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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因三皇子的回归而喜气洋洋,又添置了很多仆妇,皇上皇后还亲临王府看望三皇子,给王府增添了不少荣耀。

我领着几个丫头,提着桶,游走于花园间,一株一株地浇灌。

前面高大的梧桐树下,无常和仪之正在交谈,我连忙要避开。

“铃儿,过来。”

唉,还是给他发现了。

看到我过来,无常坚毅的面容柔和下来,笑道:“我都跟你说了,这些粗重活让下人做就行了,你老是不听话,看来又得惩罚你了。”

我的脸象点了火似的腾地红了。

仪之看着我,摇着折扇,笑道:“铃铃这表情奇怪得紧。”

我作势踢了他一脚,说:“现在春意料峭,你摇什么扇,我看你才奇怪得紧。”

“啧啧,一个月后要大婚的新娘子,原来却是这副拳打脚踢的形象。”仪之边摇扇边晃头。

我气恼,转向无常:“你也不帮我说句话。”

无常笑着揽过来,说:“铃儿脸要不红我才觉得奇怪呢。”

我总算明白什么叫蛇鼠一窝了。

“对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怎么这么严肃?”我把话题转开。

仪之愣了一下,这人反应真迟钝。倒是无常,皱了一下眉,眼波一转,笑道:“你真的想知道?”

嗯,我用力点点头。

“好吧,我们到屋里去说。”无常拉起我就走,笑得不怀好意。

“不要,为什么每次最后都要到屋里说......”

----------------铃儿的心事----------------

最后无常什么也没说,现在糊弄我是他最大的本事。

不过我大概也明白几分,心里隐隐作痛。

无常每日还是言笑晏晏,一点看不出异常。虽说两人因为一个月后要大婚要避嫌,他还是住他的主院,我住在聆铃院,可是这两院间的围墙形同虚设,不是他夜晚偷偷跑到我屋里,就是他强拉我去他屋里“说话”。每天起来,他会久久地看着我,目光温柔,嘴角噙笑。以后,若在没有他的视线中醒来,我是否还能习惯?

他现在的日常起居与一般皇子无异,上午去给皇上皇后请安,然后在宫里和其他皇子接受太傅教导。下课后就带着我到处游玩,记得我曾说过我的最大心愿就是去游历天下,再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无常果然帮我达到了。

只是如此甜蜜幸福的日子是否蕴含着危机,我不敢去想,只是每天笑着和他嘻闹。

终于,有一天,去云游的天玄老人来了。

无常抬眼看我,想了想,说:“铃儿,你和咏晴去宫里看看母后去,母后最近身子不太舒服,很想跟你聊聊天。”

虽然我不太想见到邬锦绣,可还是笑吟吟地答应了,我不想让他有任何为难。

等我回来时,无常已经外出了,仪之和天玄在花园里长吁短叹。

“仪之,老人,可有我可以帮忙的,你们两人的脸比苦瓜还皱呢。”我笑吟吟地说。

仪之和天玄两人抬头看了我一眼,又飞快地对望一眼,然后又低下去了。

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

“你们俩,跟我来。”我淡淡地说,两人真的乖乖地跟我来到偏僻清静的后院。

在石凳上坐下,我冷冷地说:“有什么事,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莫非我不是玲珑你们就可以随意欺负我。”说罢眼睛一瞪。我相信,这时我的气场绝对强。

果然杨仪之眼光有些畏缩:“你知道了吗?”

我一拍桌子,怒道:“现在不是我知不知道的问题,我最讨厌别人什么事都藏着掖着,整得一副说出来天就塌了似的,放心,天塌了我站高点帮你们撑着。”

天玄看了仪之一眼,叹了一声,说:“算了,咱们说了吧,没准铃铃还真能帮一把。”

“其实事情很简单,无常是天帝之子,现在劫数已过,需在一个月内回天界应卯,误了时候,就会永远留在人间成为凡人了,死生轮回。”天玄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

我有些吃惊,我心里猜到无常迟迟不回天界肯定会有些事情发生,没想到却是由天神沦成为凡人。

一直觉得自已来到古代来得莫名,爱情对我来说更是奢望。遇上无常,让我尝尽了情爱的酸甜苦辣,一切,我都甘之若饴,可是,有时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生怕一切如梦,转眼便会消弭殆尽。

“铃铃,你如果真的爱无常,就应该劝说他回天界,天帝之子是何等至高无上的地位,岂是碌碌凡人可比的。”

我忽然觉得一阵胸闷,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连忙坐下,捂住胸口深呼吸了几下。

仪之见状,连忙过来扶着我,说:“这个消息太惊人了,铃铃肯定接受不了,师父,此事要慢慢商议。”

天玄摇摇头,叹道:“只有短短的一个月了,每次和殿下说,他都不置可否,我担心他留恋人间的情爱,届时不肯回天界就完了。”

“可是,铃铃......”仪之欲言又止。

我摆摆手,又深呼吸了几口气,说:“我早料到有这一天,所以并不吃惊,我也不怪你们。”

“那你会去劝殿下吗?”

我瞥了两人一眼,慢慢地说:“说实话,我并没有觉得天上的神仙就比凡人好多少。”

“你不知道,有多少凡人修炼千百年历尽千辛万苦也成不了神仙。”

我笑着摆摆手,“就算神仙再好,我也不会去劝无常的,你想想,我这么爱他,怎么会去劝他离开我呢?用用脑筋,亏得你们还是半仙。”

两人呆若木鸡,半晌,天玄才说:“不是为了真爱,什么都可以做的吗,这些年,老夫见识过不少这样感人至深的爱情,况且故事都是这么说的。”

我乐了,指着天玄笑得说不出话,过了一会,才缓过气来,笑道:“确实,很多人为了爱,牺牲了自已,可是我不是这样的人,我爱无常,所以不愿意他离开。”

“你、你、你这是自私的爱......”

“爱本来就是自私的。”

这回该天玄指着我说不出话了。难道我脸上刻着祟高两个字。

仪之脸色有些复杂,是否此时他想到了玲珑,如果当时玲珑也为爱自私,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过了一会,他轻轻地说:“铃铃,难道为了无常好,你就不能忍痛割爱吗?”

我顿了顿,正色道:“天玄老人刚才提到故事,那么我就讲个故事给大家听听,听完你们再说不迟。”

“从前,有个国王被俘,本应被处死,但对方国王见他年轻乐观,十分欣赏,要求他回答一个十分难的问题,答出来就可以得到自由。这个问题就是:

“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这个国王开始向身边的每个人征求答案,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给他满意的回答。

一个老女巫,据说她无所不知,这个国王别无选择,只好去找女巫,女巫答应回答他的问题,但条件是,要和他最高贵的圆桌武士结婚。他的武士高大英俊、诚实善良,是最勇敢的武士,而这女巫,驼背、丑陋不堪、只有一颗牙齿,身上散发着臭水沟难闻的气味。可是这位武士为了国王,愿意和这个女巫结婚。

女巫回答了这个问题,“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主宰自己的命运。”

每个人都知道女巫说出了一条伟大的真理,于是这个国王自由了。

新婚之夜,武士不顾众人劝阻坚持走进新房,准备面对一切,然而一个从没见过面的绝世美女却躺在他的床上,女巫说:“我在一天的时间里,一半是丑陋的女巫,一半是倾城的美女,你想我白天或是夜晚是哪一面呢?……”

这是个如此残酷的问题,如果你是这个武士,你会怎样选择呢?……

我停下故事,静静地看着仪之和天玄。两人沉默不语,显然陷入了两难选择的境地。

过了一会,仪之看着我,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我笑道:“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所以选择对我没什么意义,不过我可以把答案告诉你们。

许多人的答案归纳起来不外乎两种:白天是女巫,夜晚是美女,因为老婆是自己的,不必爱慕虚荣;另一种是因为男人爱面子,选白天是美女,因为可以得到别人羡慕的眼光,而晚上自已独自面对,美丑都无所谓。

但是这个武士是这样回答的:既然你说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主宰自己的命运,那么就由你自己决定吧!

女巫终于热泪盈眶:我选择白天夜晚都是美丽的女人,因为我爱你!

我的故事讲完了。”

我看着他们,他们有点呆愣,想不到还有这样的结果。

“这也是我给你们的答案,男人同样想要的是主宰自已的命运,你们只想是让我劝无常回天界,那是你们根据自已的喜好去主宰他的命运,却没有想过无常是不是愿意。我的答案是让无常自已决定,他要留下来和我在一起,我固然高兴,他要回天界,我也尊重他的选择,决不会有半点的勉强。”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只觉得更胸闷不已,蹙着眉头低头坐着。今天的状况很奇怪,我从来没试过有如此的身体不适,难道是因为无常的事?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树叶沙沙地响,仪之和天玄两人互相瞪着,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啪、啪、啪。

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巴掌声,我惊讶地转头望去,只见无常含笑从假山后转出来。

“殿下,你不是出去了吗?”天玄惊讶道。

“嗯,出去了,看到铃儿,我又转回来了。”无常的表情有点高深莫测,似喜非喜,似忧非忧。

“无常......”我有些不安。

“铃儿,我很高兴。”无常紧紧抱住我,“我真的很高兴,我总是怕你因为我留下而心存内疚,正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他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声音甚至有点呜咽了。

我心里开始湿润了,突然一阵眩晕,倒在他的怀里。半晌,无常才发现我的异常,摇着我惊问。

“我眼花、心跳、呼吸不畅......可能是中暑了......无常,扶我回屋,我想躺下歇歇。”我低声说。

无常嘴角开始弯起来,脸上满是笑意,大概是因为我第一次主动要求回屋而感到高兴。

他抱起我,俯下身,轻笑道:“好,我抱你回屋,今天铃儿真热情。”

我以我一个月后的大婚发誓,我此刻绝对是头晕目眩,身体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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