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兄妹,这个事实却是永远无法改变的!”刘苏苦涩一笑,微抿着苍白的嘴唇,用力全身力气止住颤抖,但心底如毒蛇噬咬般难忍的疼痛却不能遏制半分。她定了定心神,再抬眼时已恢复了平静,一字一顿尖锐地道:“就算我也爱上了你们,那又能怎样呢?我们能够不在乎世俗的眼光,难道连曾爷爷他们的意愿都枉顾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任何人阻挡我们相爱,你们两个人又要怎么分我一个人的爱呢?”
她的话字字珠玑,如密密麻麻飞射而来的利箭,残忍无情地刺穿少年本就悲伤苦痛的心。他们无力地垂下握在她肩膀和腰际的大手,刚刚跳动起来的欣喜早已经湮灭的干干净净。是啊,退一万步讲,他们两个人又该如何去分享她一个人的爱呢?十几年亲密无间,血脉相容的兄弟早就让他们融为一体,为爱举刀相向却是断不可能的,难不成共同拥有吗?
共同拥有?!苏夏和苏御对视一眼,这个惊世骇俗的想法宛如一条长长的巨蟒,死死地盘在他们的脑海不肯消散。他们知道,这辈子即使是死亡也不可能断绝他们痴爱刘苏的念头!既然如此,若将来有可能,得到她的认可,那他们就共同拥有她!即使这种可能虚无缥缈,宛如万丈之上的白云朝霞,可望而不可及!
刘苏不知道面前的两个少年百转千回间萌生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她闭上双眼,剧烈抖动的睫毛却泄露了她内心的焦灼不安,“大哥二哥,有时候,不爱和不能爱虽一字之差,但结局却是一样的!你们,莫要怪我残忍!”说完,她擦着少年坍塌下去的肩膀飞速往门外走去。
苏御没有出声挽留,狭长的丹凤眼一眨也不眨地目送她远去,直到少女婀娜多姿的背影被一扇暗金色大门挡住才不舍的收回视线。由于少女的离去,房间一时间变得死寂,突然,苏御低低一笑,笑声里充满释然和快意,原本沉闷压抑的俊脸熠熠闪光,紧蹙的剑眉缓缓舒展开开,似是想通了什么郁结于心的事情。
“苏苏从始至终都不曾说不爱!她对我们是有爱的,但却不能爱!”苏御眉宇间有些癫狂的欣喜,他抬起修长的腿在房间里开会踱步,似是被这个认知带来的狂喜冲昏了头脑,“她只是纯粹顾虑我们的前途未来,所以才拒绝我们的!只要我们努力加把劲,她一定会接受我们的!”
苏夏点点头,下意识甩开脑中悄然浮现的往昔刘苏同秋维萧情意绵绵的画面。他开始幻想,如果苏苏也爱上了他们,接受了他们,那该是多么幸福美好的生活啊!
房门关了,刘苏努力蓄满的力量犹如被戳破的气球,眨眼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缓缓垂下脑袋,娇小玲珑的背抵着暗金色的墙壁慢慢下滑。她死死地咬住娇嫩的下唇,曲起摇晃站立的脚,身子如弱小的猫儿般蜷缩在一起,茫然睁大的眼睛里黑白分明,晶莹剔透的泪水在里面翻滚闹腾,将浓密卷翘的睫毛弄得湿漉漉的。
“对不起!对不起……”她死死地咬住青葱般娇嫩的手指,痛苦地呢喃着,“我不愿意伤害你们,我最亲最爱的哥哥!”眼泪在大大的眼眶里堆积地越来越多,渐渐将她的视线遮掩的朦朦胧胧。心为什么这么痛呢?不是已经狠下心来断绝他们的痴念了吗?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可以痛的这般剧烈,仿佛硬生生从跳动的心脏里挖下了一块肉,鲜血淋漓、痛彻心扉的模样宛若下一秒就要死去般!她究竟是怎么了?
不知何时,头顶遮下一片阴影,刘苏抬起头来,站在她前面的秋维萧满眼怜惜疼爱地凝望着她。
“莫哭!”秋维萧半蹲下身子,温热的薄唇温柔疼惜地一一吻去挂在少女眼角的泪水,冰凉的声音带着别样的柔情道:“苏苏,莫哭!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
谁知,少女“呜……”的一声低鸣,娇小的身子不顾一切的缩进秋维萧敞开的胸怀里,一双小手死死地扣在他的劲腰上,尖巧的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脖颈处,原本聚在眼底的泪水不要命死地沿着绯红的脸颊往下落去,划过她的嘴角,下巴,最后全数落在少年裸露在外的脖子上。
秋维萧身子细细地颤抖了一下,脖子上炙热滚烫的触感让他的心疼的厉害。他小心翼翼圈住少女的身子,拦腰将她打横抱起,如青峰般俊秀的额头怜惜地抵在少女的额际,笨拙地柔声安慰:“乖,苏苏不哭哦!乖,不哭……”
少年抬步飞速地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视线担忧心疼的凝视着怀中放肆哭泣的少女,嘴里颠来倒去说着同几句话语。等走过长长的走廊,利用异能直接穿过厚实的房门,走进一间他刚刚新定的房间。
秋维萧搂着少女在宽大柔软的大床上坐下,双手宛若在诱哄初生婴儿般小心翼翼地轻柔拍打刘苏的背部。良久,她渐渐止住了哭泣,娇喘连连地倒在秋维萧的怀里,脸颊蹭了蹭他的衣裳,原本就有些潮湿的衣服变得更加惨不忍睹。
秋维萧松下一口气,又有些哭笑不得地凝望着少女娇嗔的脸庞。刘苏被他灼热的视线盯的不好意思了,长这么大,哭得这么伤心狼狈却是头一遭。她可爱地吸了吸通红的鼻子,低下臻首轻轻道:“我想洗个澡,刚刚哭的太起劲了,身上都是汗!”
“好,有什么事情等洗完澡后商量,你别担心,凡事有我呢!”秋维萧勾唇一笑,大手怜惜地摸了摸刘苏毛茸茸地头顶,牵着她的手将她送进了浴室。
秋维萧独自站在浴室门前,冷峻冰冷的双眸闪过一丝看不透的情绪。直到浴室内传来哗哗的水声,他才紧抿着双唇,神色冷漠森然地快步朝门外走去。
今已是十一月中旬,天气薄凉。刘苏衣服未脱的站在莲蓬头下,抬手拧开开关,冰凉的水点点滴滴地垂在身上。她不自觉地颤抖着,脑袋微微扬起,让越来越多的冰水不停地冲刷着她混乱的脑袋。
“大哥,二哥,对不起!”刘苏薄唇轻启,苍白没有血丝的小脸一片湿润,不知是泪水还是其它。她的小手死死地握成一个拳头,捂在心脏上,那里疼的无法呼吸。刘苏隐隐明白了,她对苏夏和苏御是有爱情的,但更多更浓厚的却是无法割舍的血脉亲情!血脉亲情残忍的埋葬了这份来不及萌芽绽放的爱情,真是何其可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