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男子声音听来很是好听,但被人偷听的事实还是让郑林夕感到气愤,猛地转头,却见得穿着一身紫色青衫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抬头一看,那容貌令郑林夕好是倒抽了一口气,还有长得这么俊俏的男子?这男子估么也比郑林夕大不了多少,淡黄的皮肤,一看就是练武之人,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正笑意盈盈,色如春晓之花,英眉斜插入鬓,鼻梁高挺,薄唇微润,右边鬓角一缕碎发状似无意的轻触在肩头,更为其容貌添了一丝美。俊美之色挂在此男子的容貌上并未显其突兀,反而更恍如天人,让人不忍窥视,不忍亵渎。眉飞色舞,眸光潋滟,神态温和,微风吹动人立不动,娇花照月,美的好似他做得所有的事都是可以原谅的,顿时郑林夕那股小气愤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姑娘定要如此看着在下吗?”
温和的声音舒适的传入郑林夕的耳朵,郑林夕不禁回过神来,忙一福身子道,“民女见过公子,民女见公子样貌端正的很,一点也不逊于女子,不禁看的有些失神了,还望公子见谅。”
“放肆,怎可如此羞辱我家公子,你不知道我家公子最不喜欢将他同女子容貌相论吗?”旁边一个貌似随从的人气愤的看着郑林夕。
“平川,不得无礼”那位公子训斥道,转而面向郑林夕,不丝计较,君子般的的交流道,“小厮口无遮拦,让姑娘见笑了。”
“怎么会,是我言语冲突了。”郑林夕一笑。
“呵呵,姑娘说话真是洒脱,不知姑娘芳名?”
“林..林夕。”郑林夕编了个谎话,说道。
“林夕?真是个好名字,我看姑娘穿着也不像是普通人家,不知姑娘家在何处,为何孤身一人来此放灯呢。”
“民女一家世代行商,看公子才是一身富贵装扮,比不得的,公子还是不要过问的好。”出门本是不易,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郑林夕小脑袋灵光一转,想到了用商人之女来遮掩身份。商人在北朝是末业,地位低下,郑林夕说自己是出自商人之家,那公子怕言语会轻视了自己,必定不好再问了。
果真,那公子温和一笑道,“无妨,万业皆本,姑娘莫挂怀。”
“公子好不公平,小女子都告诉公子名字了,公子还未告诉民女公子你的名字呢?”见这一等一的美男,郑林夕当然要问出名字来。
“是小生怠慢了,小生乃是洛阳城郑太守家的公子,姑娘叫小生郑四郎便可。”
郑家?撒谎也不挑个好地,我才是郑家名副其实的小姐呢!郑林夕心里这样想着,吐舌。不过,也罢,出门在外谁会透露自己的真实家世呢,郑林夕也不好拆穿。只是...
“四郎...”郑林夕重复了这句话,心中的泛起了层层温柔涟漪也并未觉察。
“姑娘这一声四郎叫得亲切,在下听着也舒心,只是……姑娘如此,怕是喜欢了在下不成?”郑四郎调笑道。
郑林夕这才意识到自己又魂游天际了。忙尴尬的解释道,“郑公子误会了,民女只是想到了一个男子,同在北齐,他在家里排行老四,这四郎,便也叫得上了。”
“哦,姑娘说的可是北齐的兰陵王?”
“公子怎知?”郑林夕惊讶道。
“姑娘忘了,刚刚姑娘许愿的时候在下刚巧也在。”这人说话居然也不嫌害臊,什么叫刚巧,明明是偷听。郑林夕抬头望向他的眼睛,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朝自己轻笑,煞是好看,这北齐男子都这么好看,那兰陵王呢,该是要多么好看。只是...我还能见到他么?
郑林夕略带失落的说“公子可认识这兰陵王,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一起一落的表情接入了郑四郎的眼中。郑四郎并为回答郑林夕的问题,转而问道,“姑娘可是心仪兰陵王?”
心仪?我心仪吗?郑林夕不敢回答,只是低着头。
“姑娘怕了?”郑四郎复又问道,言语里倒有些许戏谑。
明知是激将,郑林夕却很不幸的上当了,身为异世之人,扭捏捏捏可不是本性,喜欢一个人有何不好意思说得。抬起头来正视着郑四郎,“谁说我怕了,我就是喜欢兰陵王,怎样?”
“在下倒是好奇,那姑娘要是见到了兰陵王,可会如此说呢?”郑四郎继续追问道。
“我当然是将自己的心仪告诉兰陵王了。”郑林夕不怕死的嘴硬道。反正郑林夕知道自己是见不到兰陵王的,逞一时口舌又如何。
“那姑娘可要记得自己今日而语啊!”郑四郎眼底的笑意更浓。看的郑林夕不禁又低下了头。
顿时空气都有些尴尬了起来。
倒是郑四郎率先开口,“在下从刚才一直有个疑问,姑娘既是喜欢兰陵王,为何又为一个周人祈愿?”
“素来美女羡英雄,不损国之利益,只为个人愁肠,又何来不可?难道只有大丈夫可遇英雄知音,女子便只能相夫教子?”郑林夕舔着脸皮,调皮道。
似乎是熟悉了郑林夕非常人的思路,郑四郎了然一笑,“姑娘即对仰慕之人祈愿安康,又为何为心仪之人许那愿望……”
郑林夕知道他所指何意,反问道“如果给公子一个报效国家的机会,公子可会贪生怕死?”
郑四郎突然一脸正色道,“自然不能,能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乃是我的愿望。”
“公子,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郑林夕淡淡的回着。继而又说道“身为国家的守护者,如能战死沙场,乃是一个将军的心之所在,若是因争斗而死,则是耻辱所在,民女的愿望,也是兰陵王的愿望。”郑林夕说的很隐晦,想必就算他不身在庙堂,不久也能明白,毕竟这几年内,北齐要换好几个天。
“呵呵,姑娘真是聪慧,若姑娘身为男儿身,倒也不失为一个良才。”郑四郎幽幽的说,眸子里有郑林夕望不尽的深沉。他竟明白?
为了转移空气中的凄凉之气,郑林夕话锋一转道“公子的衣衫之上为何不绣些百兽,却是荷花?”
郑四郎听罢,才也顺着我的话答道“绣百兽作甚?在下并无野心,独爱这池中之物。”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花中通外直,莲花处事不惊。就如公子一般。”想不到古代居然有如此清高之人,郑林夕点了点头,不禁对此人好感颇增。
“姑娘好口才,不知姑娘喜欢何物?”一来二往,两人并未发现,由国家之事倒聊到了个人喜好。
“牡丹花好空入目,枣花须少结实成。所以,民女更喜欢菊花。”
“看的姑娘衣衫也是绣了菊花,想必是了。只是菊花个性虽倔强,但却是隐君子一派,在下见姑娘个性洒脱,并不适于隐君子一派。依姑娘的脾性,倒不是逃避世事而是隐忍待发,逆流而上。”郑四郎同郑林夕逐渐熟络起来,继续问道。
花非人,人非花,喜欢并不带表喜欢花的全部,郑林夕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郑四郎的话,“那公子认为什么花更与民女相象?”
似是有些懊恼未早认识郑林夕,不够了解她般,郑四郎蹙了蹙眉,“在下不知。”
“一个人性子不一,并不能通过花来了解全部。依公子所言,民女也只是对菊花的某一性子颇感与自己相似罢了。”
郑四郎点点头,“只是不知姑娘喜欢菊花哪点?”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由公子猜对了,民女喜欢她的倔强。”郑林夕微微颔首,神情也不再玩笑,恐是亵渎了对菊花志气高洁的欣赏之意。
“想必姑娘读过很多书吧。”郑四郎笑着看向郑林夕,眼神里隐隐有着刮目相看之感,还有一些看不懂的情绪掺杂其中,不过一根筋的郑林夕却没有发现。
“恩,书与这里人相比还算读过不少,只是就是没有读过女训。”只一瞬,郑林夕便又恢复了本来面目,假装正色玩笑道。
“哈哈,有趣,那姑娘若是有兴趣,在下可以借给姑娘好好读读女训。”郑四郎故意调侃道。
这时,娇阁提着大包小包东西来了,见到郑四郎,疑问道“小姐,这是?”
“娇阁,这位是郑公子,还不行礼?”
“哦,奴婢见过郑公子。”娇阁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费力的福了福身子,不等郑四郎说些什么,继而朝郑林夕挤眉弄眼道“小姐,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老爷夫人该要生气了。”
郑林夕这才意识到跟郑四郎说的太久了,估么都得戌时。忙道“时候不早了,民女要回府了,请公子见谅,我们有缘再会,告辞。”郑林夕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头也不回的带着娇阁往郑府方向走去。
在郑林夕走后不久,郑四郎仍旧看着郑林夕离开的方向,目光久久不散。
那被唤作平川的随侍见状了然的一笑道“公子可是将那姑娘上心了?那姑娘都走没影了,怎的如此放不下?”
“你又胡说了,平川。回去罚抄一遍女训。”
“啊!公子这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