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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箭筒体积不大,但是一直抗着也挺沉。

萧柔把肩上的火箭筒卸下来扔给萧洒,看了眼众人道:“外面驻守的队伍都涌了过来,已经拉了警报,不出意外,半柱香的时间皇城护卫军就到了。”

莫荏笑了笑:“姑娘不必担心,前方另有出路,我们快些走吧。”

萧柔闻言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本来还想着再活动活动筋骨,这下看来省力了。

不过,后面有群野狗追着,总让人不快活。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乱,有水龙抬了来喷水救火,到处弥漫着黑烟,伴随着焦臭的血腥气息,令人作呕。

众人连忙疾奔向前,快速逃离,前面的路越来越狭窄,黑暗中看不清晰,只能感觉到脚下是个斜坡,依然在往下走。转过了一道弯又一道弯,后面的呼喊声依然能听得到,并且越来越清晰。

萧柔忽然站住了脚步,一把抽过来火箭筒架在臂弯里,修长的右腿往后一支撑在墙上,干脆利落地拔开了火信,缓缓抬高炮筒,正对着前方岔道口的顶板。

空间里弥漫着嘶嘶的颤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忽然间轰隆一声巨响,明亮刺眼的火光爆发一般喷涌而出,直射向斜前方巨石垒砌的一块块顶板。又是轰隆隆的一阵阵巨响,洞顶塌下来了,呛人的尘土扑面而来,乱石混杂着泥土四处滚动,彻底堵住了整个甬道。

随手把没用了的铁筒一扔,萧柔跟着萧洒急急往前方赶去。

一路兜兜转转地绕了半天,莫荏额头冒出了冷汗,还是没有找到那个秘密的石墙!

这座地下监狱是六殿下设计的,两年前刚刚建成。地面以上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下了地牢却是一个巨大复杂的石砌迷宫。当年地牢完工以后,他曾随着六殿下来视察过。一条条道路复杂多样,相互连通,却又条条都是死路,唯一的一条活路只有内部的人才知道。若是不知情的人胡乱走下去,只怕十天半月也走不出来,早已饿死在里面。

地牢后面有一面石墙,有的石块是虚填上去的,扒开来外面是另一条密道,曲曲折折一直通向一里以外。这个密道是留作突发事件撤离用的,一般人都不知道。

只是现在莫荏找不到那面石墙了,而来时的路早已被萧柔堵死,难道这一群人就要葬身在此地?

莫荏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继续在黑暗里摸索着,萧洒等人跟在后面,丝毫没有想到他们可能再也出不去了。莫荏沉稳心神慢慢探查,一寸又一寸,忽然间感觉手下一动,有石块挪动了几分,莫荏心下一喜,找到了!看来他记事的本事还没有退化,没有走错路。

莫荏先翻过去,反过来接过简双,顺子小心地搀扶着简双,只觉得触手像是摸到了个火炉子,似乎是发烧了。

萧洒落在最后,一行人急速往前方奔去。

依稀还能听到头顶上马蹄践踏奔驰而过的咔哒声,在空气里一颤一颤的。

没走多会儿就到了出口,莫荏悄悄掀起了厚重的圆木盖子,只见外面天空灰暗,还未天明。仔细一看,这里正是刑部大牢西南方的一处灌木丛,离大牢西墙不到一里之远。

好在大牢的门在南边,这里并不起眼。

一行人缓缓钻出了地牢,急急往西边奔去。现在的大牢里正乱成了一锅粥,皇城护卫军第九路军到了,正在分散着队伍把整个大牢严密包围起来,誓要把胆大包天的劫匪捉拿归案。

黎明刚至,离开城门还有半个时辰,而等到城门一开,势必盘查也会万分严苛起来,顺子和萧洒本就没想着走城门。

寒冷的冬天,蜿蜿蜒蜒的金水江穿城而过,早已经冻上了。只是上面结了厚厚的冰,下面却依然是暗暗流动的水,所以他们想着走水路。之前萧洒就已经探过了,冰下的水并不算很冷,还可以忍耐,西边的城墙下面架着三层铁网,已经被他捅开了,直通向城外。

游出去!游出去就自由了!

众人看着高大的城墙,心底默默念了几句。

时间无多,来不及磨蹭了。莫荏身上缠绕着铁链,很沉,入水恐怕会往下坠,游起来很吃力。萧柔淡淡朝莫荏点了点头,下巴指了指凿开的冰面。

莫荏笑着拱了拱手:“多谢。”

说完利落地潜入了水中,萧柔紧随其后。

简双昏迷不醒,身上也拖着两根链子,顺子和萧洒一边一个,拖着他慢慢往城墙下面的暗渠游去。

东方的启明星最后亮了一亮,忽悠一闪沉下去了。晨光微泄,暗沉的天际缓缓划开一丝银白,渐渐明朗起来。

河岸边的大路上,一辆风尘仆仆的四驾豪华马车正停驻在路边,看上去好像是出了问题。前头套着的马儿悠闲地啃着路边的荒草,车厢底下的两个后轱辘都已经撤下来了,两个下人正躺在车厢底下忙碌地检修着。路边上还站着一个衣饰华美的年轻妇人,左手搭着一个小丫鬟,正满面怒容地数落着什么。

天色还早,来往的行人并没有几个。

叶殊暗自镇定着心神,昨晚刚准备好,就听到城里拉起了警报,到现在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叶殊心里忽上忽下的。

小玉也是满脸焦急,时不时地回头瞟一瞟漂着碎冰的河面,依然是一片安静,淡然无波。

正等得心焦,身后凿开的冰面上忽然响起微微的水声,叶殊回头,正看到水面下是昨日里的那个年轻人。转身看了看大路上,没有人,很安全。叶殊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上来。

小玉忍不住地欢喜起来:“回来了回来了!”

一边急急奔到车厢里面拿毯子拿斗篷。

长春和阿东早已爬了起来,连忙冲到岸边将人拉上来。

那个年轻人先爬了上来,面色苍白的不像话,衣服湿了贴在身上,看出了姣好的身材,原来是个姑娘。后面一人满身缠绕着铁链,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嘴唇冻得发青发紫。

“师哥!”长春忍不住红了眼眶,还未及表示一下激动的心情就被小玉一把撞到了一边。

“简双!”小玉落着泪急急把手上的毯子包在那人身上,一边上下揉搓起来。

莫荏知道是认错人了,不好意思道:“我不是简双。”

众人闻言心下里一惊,还未及反应过来,下面又是哗啦一阵水声,这次是简双没错了。萧洒和顺子托举着简双送了上去,随即也爬了上来。

终于逃出来了,众人心下里都是忍不住的喜悦。

急急包裹上毯子斗篷,顺子挥剑斩断了四匹马的套缰。

四匹马九个人,比计划多了一人,阿东带着叶殊和小玉三人骑一匹马。四骑龙驹齐齐嘶鸣一声,发蹄飞奔起来,越飞越远,渐渐消失在西边天际。

只留下一个拆卸下来的空荡荡的车厢,停在碎冰荡漾的水边路上。

简双睁开眼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梦见顺子,梦见叶殊,还有阿东小玉长春他们。

“简双你醒了!”小玉一脸惊喜地扑了过来,又是笑又是流泪地看着他。

简双轻轻抬手,拭去她脸庞的泪水,烫烫的温度,有种被灼烧的感觉。

这感觉这般真实,这般生动,不是在做梦!不是梦!

看着床边围着的那一张张生动的笑脸,简双轻轻地笑了。

这里是甘州郊外的一处民房,只有两位纯朴憨厚的老阿爸老阿妈,偏僻简陋,倒也安全。已经逃出来三日了,只是简双一直昏迷着不醒,也不敢一直急着赶路。眼看着离京城已经很远了,众人商议了一番,决定暂时停下来养养伤,等简双好一点了再上路。

甘州西邻中州,东边是滈州和建州,再往南就是娘州了。甘州地界狭长,多盆地丘陵,农事发达,极以桑麻茶叶出名,甘州银毫与云州毛峰齐名,都是千金难得一两的好茶。

不过那些都是有钱人喝着装风雅的玩意,一般的百姓都喝自己家里炒的茶,自然本色,别有一番醇香的风味。

老阿妈端进来热乎乎的一罐茶和一笸箩的酥饼,还有切的一片一片的腌肉,那是家里腌了好久的,一直没舍得吃。

“家里也没啥好招待的,你们将就着吃点吧。”老阿妈不好意思地歉笑道。

叶殊连忙道谢,接过来放在了桌上,送她出去了。

昨天夜里他们一行闯上门来,满身带血带伤,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看着就恐怖。一路上逃亡并没有带多少现银,顺子掏出了两锭小金子,塞到了老阿爸的手里。老阿爸抖索着嘴角犹豫了半天,终于决定收留了他们。那是黄灿灿的金子呀,顶的上他家种地两年的收成了。老阿妈和老阿爸都是善良朴实的劳动人民,收了他们的钱,自然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们,只是心下里总还是十分害怕,不敢靠得太近。

已经过去三天了,大牢里必然已经发现走脱了人,很快就要全国通缉起来了。此地虽然偏僻,却也不易久留,还是早日赶去柔西的好。叶殊他们急急地吃了午饭,准备收拾一下买两辆马车,天黑了就上路。

小玉坐在床边喂简双喝了点茶,稍稍吃了点酥饼肉片,简双感觉精神好了很多,稍稍跟大伙谈笑了几句。

顺子三口两口吃完了一个酥饼,站起来喝了口茶就往外走。

“顺子你去哪?”叶殊连忙问道。

“我去买马车,怎么了?”

叶殊点了点道:“再多买两匹马。”

买马?众人闻言有些疑惑。

顺子笑笑道:“两驾马车各套两匹马,四匹就够了,路上到了车马行还可以换马,不用提前买。”

叶殊微微垂下眼帘,轻声道:“我知道,只是我不准备去柔西了。”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简双挣扎着坐了起来,问叶殊道:“叶儿,你为何不去柔西了?”

叶殊看了莫荏一眼,又看了看小玉阿东他们:“我想跟着莫大哥去茔州。”

众人闻言一阵沉默,萧洒忍不住道:“叶殊小姐,现在茔州那里也不太平,还是先去柔西吧,等过段时间稳定下来再去也不迟。”

顺子和长春他们连连附和着,小玉朦胧着一双泪眼上来抓着叶殊的手:“叶儿,跟我们一起去吧!我舍不得你!”

叶殊轻轻地笑了,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转头看着莫荏:“莫大哥,劳烦你带我一程了。”

“叶小姐也是在下的救命恩人,莫荏自当尽力,护卫小姐周全。”莫荏点了点头,心下里却微微有些疑惑,彼时他还不知道叶殊和六皇子的关系,不知叶殊要去茔州干吗。按理说来,叶殊是七殿下的侧夫人,如今要叫侧王妃了,应该要去肃州才对。

叶殊做的决定,没人能轻易改变,简双他们都知道,便也不再劝说了。

只有萧洒皱着眉头,欲言又止的样子。

叶殊笑了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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