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请跳转新地址 m.158xs.com

不记得是怎么回去的了,只是成辟开阖的嘴喋喋不休地唠叨着,说了很多,但是她都没听清,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地去搅散耳中呜咽回鸣的箫声。

“罢了。”都是业障!成辟眼见得她水火不进,只好作罢,忙吩咐侍女将人扶回房间好生休息。

“明日有客到访,你们今夜好好准备一番。”

“是。”

……

“咿咿——呀呀——”

“咿——呀——”

当天边刚浮起一抹黛青,兰婳音就被一阵娇娆妩媚的唱调声惊起。好生奇怪,怎么荆南国主这么喜欢看戏,还非得连夜请了个戏子来?揣着一肚子疑虑,她连发都未来得及未绾,只悄悄披上外衣推门出去了。

因着是清晨,故而早间的雾尚未散尽,兰婳音独立在长廊的青石阶上,凝神醒思,晓梦悠长。

“风静帘闲,透纱窗麝兰香散,启朱扉摇响双环。绛台高,金荷小,银缸犹灿。比及将暖帐轻弹,先揭起这梅红罗软帘偷看。

只见他钗亸玉斜横,髻偏云乱挽。日高犹自不明眸,畅好是懒、懒。半晌抬身,几回搔耳,一声长叹……”

“他为你梦里成双后觉单,废寝忘餐。罗衣不奈五更寒,愁无限,寂寞泪阑干……

当日各晚妆楼上杏花残,犹自怯衣单,那一片听琴心清露月明间。昨日个向晚,不怕春寒,几乎险被先生馔,那期间岂不胡颜。为一个不酸不醋风魔汉。隔墙儿险些化作望夫山。”

少时时常乔装打扮出门闲逛,偶尔路过戏园子就会进去听上几段;此刻,兰婳音忽然想起先前曾在京中听过这出戏,仿佛是《西厢记》中的第三本第二折,说的是张君睿害相思,偷偷去见崔莺莺的那段故事。

由来相思催人苦,一字字更长永漏,一声声衣带渐松。承望月底西厢,变作梦里南轲。泪眼婆娑,搵湿香罗。

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辽阔,花旦清越动人的沙音穿透了层层浓雾,澄澈清润的嗓音更是仿佛字字句句浸润了魅音。曲声婉转幽怨,歌尽了那种求而不得的渴慕与愁思,令闻者心头油然而生一股悲怆之感。

兰婳音听得不由的打了个突儿:果然是个极好的,难怪荆南国主会连夜让人把她请来了。

只是不知,如此清越动人的嗓音是属于怎生的一位花旦。她拢了拢肩上的外衣,提起裙裾循声而去。

“咿呀”唱音还在随风飘散,人行画中,雾气缭绕,隐约可见别苑里楼阁亭台的轮廓,倒是平添了几分遨游仙境的感觉。

身后忽传来轻浅的脚步声,他暗想,成辟分明告诉他,这园子除了他是没有外人了,那来的人又是谁?

脚步声愈来愈近,稳而不乱,足尖轻盈,仿似是漫步于云端。

应当是个女子。他仔细凝神听着,忽然轻笑,心头突然一种奇异的感觉,不由的停了唱调,身后的脚步声也在那一刻遽止。

怎么停了?莫非是她惊扰了她?兰婳音敛了气息,顿足原地。

他回身望去,迎面一阵晨风扑来,先是嗅到一缕极淡的兰草幽香;极尽目力,看到了一束被风吹得纷扬的漆墨长发,一角随风飘舞着浮光跃动的黑色描金浮光锦,身段窈窕玲珑,眉目却尽掩于迷蒙白雾之中。

那一瞬,他忽然很想知道那隐于晨雾中的来人的容貌。倏而,轻盈的脚步声再起,竟是直直向着他的方向过来。

佩环鸣响,仪静体闲。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碧瑶之华琚。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翳修袖以延立。

世间竟还有如此佳人,着实难得。银光一粲,两袂生风。

四目交际,心弦一颤。

她转眄流精,明眸善睐,妩媚而笑。

他丰神俊朗,惊才绝艳,悠然而笑。

“是你?”

“是你!”

兰婳音眼见着那绝色花旦甩了甩水袖旋身掩面,浓烈的脂粉香扑的她一个激灵,却见那花旦徐徐将宽大修袖下移,露出远山黛眉,灵动清逸的紫眸,波光流转之间妖娆尽现,朱唇绛点;更夸张的是,眉间居然画了一杆朱砂,风情万种,风华绝代。

女子眸中洋溢着惊诧之色,道:“我道荆南国主是请了什么贵客,原来是邀了华襄王。怎么,昨儿七夕刚过,王爷今日就有佳人思之不得了?”

“宓儿这是明知故问。我所思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水袖一扬,迅速卷住了她的腰身,紧紧一凛;兰婳音腰间一紧,只觉呼吸不畅,指尖发力,将气劲注入水袖中。

一股更为强劲的内力顺着白绫直面袭来,与她的气劲互相冲撞,满园迷雾为这二人的气劲所震散,一时间飞沙走石花叶疾舞,气形激变。

她从他身边擦身而过,风刀厉烈在他身后呼啸。

“找死!”兰婳音一把揪住了他三尺宽袖,花园上方出现螺旋形气场。

“黜——!”随着一声厉喝,妖孽水袖寸寸遁裂,三尺白绫在空中碎成细小的白绢随风而去,遗风烈烈作响,吹散一地梨花;妖孽伸手后补一掌,直击她面门,身形微变,故而兰婳音肩上也受了他一掌。

纠缠了半日的“斗气”在二人齐齐撤掌之后断绝。

风,止于静;木,秀于林;花,归于艳。飞沙走石顿止,重重浓雾再度涌来,两道人影重归于茫茫白色之中。

贺兰裔捻起花圃里的一枝怒放的“独离”,沉声道,“这就是你的秘技?不过如此。”

的确是不过如此,居然没能一掌打死你?!她一手捂着遭受重创的右肩,龇着牙狠狠道:“彼此彼此!”

东西各行七步。

她广袖一绽,弯腰将胸口处翻涌奔腾的气血“哇”的吐进广袖中,右肩猛的一阵抽搐,还有鲜血在不断地往外涌。

他衣衫碎裂,白色中衣露出一角,左臂本该细腻若乳酪的皮肤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细长盘虬斑斑血痕,这是她的风刀引致。

这,便是强者与至尊者的区别。

兰婳音苦涩一笑,蹒跚而去。

------题外话------

亲,是不是觉得贺兰十分妖孽呢?

其实么……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的。请继续支持吧!

友链:小7看书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