，掐指一算时间似乎……差不多了？
她心中不舒服，既然宋祁景成功晋级筑基，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还是回去找萧遥光吧，现如今想起那个每每被她忽视的少年，想起他瞪大的黑色圆眼睛，想起他嚣张的紫发还有处处维护自己的情景，她唇角勾起一抹笑。
宋祁景郁闷的要死，他神情告白的时候她居然神游天外，我有这么差吗？想到往日在山门中女弟子见了他哪个不是羞红了脸满目崇敬爱慕，唯独这个不领情的女人，他自己送上门来还不要。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速速先离开吧。”宋祁景担忧地望着天上来回盘旋的庞然大物，就怕它一个不高兴俯冲下来，到时候就不美妙了。
风无雪仰头，目光思念。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了，再次面对自己的灵宠的时候，居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不知道千凡大世界的人们是否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广川道人，不知道她的灵宠现如今可还好？
修炼千年，终究获得的到底是什么？无情无欲了上千年，到最后陪伴她的，还是情。绝情真的好吗？
不，一点儿都不好。
风无雪扭头对他展颜一笑：“那是我的灵宠。”
被她温和的笑容闪瞎了眼，第一次获得她如此柔和笑容的宋祁景受宠若惊，等反应过来她的话后，郁闷的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从它身上传来的威压不是假的，他能够分辨。至少也是元婴以上修为，这样的灵兽多半是山门的镇派之宝，怎么可能是她的灵宠。
“没骗你。这里不是真实世界，只不过是净世神卷根据我的记忆自动构造出来的虚无空间罢了。你看到的宏伟山门，那是我曾经的门派，你见到的神兽是我的灵宠，而这一方天地，不是地球，是千凡大世界。”
信息太多，他一时半会没办法消化：“也就是说一切都是假的？”
风无雪点点头。
宋祁景不可置信：“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不过是一缕幽魂而已，渡劫失败，撕裂空间屏障来到你们的世界。”少女负手而立，平静的脸上看不出起伏，仿佛惊骇世人的渡劫失败在她口中只是喝白开水。
“你居然是渡劫期大能？”宋祁景都要尖叫出来了！
渡劫？
渡劫！
千万年来世界上有多少修炼到渡劫期的修士？不不不，别说渡劫期了，就是元婴期也没有几个！元婴和渡劫之间还隔着好几个等级，双方之间的何止差距天差地别！
他一直以为风无雪顶多不过是金丹修为，哪想到——怪不得她修炼速度逆天，怪不得同样的等级自己也打不过她，怪不得珍贵的丹药在她手中如糖豆般轻松得来，一个渡劫期的大能，要是不会这些才有古怪！
他复杂地凝视她，少女迎风而立，挥挥袖子两人脚下云气升腾，是失传已久的腾云驾雾之法。修仙者还是肉体躯壳，多半要借助外来的例如飞剑缎带之类的法宝飞行，只有仙体才能驾驭自然万物之力。风无雪离成仙不过半步之遥，腾云驾雾算不得什么。就算这样也惊的宋祁景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嘎——”
彻响天地的鸣叫声从高空传来，巨大的飞鹏扇动翅膀，亲密地朝着他们飞过来，似是撒娇般地一声声嘶鸣。
风无雪笑着道：“即便知道你只不过是幻境，我还是很想你。”飞鹏眨眨大眼睛，撒娇地绕着他们飞，巨大的翅膀扇动狂风，却不过让她衣角微微翻飞。
宋祁景盯着她，总觉得从自己刚才那番话之后，她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以前的她，从来不会露出如此真诚的笑容，她甚至都很少笑。
难道是我让她改变的？宋祁景激动的难以自持。
云雾升腾间，脚下的风景越来越远，山川河流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缩小，天空中无数驾驭飞剑的子弟纷纷降落，浩大的山门里外弟子层层叠叠下跪。
“参见老祖！”
“参见老祖！”
“参见老祖！”
心悦诚服的吼声在崇山峻岭间回荡，一层又一层。上万人匍匐在脚下，以虔诚的敬仰供奉。放眼望去，下方一片片密密麻麻压低的黑色头颅越来越小，最终和广袤的大地融为一体。天地间唯余嘶吼声震撼。
宋祁景血脉喷张，怪不得人人都想要权力，怪不得人人都想高坐，万众臣服，一指定乾坤，这般掌握天下苍生的感觉着实让人疯狂。
然而就在此时他却听见少女说：“我终于明白了，天劫不是妒我，而是渡我。枉我修行千年还看不穿。曾经的我一味执着登仙，忽视人间七情放弃六欲，我生而地位高高在上，便把高高在上当成理所当然。人世间本就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或许我明白我渡劫失败的原因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庞大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旋转开来，以风无雪为中心层层叠叠覆盖在一起涌入她的身体。
宋祁景惊讶地望着她，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顿悟？他就是因为顿悟突破修行来到这里，没想到风无雪也顿悟了。
“一切都是天意。我渡劫失败、来到这里从头开始，这一切都是天道之下的旨意。七情六欲本就是人之常情，本就是人身体中的一部分，为什么要摒弃呢？我要做的不是出世，而是入世。”
随着她心境的转换，眼前的场景寸寸化成白块，很快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苍白。等宋祁景揉揉眼再睁开的时间，他们已经返回现实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