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钱不尽休息好了,身心很是舒畅。
此时叔侄俩正在厅中用饭,钱不尽夹了块红烧肉放在钱莫莫碗里,她抬头冲他一笑,继续狼吞虎咽。钱不尽瞧着她吃的那么香,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正吃着,招财悄没声息的来到钱不尽旁边,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钱不尽听后,看了一眼一旁的钱莫莫。
“大当家,你看此事……”
钱不尽抬抬手,招财立时闭了嘴,抬头时也扫了钱莫莫一眼。
钱莫莫瞧见了,有点奇怪,“招财,你看我做什么?”
钱不尽道:“食不言寝不语,老实吃饭。”
钱莫莫撇了撇嘴。
吃完饭,钱莫莫由黄泉陪着回了房,行到半路又停住。她叫黄泉:“女侠。”
黄泉立应:“小姐何事?”
钱莫莫想了想,道:“你脚程快,帮我到外头买些山渣糕来。”
黄泉“嗳”了声,“小姐现在想吃么?”
钱莫莫摇头,“不是我吃,是拿给二叔的。大夫说他久不运动,吃点这个好。叫厨房做我嫌慢。”
黄泉依言去了。
钱莫莫捧着山渣糕往钱不尽的卧房走,路过前厅时瞧见了招财的身影。她心中奇怪,钱不尽这个时候竟然没有去午睡?疑惑着,步子往着前厅走,离的近了隐约听见里头传来说话声。
“钱当家,此人着实难缠,依您瞧这事该如何处理?”
“仵作检查的结果如何?”
“唉,他死活不让开棺,不然老夫何至于亲自来找钱当家呢?”
“既然如此,有何证据证明人是中毒而亡的?证据不足的案子,周大人如常处理就是。”
“我先头也是这么做的。奈何那个齐倾一天到晚披麻戴孝的堵在我家门口,怎么赶也赶不走。实在令人头疼的很呐!”
听到这,钱莫莫才闹明白。原来齐倾把她告到官府去了,现在官府的大老爷亲自来找钱不尽商量对策,而并没有传她去衙门问话,官府这么做,想来也是瞧的钱不尽的面子。
里头对话还在继续。
钱不尽语气如常,“周大人不必忧心。钱某亲自去趟衙门,你只管召齐倾入堂便是。”
“如此甚好。若能劝回那人便再好不过。”
“周大人请放心。”
说着两人往外头走,钱莫莫兀自在门口发着愣,钱不尽与周知府出来时正好瞧见了她。周知府看了她一眼,便对钱不尽拱手告辞了。
钱不尽看她手里捧着个盒子,低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什么,开口问她:“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钱莫莫没说话。
钱不尽叹息了一声,拉着她往屋里走,“怎么,刚才听见我们说话了?”
钱莫莫点点头。
钱不尽领她坐定,又问:“手里拿的什么?”
钱莫莫老实回答:“山渣糕。”
钱不尽接过盒子闻了闻,“给我的么?”他打开盒子尝了一块,“过酸了,我还是喜欢吃甜一点的。”
钱莫莫道:“山渣糕本来就得酸酸的才好呢,太甜了起不到效果。”
钱不尽很是认同地点头,“恩,说的不错。不过二叔还是喜欢吃甜的。”
钱莫莫道:“老年人不宜吃太多甜食,容易得糖尿病。”
钱不尽噎了一下,伸手弹她,“我有那么老么?”
钱莫莫摸摸脑袋,小声反抗,“二叔别打头行吗?”
钱不尽又捏起一块山渣糕吃着,仿佛对她刚才的话很介怀似的,不依不饶道:“我不过比你大十几岁,你眼中我难道是个老头子不成?”
钱莫莫不由地反驳:“你们这里不都是十几岁就生儿子了么?到您这个岁数没准都抱孙子了……”
钱不尽没注意到她话说的奇怪,只是郁闷她竟然嫌弃他老!他瞪向她,“我这个岁数才娶妻的并不在少数!”他抬手又弹了她一下,“而且专娶你们这样的小女孩!”
钱莫莫惊愕地睁大眼睛瞧他,一脸的不敢相信。
钱不尽自觉失言,一时有些讪讪。他盯着手里的山渣糕,回味着口中的味道,刚吃时明明酸的牙都疼,可细回味起来竟还能品出些甜意来。他不禁又吃了一口,果然是甜甜的。他心里忽然涌出无限的满足来,盯着这块山渣糕,不自禁露出笑意。笑着笑着,他觉得自己很奇怪,怎么吃个糕也能吃出这么多心思来。这七回八转的想法生的莫名其妙,细想来这行为竟像个毛头小子似的。
“二叔。”
“嗯?”钱不尽抬了头,却见到钱莫莫一脸忧愁的模样,不由问:“怎么了?”
钱莫莫看他,“二叔什么时候去衙门,也带上我吧。”
钱不尽想不到她突然说这个,方才的气氛一扫而光。他敛了笑,神情也变的严肃,“姑娘家家的,只管老实在家待着,那种地方去不得。”
钱莫莫见他突然变了脸色,觉得他脾气真不是一般的怪异,上一秒春风拂面,下一秒就飞刀子吓人。他越是这么说,她越生气。“怎么去不得了?我偏要去!”
钱不尽冷声道:“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这才消停几天,又憋不住性子了么?”
钱莫莫站了起来,“二叔你非要这样吗?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会承担,不用你去替我顶罪!”
钱不尽闻言一愣,半晌才拧着眉瞧她,“谁说我是去替你顶罪?敢情你刚才听了半天,就听出这个来?”
“不是吗?二叔你说要去衙门里和齐倾对质,这件事跟你又没关系,凭什么要你去?我知道那个官老爷是看你有钱才给你几分面子,但这个事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城里的百姓都瞧着呢,要是衙门徇了私,别人指不定怎么议论呢。倒不如大方的把我交出去,凭官府堂堂正正的查。我没做过的事,我何必要怕?”她顿了顿,又道:“本来我也想托黄泉去查来的,如今这样倒好,等查到水落石出,齐倾知道真相了,也就没理由怪我了。”
钱不尽看着她,似压抑着什么的道:“我只问你,你如今对那个齐倾,是怎么个想法?”
钱莫莫摇头,“我不晓得。这些事因我而起,我总觉得对不住他,若是他能原谅了我,我心里才能好受些。”
是这样么?钱不尽心头仿佛落了一块大石。原先他以为她心里装着齐倾,才会百般的去讨好人家,现如今看来,竟不是这么回事,他心里觉得松快不少。怎么都行,只要她心里没有那人。
钱不尽站起来,将钱莫莫的手拉过来在掌心握着。“好了,二叔知道你的想法。可你说了这么些,却叫人觉得心寒。你只想自己去承担,把我置于何地?我是你的二叔,出了事哪有不管的道理?你别以为是连累了我,给你收拾的烂摊子也不少了,横竖不多这一件。怎么这回你却矫情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