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宝适时挡了上来,“二小姐,你们谈话我都听见了!齐倾摆明了是在利用你,你干嘛帮他?”
钱莫莫见到进宝,立马变的清醒了,“进宝,我说了不用你伺候,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是不会走的!二小姐就死了这条心吧!”
钱莫莫翻个白眼,绕过他往前走,“我也劝你死心,我是肯定会帮他的!”
进宝再一次挡在她前面,“二小姐你不能去!”
钱莫莫急了,不得不端起架子训他:“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老娘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不是不想跟着我了?”
进宝一愣,随即喜道:“二小姐同意我留下?”
“不过有条件的!”
进宝脸一垮,哀求:“二小姐……”
“让开!”
进宝不情不愿地挪到一旁,看到后边走过来的齐倾。进宝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齐倾毫不回避,甚至回以一笑。进宝一呆,那笑意怎么看怎么不纯良,他一定要防着他!
钱莫莫也很苦恼。她实在不想再与钱府有什么关系,可是偏偏要帮齐倾,就只能利用这个身份。
山长站在会客厅里,似乎在此等待着钱莫莫。
“老头!你为什么要开除齐倾?他哪里做的不好?”钱莫莫一进门,怒气冲冲的开始嚷嚷。
山长回身看她,并不因为她的无礼而气恼,平静地道:“姑娘明明是钱府当家的侄女,为何方才对老夫说谎?”
钱莫莫挺胸抬头,“我就是说谎了,你拿我怎么样?我二叔是钱大当家,在他的地盘上,我就算捅破了天也没有关系,对你撒个谎又怎么了?”
山长无奈苦笑。
“臭老头,齐倾是我的恩公,也就是钱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恩公!你居然不让他在这里打工,你存的什么心?”
山长道:“二小姐先息怒,听老夫说。”
“好,就听你怎么解释!”钱莫莫哼了一声,大咧咧坐在桌边拿起院丁送上来的茶喝着。
山长道:“书院赏罚一向分明,让齐倾离开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犯了什么错?”
“有士子说齐倾常常躲在堂外偷听夫子授课,打扰了士子们的学习。”
钱莫莫一愣,这一点倒并不是山长胡诌,她也亲眼看到了。
“纵然是二小姐亲自来为他求情,也请恕老夫不能答应。书院院规严格,齐倾犯了错,老夫只能辞退他。”
“书院的狗屁规矩是谁定的?钱不尽吗?”
山长摇头,“院规是谁定的并不重要,但这里是书院,守规是基本。上至山长,下至杂工,任谁犯了院规都要接受惩罚。老夫不能因任何一个人而徇私。”
钱莫莫有些害怕,她已经搬出了自己钱府小姐的身份,这是她唯一能够与人家谈判的资本。可是山长看起来一点也不买账。耍无赖那些招术只对钱不尽有效,现在她也没有办法了。
过了半晌,钱莫莫才开口:“那要怎么样,才能让他留下?”
山长眉毛一动,似一直等着钱莫莫说这句话。他清了清嗓子,道:“其实老夫也很惭愧,因为齐倾家中的情况实在是叫人不忍。”
钱莫莫想起齐倾对她说话时落寞的表情,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要齐倾留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个条件,需要二小姐应允。”
钱莫莫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只看着山长,没有说话。
山长道:“钱大当家将二小姐送到苏门山书院,却并未打算让二小姐入学。而且二小姐之前对老夫也隐瞒了身份。老夫实在想不通钱大当家是何用意,因此不敢贸然放二小姐离去。这个责任,老夫担待不起。因此,只能委屈二小姐,暂时留在书院。老夫的条件是,请二小姐去西院做杂役,直到回钱府为止。若小姐答应,老夫就留下齐倾。”
钱莫莫咬牙切齿,她就知道这个老狐狸没憋好屁!她很想豪气的一走了之,干什么受他威胁?可是想到齐倾的脸,她瞬间蔫了下来。
山长一直察言观色,心里震惊于齐倾对她的影响,盘算着这件事要不要报给钱不尽知道。
钱莫莫明白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有先答应下来再说。可她也不能太老实了。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是我也有两个条件!你要是不答应,我也并不担心。只要我回府与二叔说一声,齐倾家的问题就全不是问题。而且我二叔还一定会责怪你威胁了我!”
山长暗笑,心道这位二小姐也并不如传言的那般愚蠢无脑。“好,二小姐请说吧。”
钱莫莫道:“第一,齐倾表面上还是书院的杂役,但我要你给他特权,就是他可以选择去听夫子们讲课,任何人都不能拦着他!第二,书院必须与齐倾签订协议,在规定的时间里,除非齐倾自愿辞工,否则书院不能辞退他!”
山长脸色沉了下来,这明显是视院规于无物!答应她的条件,日后叫他如何管理书院?
“山长不答应?”钱莫莫起了身,又道:“方才跟随我的侍从来接我回府,我还没有答应,但是眼下的情形,看来我只有回府找我二叔帮忙了。苏门山书院开久了,山长都老糊涂了,也该换个年轻点的!”
在钱莫莫迈出房门前,山长出声拦住了她。钱莫莫生怕他不叫住自己,这下总算安心了。
“老夫会着人安排协议之事,二小姐就安心待在西院吧。”
钱莫莫灿烂一笑,“好!”
山长微笑着点头,目送钱莫莫出了门。心想,从那个府门里出来的,怎么都是这么会算计的主?难道他真的在书院里待傻了?居然叫个小姑娘给唬住了!
钱莫莫虽然摆平了这件事,可她却高兴不起来,从此往后不知多久的时间里,她都要与钱府牵在一起了。她不禁因为惹了钱不尽生气而有些小小的后悔,不然也不必绕这么个大圈子来帮助齐倾,还把自己也拴在了这里。可是,这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她提的两个条件,都是考虑了又考虑的。她若是直接求钱不尽出面,齐倾一定会难堪。她忘不了方才刚刚见到齐倾时,他眼里对她钱府小姐身份的蔑视。他骨子里一定很骄傲,越是贫穷的人家,越有这样的傲骨,心底里不希望被别人看不起。要不是她在乡下住了那么久,也一定体会不到这些。
她想帮他,又不能做的太明显。要是方才山长没有叫住她,那她真的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