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气晴好，三月暖阳透过窗棂射进来，春意盎然。
琉璃一夜安眠，神清气爽，纤细白皙的手指翻着出入名册，阳光下，那肌肤泛着淡淡的迷人光泽，愈发显得一双玉手柔若无骨，近似透明。
不同于楼子里其他的姑娘，琉璃和青瑶的作息，都是极其固定的，每日晚间，早早便歇了，清晨又早早起床。
此时的醉红楼，最是安静，少了那些丝竹霏霏之声，便有了一天之中难得的安宁了。
琉璃最喜欢这个时候静心核对名册，今儿个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往日又多了几分神采，一双眸子如同清晨滴落在栀子花叶子上的露珠，闪着耀眼的光芒。
“璃儿。”
琉璃抬眸，弯唇浅笑，一双眸子弯成了新月模样：“青姨，早。”
青瑶望着那沐浴在阳光中的女子，虽才十四岁，容貌平凡，只那眸子流转，满目光华，竟带着她整个人都妖娆迷人起来。
叹口气，青瑶不免觉得昨晚答应她的事有些唐突了，虽然这孩子心性越来越沉稳，说话做事也足够让她放心，可真的答应不再限制她的自由时，心里还是免不了会担心。
可除了这个，又好像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让她乖乖听话。
这孩子，竟然用那玉佩的事来威胁自己，说什么，如果不给她出入醉红楼的自由，她就把那玉佩的事说与安靖。
即使琉璃一再保证自己只是想去外面看看，绝不惹事生非，可现在想想，青瑶还是觉得自己不该答应她。
可谁知道，六七岁时候的事，这孩子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那玉佩……。
算了——青瑶摇摇头，大不了，以后她想去哪里，自己陪着她罢了，不然，自己如何能放心？
“璃儿，昨晚之事，青姨想了想，这样罢，你若是想去哪里看看，青姨陪你去便是。其实说起来，这帝都也没什么好看的，往日里逢年过节，青姨不是带你出去过吗？”
琉璃无奈一笑，起身过来揽了青瑶的手臂，娇嗔道：“青姨，人家不依啦！你昨晚明明答应人家的。青姨若是不放心，我还想了一个好法子呢。”
“什么好法子？”青姨对她管教甚严，却也十分宠溺她，如今见她这个娇俏模样，自然是无法拒绝。
“青姨，我记起前年万花节，云和姑娘女扮男装，一曲凤求凰，名满帝都。璃儿想，是不是我也去买一套小哥的衣衫来换，比起云和姑娘，我的男装肯定无人识破！”
青瑶知道她此意已决，拿她没办法，佯怒地挂她鼻头：“就你鬼精灵！”
琉璃知道她这是同意了，抱着她的手臂，脑袋在她肩头蹭蹭：“就知道青姨对我最好了！”
“不过，话虽如此，这楼子前院，你可万万不能去。”毕竟是青楼勾栏，先不说楼子里的姑娘什么人都有，来的男人更是三教九流，青瑶自然是不放心的。
“是，璃儿遵命。”琉璃松了她的手，乖巧地福身。
青瑶笑里带着无奈和宠溺，摇摇头拉她过来：“翡翠之事，怕不会就此消停。张李二人都属意于她，如今又有沐府少爷掺和其中，只怕妈妈也不好做。”
琉璃知道她此话意思是再次告诫自己莫去前院，若是遇到那沐华便不好了。
“青姨，我和母亲容貌可是相像至极？”
青瑶一怔，随即摇头：“不像。”
琉璃笑笑，却带了些酸涩：“那定是与父亲相像了。如此，青姨更该放心了，如你所说，那沐世林未曾见过璃儿父亲，又怎会知道璃儿便是他当年赶出门的丫头？”
青瑶一把把琉璃揽进怀里，眸子里清泪流转：“我可怜的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