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兰婳音一连喝了四天的鱼血之后,她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望着头顶大白花花的太阳目色迷离,脑子也钝的转不动了。
望着身边那个和她一样过了四天“毛如饮血”生活,却依然清华不减云淡风轻的某王爷,她不由猜测这厮是不是真的妖孽转世。
突然,额头被人重重弹了一下,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腹议我甚?”
女子微微吃痛,小声抽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嗓子干涸得快要冒烟了,声音嘶哑:“妖孽……”轻飘飘的两个字一落下,贺兰裔却忽然如临大敌一般变了脸色,双手扶着她肩头,死死盯着她看。
“喂……累死了,放我下来。”
“不。”男子说得斩钉截铁,声音中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那睥睨天下的态势令她清醒了一点,不解地摇头道:“贺兰……我,我真的很累啊……躺着睡一会儿就好了,不许吵醒我。”
“不行!”他的声音突然提好了好几个度,就连躺在远处的楚逍和明家兄弟都惊动了。
三人匆匆赶来,见状也颇为不解,楚逍问道:“怎么了?”
贺兰裔的眼中如同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脸色阴沉得令人脊背生寒,声音里透着细微的颤抖:“宓儿……她的眼睛……”
楚逍定睛一看,贺兰裔怀中的女子目色暗沉,但是自瞳仁处一圈圈漾开的鲜红血色越来越深,颜色热烈如火,透着一股子妖异。
不好!
“贺兰裔你快放开她!”楚逍大叫一声,下一刻,原本昏沉的女子突然一跃而起,眸中赤色烈火熊熊,竟然对准贺兰裔的心口一掌拍去。
犹自沉浸在这惊天变故中的男子满目惊诧,躲闪不及,出手接下她那一掌,又忧着不能伤了她,一时只敢用了四成功力,却反被她震飞了出去
红了眼的兰婳音眼见杀招不成,便回过头要去对付身后的楚逍,身子却忽然一软,颈后传来一阵刺痛。女子火瞳妖冶,勾唇一笑,随即陷入沉沉黑暗,失去了知觉……
漫长的黑夜,剥离了人的神思,有些声音却格外清晰。
“鱼血没问题。”一人语气肯定。
“我们都喝了鱼血,怎么她却忽然入魔?”另一人又问。
“有件事我一直没说,其实宓儿她体内被人种下了‘蔷薇杀’。此蛊似乎是从她出生之日起便种下的,之前没有爆发,是因为没有她身体里的蛊虫被高人封印了。”
另一人略一沉吟,道:“既然是封印,恐怕就难以根除,否则那位高人也不必大费周章封了她体内的另一股力量。”
“你的意思是……那些鱼血触动了蛊虫?”
“不止如此。她近来身体受到重创,根本来不及好好调息,恐怕是封印震荡,蛊虫开始转醒了。”
好吵啊!~
平躺在床榻上的女子被门外一阵争吵惊醒,睁眼一看,竟然是身在一间厢房里。
人呢?去哪儿了?
她只记得自己是累得虚脱了,瘫在贺兰裔怀里,昏昏沉沉想睡觉;但是后来好像有发生了什么事,她却记不清楚了。
兰婳音猛的坐起身子,颈后却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伸手一摸,竟然是一排细密的针孔,眸色瞬间沉了沉:到底是谁狠毒了她,竟然还用银针扎她?
听到房内有悉悉索索的动静,一群人当即停止了争论,推门进去,却看见女子正以一种古怪的方式撑着头望天花板。
眼见众人都进来了,兰婳音一笑,道:“我果然是有福之人,一睡醒就有船来接了。”
几个男人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女子秀眉一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觉得口干舌燥,悄悄舔了舔唇,问道:“话说我昏过去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恨我,居然往我脖子后面扎了那么多针,害的我现在脖子还疼。”
一群人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心意相通,脸色不变。
瑰丽的凤眸挨个扫过他们的脸,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诸人的反应,却看不出了所以然来,有些悻悻。忽然,她发觉有一张脸很陌生,努力想了想,似乎又有点记忆,但就是记不起。
贺兰裔注意到她落在云庄脸上的目光隐有疑惑,便解释道:“这是云庄,荆南国主手下的第一得力干将。”
闻言云庄的脸有些涨红,嘿嘿偷笑着,心中如是想着:能得到华襄王一句称赞,可真是不容易。
明家兄弟的脸色却不大好看,脸上还有忿忿之色,大约是不平自家主子从未向外人如此介绍过他们。
兰婳音把他们的神色都收入眼底,脸上浮现一线清丽明媚的笑意,点点头说:“噢,这样说来我就记得了。那天我倒在邺城宅子的门口,云庄兄弟可是看我倒下了才进去的吧?”
听到这里众人的脸都不由地抽了,云庄秀气的脸更是眉目扭成一团,低着头不敢迎上某王爷阴寒无比的目光审问。刚刚还心怀忿忿的明澜明逸顿时心情舒畅,笑得就像春天里的两枝花。
眼见目的达成,兰婳音扬手一挥,想要赶人,“好了好了,我现在是病人,这么多人围在这儿看得我头晕;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回去歇着吧。”
女子微阖的凤目笑得如同奸计得逞的狐狸一般。这时贺兰裔却忽然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让她顿时笑不出来了。
楚逍默默注视着两人之间无比亲昵的举动,唇线紧抿,当先转身离去。
“楚大夫请留步。”男子脚下一顿。
女子出言挽留,令在场的人俱是一惊,当下却也并不追问,纷纷退了出去。
贺兰裔最后一个出去,面不改色地走过他身前,脸上的笑意不复。
楚逍缓缓回过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递给穿榻上的女子。兰婳音心下一动,不由暗子感叹楚大夫好眼力:她只是微微流露出舔唇那么个小动作,就被他注意到了,当大夫的果然是心细如尘观察入微,彼时她只顾着喝茶,却没有想到这其中的另一层深意。
她道了谢,将微温的瓷杯握在手里,目光盯着杯中浮起的茶叶若有所思。半晌,抬眸对上那双清冷的眸子,缓缓开口:“我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了社么?我又因何昏迷?”
蒸腾的水汽笼在她脸上,楚逍迎着那雾气氤氲的眼,突然有点后悔方才的决定。那样残酷的事,他该怎么开口?
“我颈后那一排银针都是拜你所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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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梦境凉月亲的鲜花……O(∩_∩)O哈哈~也许这文是要扑了,不过我不会弃坑的。重阳节快乐!(有放假就是好事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