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巨响，木门被一脚踢开。
就在尖锐的针筒快要刺入杨心瑜胸口的一刹那，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半跪着的甄碧芊突然被人一把推倒在地上。
她措手不防，装着“美洲毒剑蛙”分泌液的针筒被甩到地上，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者是谁，她第一时间跃了起来，要迅速拾回武器，敏捷的身手，看得出来是练过家子的人。
不料对方的速度比她更快，高大的身影重重地一脚踩在她身边的针筒上。
只听见“咔啦”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针筒被踩破，墨紫色的毒液流了出来，渗落地上的木板。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完美的计划被破坏，怒气在甄碧芊的胸口迅猛炸开，她紧咬牙齿，自纤细的腰间摸出一把锋利的瑞士军刀。
没关系，大不了她花一点时间，先把眼前跟她作对的人解决掉而已，不管是谁，通常破坏她好事的人，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
甄碧芊满腔怒火，她脸蛋扭曲地抬起头，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准备一刀将对方刺死。
阴暗的灯光下，她眯起危险的美眸瞄准对方的胸口，却待她看清楚破坏她好事的那个人的脸时，不由得纤手一松，瑞士军刀跌落到地上。
胸口的怒气瞬间化为零点，室内原本安静的空间，显得更加鸦雀无声，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会听得见。
甄碧芊娇唇微张，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高大身影，显得无辜和失措，就像一个误坠凡尘的天使。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痛心的话语，自他的口中撕心裂肺地吼出，为了防止她继续反抗的动作，程毕楠以高大的身躯，一把把跟前看似娇弱的身子压在墙边。
刚才他到这区“博文”的分店巡场，看见她领着心瑜进入这一间诡秘的小门，隐隐觉得不对劲的他就知道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他跟上她们，并花了一点力气把外面的小门拆开。
可是，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甄碧芊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上一次在汽车四S店见到她的时候，她主动帮助一个被砸伤的路人，那个时候，他为她的热心与痛改前非而感到欣慰，看起来温柔善良的她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可是现在！！她竟然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而且还是对他最心爱的女人下手？！！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人？！！而且对方还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娇弱女子！！”程毕楠的大手抓住她的衣领，发了疯似地大吼。
甄碧芊也不反抗，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破碎娃娃，任由他将自己猛烈地摇晃，一脸悲怆。
一瞬，她抬起头，倔强地轻启红唇：“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胜与负，并不存在什么“对错”的问题，成王败寇，谁赢了，谁便是方家的女主人，你要我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落到别人的手上？！”
她大声反问，目光势利地直直看着他，仿佛他的问题是多么地不合常理，在母亲从小的教导以及她自己的字典里面，从来没有“拱手让人”这一个词语存在，而且，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努力争取回来，难道这也有错吗？！
程毕楠痛心疾首地喘了一口气，眼里充满了不解、失望与哀痛。
她竟然堕落到如此地步？！她根本一点都没有改过，而且还更加变本加厉！
如果她不是他的学生，他早就把她制服在地，扭送到警察局。
可是，师者父也，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他不希望看到她锒铛入狱的样子，如果他要那样做的话，早在六年前在她火烧舞会后台致人重伤的时候，他就这样做了，不用等到现在，但是，如果他真的举报了上去，她这么一个正值花样年华、前程似锦的女孩子的人生就毁了，谋杀的罪名，可是让人下地狱地万劫不复！
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非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也不愿那么做。
可是，她竟然要伤害心瑜！
程毕楠做了一个最大的让步，他咬紧牙关，冷酷地说道：“你走，从D市消失，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在这里出现，不然的话，谋杀的罪名、以及六年前“羚庆大学”舞会后台纵火案的肇事罪，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罪名成立，她不被判处无期徒刑也要关个三几十年。
甄碧芊充满幽怨地看着他，美眸盈满了欲滴的泪水。
一直以来对人温厚和煦的程老师，他竟然为了杨心瑜，这样冷硬绝情地对她？！
甄碧芊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俊美男子，嗓声沙哑地问道，声音竟隐隐地透着一丝擅抖及哽咽：“我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程毕楠愣了一下，一下子被她这个没有预料到的问题而震呆住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目光迷茫地看着跟前楚楚可怜的美丽女子，难道她……
但是，她是他的学生，他怎么会？……而且，他喜欢的人只有心瑜。
目光转向还躺在地上的杨心瑜，他的眼神马上变得连自己也不敢置信地温柔，内心的暖流，也蓦地暖和了冰冷的心房，仿佛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她存在，就没有寒冷，她就像一个小小的太阳，把他的世界照亮了。
他要保护的人，是心瑜。
所以，他十分确定以及坚定地告诉甄碧芊：“对不起，从来也没有过，我喜欢的人，只有她。”
他坚定的声音就像一支锋利的匕首，贯穿了她的心房，让她的肩膀无力地垂了下来，眼神只剩下空洞与绝望，就像连最后的一根稻草都失去了。
甄碧芊绝美的面容露出一个悲怆绝望的笑容，让任何人见了都会感到痛心。
她在自嘲地冷笑了一声后，用尽全力地一把推开按住她的程毕楠，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小仓库，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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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的杨心瑜嘤咛一声，费力地睁开眼睛，影入她眼帘的是一室柔和的灯光，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温暖舒适的被窝里，舒服得让人不想起来。
可是，当她想要翻过身体的时候，她竟然发现自己全身乏力，虚弱得不能转动？
头顶上传来一道低沉的男性嗓声：“心瑜你醒了？”
听到了是阿楠的声音，杨心瑜“嗯”地应道，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竟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来。
火烧的感觉让她辛苦地张开嘴巴，让人看见了心疼。
“你等一下，我给你倒杯水。”程毕楠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起来帮她倒来了一杯温水。
他小心地将她扶了起来，端过水杯让她喝。
“咳！！咳！！！……”
喝得太快，被水呛到的她猛地咳嗽了起来，程毕楠忙伸出大掌帮她拍背，一脸紧张，却手劲温柔地关切问道：“你没事吧，这样好点了吗？”
杨心瑜虚弱地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声音却吓人地沙哑得不像话：“嗯，我没事了。”
程毕楠闻言露出了一个斯文的和煦笑容，温暖地让人感觉到像是在暖阳的普照下。
终于坐定了下来的杨心瑜环视了一下四周，墙上有一个精致的书柜，韵含古典气息的房间，到处散发着优雅的气息，就像是阿楠身上的气质。
她冷不防一问：“这是你的房间？”
程毕楠低头看，着眼前难得轻声温柔说话的小女人，嘴角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这女人，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会显得特别温柔吗？
程毕楠闷声苦笑，嘲笑自己怪异的嗜好。
虽然他喜欢她难得温柔的模样，但是比起病怏怏的样子，他还是宁愿她健健康康，大大咧咧地好了。
“嗯。”他点头回答，表明这正是他的“闺房”没错。
杨心瑜马上露出了一个迷茫的神色，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小芊小姐呢？！”她刚刚还跟她在一起，怎么一醒来就不见她了？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不了的事情了吧？！
“她的脚被车子撞到受伤了，我还没有将她送去医院，她现在怎么了？”
杨心瑜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小手拉住他的手臂忙问，既然他把自己送到家里，那刚才他也一定看到了小芊小姐，知道她的下落。
程毕楠看着眼前纯真的天使，刚刚醒过来的她粉脸微红，煞是可爱，他真想不通，为什么甄碧芊可以忍心向无辜的她下那样的毒手？
不过，对于她单纯的脑袋，有些丑陋的事情，还是不要装太多的好，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有益的。
“我刚才路过看到你们，你晕倒了，我的住所刚好就在附近，所以我就把你带回来休息了，我看到她的脚行动不便，我就让人把小芊送到医院，你放心好了，医生说她只是扭到了一下，没什么大碍，连留院观察都不用，你就不要担心了。”
“真的吗？她没事那就太好了！”
看到她虽然身体虚弱，但仍是比中奖还要兴奋的样子，他微笑地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杨心瑜蓦地一愣，又紧张地说道：“阿楠，我现在这个样子，连站都站不起来，回去家里的话，会把我爸吓死的……我能不能在你这里多待一会，等我待会好一点再走？”
她小声地说道，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唔，这样嘛……”程毕楠眼睛看向天花板，故作思考状地沉吟了一下。
杨心瑜扁下嘴角，自觉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为难你了，我现在回去好了。”
她虚弱地撑起了身子，向床沿挪去。
重心不稳的她身子一侧，一下子就掉到了床下，杨心瑜“啊”地哀嚎一声，吃痛地抚住吃痛的手臂。
来不及阻止的程毕楠，马上一把把跌到地上的她抱了起来，紧张地说道：“傻瓜你快躺下！我刚才是逗你的，当然可以啊，你要住多久都行！”
杨心瑜都起小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臭阿楠，就爱作弄人。
*
可是，程毕楠把她从床下抱上来了后，却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被抱在一个男性宽厚胸膛的杨心瑜脸上蓦地一红，想要挣开，却又虚弱地无力。
这下，连反应迟钝的杨心瑜也感觉到了，他们只是朋友，这样亲密，好像不太适合吧？
舒服、窝心的感觉，让程毕楠像对待一个珍宝那样把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从来都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感觉到如此地舒适、温暖，他甚至把脸埋进了她馨香的秀发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确定，心瑜就是他今生要用生命来珍爱和保护的那个女子。
阿楠今天是怎么了？难道他身体也不舒服了吗？
严重感到不妥的杨心瑜略略挣扎了一下，却在下一秒被程毕楠抱得更紧。
室内，暧昧的气氛尽显。
杨心瑜还是忍不住开口：“阿楠，你……”
“心瑜，我们交往，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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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刚刚经历过被表白的她，到现在脑袋还是昏昏沉沉。
讨厌，那是她第一次被别人表白，她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啊，而且对方是像阿楠那样出色又帅的男人。
昨天的时候，阿楠说不用这么快答复他，他答应了给她一个考虑的时间。
这么温柔体贴的男人，可是，为什么她竟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只感到了莫名的压力？难道她认识了他这一段时间以来，已经把他当成了哥们？
啊……她怎么办才好？她快要疯掉了！！！……
“喂！你会不会开车啊！开得像蜗牛的慢还跑到路中间！”一个满身横肉的男人粗声喝道。
“对不起，对不起……”
杨心瑜一边道歉，一边把车子开到了路边的道上，刚才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下班时间，路上的车子超多，她一边靠近路边，一边小心翼翼地不要撞到栏杆。
可是，开着开着，她的小棉羊竟然不动了？！
杨心瑜下车一看，她的车子，竟被栏杆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铁钩勾住了，动弹不得。
“啊！怎么会这样！”
她懊恼地想要把她的小绵羊向后拖开，后面突然尖锐急鸣的喇叭声，让她本能地跳开到一边，可是，后面刹车不及的卡车，却把她的小绵羊撞飞了出去，经不住一撞的小绵羊马上散了架，零件散落近处的路面。
杨心瑜痛心疾首地看着她辛辛苦苦赚钱买来的小绵羊惨不忍睹的模样，眼泪差点要流了下来。
繁忙的路上，后面的车子纷纷按响了喇叭，催促站在路面的她。
刚刚经历了惊险的一幕，眼里还啜着泪花的杨心瑜只好向路边跑去，还没跑到，又差点被道上的一辆车子撞到，车上的司机又探头出来骂道：“你他妈的会不会走路！！！”
惊魂不定的杨心瑜一个踉跄，眼看要跌倒在地上，一只大手及时把她扶住。
方焰彬抱住她，脸色铁青地吼道：“该死的，你不要命了？！快给我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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