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匆匆,一条无人的荒蛮大道上一辆马车飞快地行驶着,马夫是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俏女子,她左手随意握着缰绳,右手拿着一个番薯,身体靠着马车,神情懒散。
好无聊。
特别是遇上一个怪异不喜欢说话的主子就更加无聊了,耶律铃回头看了看那紧闭着的帘子,想从帘缝里看看殷城在马车里做些什么,可这简直就是妄想,别说帘缝了,就是狂风吹过,那帘子也纹丝不动。
这帘子到底是何方帘圣啊!
“公子爷,”她唤道,虽说他叫她直呼其名,但她总觉得伙计与老板的关系还是不要那么亲密好些,免得破坏掉所谓纯洁的主仆关系,“我们行了那么久的路程,您看要不要歇息下,吃个饭什么的,饿着了您可不好啊。”虽然口上是关心公子爷的身体健康,实际上是她的屁股累了,很久没有骑马,突然猛地一骑,屁股在马背上颠簸了老半天,再不停下走动走动,恐怕她的这个屁股就要废掉了。
“不必了,赶路要紧,再行两个多时辰估摸着就到了欲来客栈,到时候再好好歇息吧。”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耶律铃气得想骂娘,他在马车里倚着柔软的丝绸垫,喝着上等的好茶,惬意的小憩,可曾有想过她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在马车外辛苦驾马?他简直是没把她当人啊,在把她当牛啊!
靠之!
果然愈美丽的东西就带的刺就愈多。
这话真是千古真理。
待赶到欲来客栈时,月亮都爬出云层。客栈里灯火通明,不时有人影晃动,立在离门口的布衣小伙计很机灵,耶律铃刚将缰绳勒紧使马儿停下来,他便殷勤地过来给她牵马,客官客官叫得可甜了。
她从马上跳下来,在马上坐了差不多一天,屁股都快被颠掉了。北蛮的天气很干燥,空气也不是很好,夹杂着细小的黄沙,她没戴防沙帽,被这种夹杂着细沙的风吹了许久,脸色差的可以。
相比起来,在马车里睡了差不多一天的殷城神色就十分好了,脸颊红润,神采飞扬,柔和的月光映在他那张美丽过分的脸蛋上,真是美到极致。
连帮他们牵马的小伙计见了都不由红了脸,目光像牛皮糖似的死死盯着他。
“这次怎么没有见到阿福?”殷城突然问那个小伙计。
“啊?”小伙计估计是此生以来第一次被这么美丽的男人问话,脑袋一时发热,转不过来了,牵着马呆在原地。
“就是以前站在你那位置迎接客人的阿福啊。”他笑道:“从前来都是他来牵马,这次没见到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哦……”小伙计突然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咧开嘴傻笑道:“原来是他啊,他被调去厨房切菜了,他的刀工很不错,厨房师傅看上他了。”
“原来如此。”他点点头表示知道,跟着小伙计走进客栈。
客栈里的人挺多,或多或少地几乎将客栈内所有的桌子都占满了,殷城挑了一个在角落里的位置,点了几个小菜,许久没有吃过饭菜的耶律铃不由心情大好,原本对他的不满也一扫而空。
在等菜期间,她与殷城闲聊起来。
“公子爷,说实话,您运气真好。”她用手撑住下巴,看着殷城一副狗腿谄媚的摸样。
殷城拿着茶壶将茶倒入茶杯,听了这话,不由挑起眉,笑意迥然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我可不这样觉得。”
“您雇佣了我啊,你不知道,我在北蛮雇佣圈非常厉害的,商人们都争着雇佣我!”她吹着牛皮,得意洋洋,“我觉得像我这么优秀,您应该再给点赏金什么的才应该啊……”
“看来你是嫌银两给少了?”他将茶壶放下,慢悠悠地啜了口茶,“可据我所知,你的名气在北蛮里可不是一般的差啊,我雇佣你的时候总觉得你对不起这个价格来着,思虑半天,看你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才妥协的。”
牛皮被点破,她顿时哑然,谄媚的小脸垮了下去:“唔,我明明记得我没有可怜巴巴啊……”
小二端着菜盘送上酒菜,殷城的笑意更浓了,“铃儿,我现在想知道你到底值不值500两了。”
此话一出,耶律铃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字还未出口,脖子上便架上一柄冰凉的大刀,刚刚为她牵马的小伙计的声音自头上方传来:“交出身上所有的财物,大爷我今天心情非常好,乖乖的话,本大爷便饶你一命。”
这刀寒光乍现,这话听起来匪味十足。
这难道便是传说中的打劫?
她忽然明白了刚才殷城所说的话,看向殷城,他虽然被那端菜小二压制着,可脸上依旧是笑意盈盈,看他那表情,恐怕是一进客栈就发现了不对劲,她想起在进客栈前他还问过那牵马小厮一个问题:什么怎么没有见到阿福啊。
那恐怕是试探那小厮的。
发现猛虎还往虎山闯,他是哪根筋搭错了吗?
靠之!
赶了一天的车,她现在是又累又饿,只想吃饱后洗个热水澡然后倒在床上睡个美容觉,可现下情况不容如此,那个光有脸蛋没有脑子的主子存心不让她舒服,还非要以身犯险来个所谓考验考验到底值不值这个价钱。
“嘿嘿,兄台有话好商量,刀剑伤感情啊……”她嘿嘿讪笑着,手却偷偷摸摸朝鞋管摸去,“我身上没钱,钱都在我家主子上呢,我家主子身上的钱可多了,数都数不完……”
话音刚落,那小厮没有握刀的手便伸进她的包袱,一下子便摸出一个用碎花小包袱,那里面叮咚作响,正是昨天晚上她用50两买了一些番薯所找回的四十九两外加一大串铜板,敢动她的银两?是嫌命太长了吗?
她面上依旧是笑嘻嘻,可眸中目光却是一冷,右手从鞋管里抽出短刀,左手肘以迅不掩耳之势袭向那强盗扮作的牵马小厮,那牵马小厮吃痛,不由弓下身子,她趁着这个间隙,一下便从刀下逃身,旋身握着短刀的手狠狠往他小腹一刺,再快速拔出来,霎时间,血液就飞溅出来,那牵马小厮倒了下去。
场面混乱起来,几乎在瞬间,原本坐在各个桌子上看似是吃饭的客官们都站了起来,拔刀的拔刀,挥剑的挥剑。
靠之!
好好的一个客栈竟然是个强盗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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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