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恭,六皇叔可有为难于你?”高孝琬耐不住性子率先道。
“三弟!”还不待长恭说些什么,高孝瑜有些气急败坏的向高孝琬低吼道。“三弟你怎样还是如此耐不住性子,从朝堂之内便出口不尊,还嫌你自己的身份不够尴尬吗?”
“大哥!我是在为我们兄弟着想啊!”高孝琬有些气愤与委屈,愤愤道。
高长恭见此,有些无奈,“三哥,长恭无碍。更让兄弟们担忧的,还是三哥你这爆脾气,如此,早晚会将三哥陷入两难之地的。”
“是啊,今日三哥之行太不三思后行了。还好今日皇上没有怪罪……”年少的高绍信已颇懂当朝之道,倒让高孝瑜颇感安慰。
提及至此,高长恭像是想到了什么道“近日长恭因病告朝,不知可有何大事发生。”
适时,高延宗不阴不阳来了句,“何谓大事何谓小事,这天下何时安稳过?”
“五哥!”高绍信神色慌张的看了看周围,见无人经过才轻轻舒了口气。
长恭则神色略有些歉疚,自己近日拖称病实是去了北周,倒让自己的五弟如此奚落,看来五弟为着晴儿还是生着自己的气吧!
“此地不宜多说,今日难得兄弟齐聚,不如去我府上一聚?”高孝瑜询问道。
“也好。”长恭示意。一直不说话的高效珩点了点头,其他兄弟见大哥如此说,亦是欣然。
……
“长广王殿下,属下得知今日早朝后河南王与其六兄弟在河南王府相叙。”长广王府正室内,一俊逸男子不卑不亢站立,白袖衫衬得其肤色更精致,是令女子都极度的细腻。男子微微抬头,容貌惊人的同时更是令人震惊,此男子竟是不久前受伤于野外之人,而他竟是北齐历史上有名的奸臣——和士开!
“相叙?”高湛薄唇微扯,“恐怕没那么简单。”
“重点不是如此,想必士开不说,殿下也了于胸了。文襄帝六子皆以河南王马首是瞻,若是利用,便要攻其首。”和士开得意一笑,“殿下若是将其收为己用……”
“本王自有分寸。”打断和士开,高湛利眸一闪,阴狠之色便是令和士开看了也不禁有些胆颤。“该用的棋子,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
河南王府一绪过后,已是下午。高长恭步入正室,却不见心中的人儿。
“长恭,长恭。”郑林夕小跑向长恭,手里还端着一盘不知名的点心。
说曹操曹操到,长恭会心一笑。
“夕儿是做什么去了?”
“做什么……喏,你看!”郑林夕邀功似的高高举起手中的盘子,端到高长恭的眼前。“这叫莲花糕。你娘子我做得!”
“你做得?”长恭看着盘子中外形不太美观的莲花糕,心中暗暗点了点头。
这边的郑林夕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一脸的兴奋,“快,尝尝。我可是跟厨房学了好久呢。”
“好吃。”轻轻拿起一块随时会碎的莲花糕,高长恭迎着郑林夕殷切的目光吃了下去。
虽说外形不好,火候确实是到了。
“真的啊。”郑林夕笑道。阳光洒在郑林夕的身上,带着丝丝光晕,呈现出十七岁少女会有的灿烂笑容,这些日子,压力让她太过成熟,超负荷的状态看的长恭有些心疼,而此时的郑林夕,是完整的。
“真的。”高长恭重重的点了点头,露出了会心一笑。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
在这战乱频仍的南北朝,一年安然的日子已是勉强,短暂的光明后,蠢蠢欲动的势力最终以其惊人的实力爆发。
—公元561年,7月。邺城上空略显紫气,有术士称其为帝王之气。于此,事情拉开了序幕——
“啪。”一本奏折被甩到地下,撞击出一声清脆之音。高演气的拍案而起,走下御座踱步。
“皇上。”平秦王高归彦上前,看着眉头紧锁的高演,嘴唇微微翘起。济南王,休怪我了,若是您再即帝,可没有我的好果子吃了。
终于下定了决心,高演停步,死死盯着邺城的方向,如鬼魅般吐出一个字,“杀!”
“济南王(高殷)与长广王(高湛)同在邺城,皇上您是……”平秦王高归彦追问着,眸中的热火似是要连济南王三字也要灼穿,不留痕迹。
没有过多犹豫,高演对于此事斩钉截铁,“朕,相信长广王。”
“是,属下遵旨!”见此,高归彦一行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
只一念之间,便是生死相隔。
不久,邺城传出消息。济南王高殷,不慎身染重疾,无治而亡。
重疾?毋庸置疑,这是哄骗他人的可笑的一层糖衣,终究是高演,杀了高殷!或许,身为帝王,他的心就已经变了质,不再有兄弟伦理,死人成了他稳固政权的方式,只有嗜血,才能使他快乐,使他得到安全感。
然而,高演并不像其他皇帝那样狠决,狠人,最怕这种优柔,正是这种难以释怀的心情,导致了高演皇帝生涯的结束。自杀死高殷后,高演便神智有些恍惚。同年十月,又出现了一次日食,百姓动荡,天下将要易主的言论让高演更加恍惚。甚至出现了幻觉。同年十一月,高演不慎坠马,性命堪忧,高演由晋阳被人护送至京都邺城。
—兰陵王府内,宫里派来的人说皇上不慎坠马,伤势严重。—
屋檐下,看着长恭匆匆远走赶赴皇宫,郑林夕抿嘴不语…抬头望望天,阴云密布,这天下,怕是又要换了。
—北齐谨身殿—
“参见皇上。”长广王高湛暗蓝着装,大方一跪。
高演见是高湛,立刻抬手道,“九弟,九弟,快起来,坐到我身边来。”
高演说是‘我’而不是‘朕’,说者有意听着亦是有心,高湛听此眉头一蹙,但仍不动声色的坐在高演身边。
高演神色有些慌张的看着高湛,九弟的眉峰像极了殷儿,如此想着,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殷儿,是我害死了殷儿。”
“皇上,此话可不能乱说,殷儿是重疾而亡。”高湛神色有些慌张,忙打断高演的话。
然而此时高演眼神散乱,神志不清,否则,定会发现高湛眼中一片清澈,毫无慌张!
“不,报应,这都是报应!”高演牢牢抓住高湛的衣袖,暗黑的锦绣上还绣着条生龙活虎的龙,硬是被高演抓出了褶皱。高湛见此毫不在意,心绪已然飞走。
—时间倒退到五个月前。河南王府内—
“九叔心意已决了吗?”高孝瑜面有忧色道。
高湛不以为意,“自古成王败寇,孝瑜难道不懂吗?皇上大势已去,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高孝瑜叹了口气道,“九叔,你可否听过一句话。”
“孝瑜但说无妨,九叔洗耳恭听。”高湛笑笑。
“道,不同,不相为谋。”高孝瑜握紧拳头。
高湛眼中阴翳一闪,随即笑道,“哈哈,如此,告辞。”
“不送。”九叔。高孝瑜吞下了最后两个字。
待高湛身影从河南王府再也望不到时,高孝珩缓缓的从阴影处步出,眼眸忧惧顿出。“大哥,得罪了长广王,怕是不久便是得罪了皇帝了。”
高孝瑜回眸看了眼高孝珩,自知没有高孝珩低调周旋的本事。但,性子使然,自是死,也是随性。“本王忠于大齐,若是违逆了忠孝之道,本王既是百年后又怎的见得了阿爷。”
……
“长广王殿下,我们殿下不在,午时太阳毒烈,烦请殿下早回吧。”河间王府外,高湛就这样站在烈日下,神色看不真切。
“殿下,河间王既然不在,还是回吧。”和士开在一旁劝道。
高湛双拳紧握,指节发白,咯吱作响,和士开知道,殿下是真的生气了。
“士开,我们去兰陵王府。”
“啊?”和士开惊讶于高湛的忍力,短暂的大脑断电后随即反应过来,忙道“殿下,不可。”
“不可?为何不可?”
不可,自然是为兰陵王府救命之恩。和士开这样想着,嘴上却一本正经道,“不是不可,是不必。”
和士开相信,既然兰陵王府肯出手相救,就必然不是骨肉相残一流,与其自家殿下再吃闭门羹他日相恨,不如打消现在殿下的念头。和士开微微一笑道,“谁人都知谁人都晓兰陵王的母亲卑微之极,就连青楼女子都不如,就这王,还是济南王登基大赦天下之时凭借兄弟情谊封的,若说兵权,就更是没有了。兰陵王闲人一个,凭着半份皇室血脉碌碌无为,王爷要这样的人,有何用处?”
高湛点了点头,看向和士开的神色有些迷茫。“单凭朝中之人,若无皇室支持,也是没用的。”
和士开见状,伏在高湛耳边潺潺道,“河南王河间王不给面子,广宁王太过胆小,兰陵王坐山吃空,安德王渔阳王年龄又太小难有作为。这样看来于殿下确实不利,可是,殿下莫要忘了,权势更大的,还有皇上与太后啊!”
高湛听此,锐气大增,笑道“是啊,就算高演不让位,阿母若是知道济南王……”
和士开后退一步,附和道,“和士开在这里就先恭喜殿下了。”
“哈哈。”闻此,高湛大笑。
仇恨在高湛的心里种下了种子,高湛默默道,‘总有一日,这天下会是我长广王高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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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上传第一卷的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